第四章 殺賤婢
司巧揪緊帕子,欲再勸清妧,她將抬起頭,卻被清妧眼底的狠意駭住,她吞下勸言,奪門而去。
出了門,司巧看見綠綺:“你可算回來了!”
“嗯。”
綠綺進門,笑而屈身。
“妧娘,您沒事了?”
綠綺嘴角的笑意,和推她下城樓時的一模一樣,清妧的小腹驟然間劃過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郎中呢?”
“回妧娘,婢子沒去尋郎中。”
“為何?”
“婢子走到一半,想到這怡紅院委實不是什麼好地方,這才急急返身,想護着妧娘先回府,再去尋郎中。”
“你倒是貼心,只可惜,遲了。”
清清淺淺的一句話,嚇得綠綺面色慘白,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妧娘息怒,是婢子太愚笨了。”
“去給郎君們添酒吧。”
“妧娘,婢子是您的婢子,婢子這一輩子只伺候您一個。”
真真是說得比唱得好聽。
也是,若非綠綺“忠心”,她又怎麼會在將軍府將覆滅時,還當她是最忠心耿耿的?
清妧心中恨意滔天,她端起酒杯,潑了綠綺滿臉。
青綠色的酒水順着她的青絲,滑過她白皙的臉頰,又從她的脖頸往下,流入高聳的胸脯。
此等風情,立刻惹得一眾紈絝子弟紛紛側目。
清妧傾身,在綠綺耳邊低語:“你只是我的一個婢子,若你不能聽話,那我就發賣了你。”
綠綺眼神一縮,飛快起身,然後提着酒壺,開始給郎君們斟酒。
輪到趙家十二郎時,他
眯着一雙色眼,伸手要摟綠綺。
“小娘子,你身上好香,快讓爺聞一聞。”
然未等趙十二摟住人,綠綺已先退開了。
清妧蹙眉,心道要不要補上一腳,桌下突然伸出一隻腳,絆得綠綺跌進趙十二郎懷裏。
她不由地側目,若有所思地瞟過范修謹。
“趙十二郎,求您放手!”
趙十二郎不僅不放手,還恨不能立刻把人就地正法,嚇得旁觀的郎君丟下酒盞,紛紛上前拉人。
“十二郎,她是安府的婢子,可不是你能造次的。”
“便是宮裏的婢子,爺也敢造次!”說著,趙十二鉗住綠綺,對上清妧,“安家妧娘,這婢子,我要了。”
綠綺哭着求饒:“妧娘,救命。”
救命?
安家被查抄的時候,誰曾替安家求過一聲?
清妧神色淡漠到了極點:“綠綺,跟了趙十二郎,你便再不是伺候人的婢子,而是半個主子了。”
趙十二郎一聽,神色轉為大喜:“妧娘大氣,此番算我欠你一次,回頭若你有所求,儘管來尋我。”
這個承諾,讓清妧愉悅地勾起嘴角,趙十二的父親是戶部尚書,趙家更是當今皇後娘娘的母家。
趙十二拖着綠綺想拐進隔壁香閨時,綠綺忽然猛地掙脫趙十二郎的鉗制,對着房間裏的一根粗木柱子,撞了上去。
血色頃刻間如注。
未幾,倒在血泊里的綠綺便有些意識渙散,她輕聲低喃:“顧郎,綺兒沒有對不住你……”
清妧後背一
僵,心道,原來這會兒的綠綺,就已經背着她勾上顧浥塵,那她殺她,殺得當真不冤。
“綠綺,你怎麼了?”司巧衝進門,一邊抱住綠綺,一邊質問趙十二,“綠綺可是將軍府的奴婢,你如何敢造次!”
此一言,竟還真讓趙十二露出兩分怯意:“安妧娘,是她自己撞得柱子,可與我無干哪。”
趙十二能露怯意,無非是以為父親打了一場大勝仗,知陛下有意加封父親為安國公。
“趙十二郎,綠綺已是你的婢子,她之生死與安家無干。”
聞言,趙十二命人拖走了綠綺。
司巧撲到清妧腳邊:“妧娘,綠綺是您的婢子,便她做錯了什麼,您只管要打要殺,卻不該——”
“司巧,你也想跟着綠綺同去嗎?”
“……”
很快,郎君們紛紛起身,和清妧告辭。
不久,偌大的花魁房裏,只剩下清妧和范修謹面面相覷。
看來不止她想尋范四郎,他也想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