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考出來，走出去
韓姜姜她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覺得這件事算是徹底過去了。
下午，韓姜姜她們來到片場的時候，突然下了一場雨。
這場雨來的倒也不算沒有徵兆。
一早上韓姜姜心裏都悶悶的。
鹿星辭看着這場雨，直接打算拍這部電影的高潮部分。
副導演攔住他，打算再商討一下：“我覺得，直接拍最高潮的部分，演員的狀態還沒有轉換過來，可能會不盡如人意。”
“我相信她們。”鹿星辭的眸子裏帶了些執拗，副導演知道，估計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了。
於是，副導演改變主意：“要不，我們先把最後邊那場告別的雨戲拍了，也方便她們進入情緒。”
“而且，那場告別戲，也是一個小高潮了。”副導演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鹿星辭的臉色。
“也可以。”鹿星辭本就明白副導演的擔憂，於是就點頭應了下來。
韓姜姜和鹿禮這場戲，是要拍楊歡歡和陸寅的離別。
暴雨。
陸寅沒打傘，她的臉被打濕，頭髮也軟軟地趴在那，向來佈滿風霜的一張臉，此時眼底竟然緩緩揚起幾分笑意。
“歡歡，祝你幸福。”
楊歡歡的背影消失在雨幕，在雨聲中，她打了一把紅色的傘，回頭望向這個鎮子，一如她來時那樣，安靜，祥和。
可是，好像又有什麼不一樣了，她在意的人，此時在雨里，看着她離去。
當初的欣喜，如今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悲傷。
她在上車之前，忽的
又頓住了腳步：“師父，您走吧，我要回去。”
“回哪去？杏花鎮？”蒼老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是司機的聲音，還是她心底的聲音。
“對，那裏，還有人在等我。”楊歡歡收起雨傘，向來時的路狂奔。
地上杏花撒了一地，白的，粉的，在雨水的打擊下，好像萎靡不振，但是卻又昂揚向上。
“陸寅！”楊歡歡確信，自己從未發出這樣沙啞的呼喊，明明那個人剛剛還站在那裏，可是她卻擔心她隨時會消失了。
她的杏花鎮，她的陸寅，她好像離不開這裏了，但是她甘之如飴。
最後，鏡頭拉到陸寅這裏，她眼角緩緩劃過一滴淚，卻帶着笑。
陸寅一直是悲慘的，苦情的，弱小且掙扎着的。
可是，在地底的人，也總會被陽光照耀到吧，她的光亮，也終於奔她而來了。
“好，卡。”鹿星辭穿着雨衣站在棚里，喊了結束。
韓姜姜還停留在跟鹿禮的遠遠的對視中，她好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兩個人的掙扎，卻又想在掙扎中彼此靠近。
工作人員看着兩個人還在雨幕中站着，遙遙相望，連忙過去給兩個人撐傘。
“嗯，這一幕，我覺得鹿禮你下車的動作太拖沓了。”鹿星辭看着回放，眉頭皺了一下：“這個再補拍一下。”
“韓姜姜這邊，你的動作太生硬了。陸寅最開始的笑，是帶了幾分苦意與絕望的。”鹿星辭眉頭皺的更深，“你這完全沒有
展示出來。”
“你的整個鏡頭，全部重拍吧。”鹿星辭話音剛落下，他下意識又抬頭看了一眼韓姜姜。
韓姜姜的表情倒是出奇地平靜：“好的。”
本來一個劇組的人，都挺擔心韓姜姜在鹿導的嚴厲下會哭鼻子，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把新人演員罵哭了。
可是，韓姜姜的反應很平淡，她接受了，然後大家驚訝地發現，她進步的速度突飛猛進。
幾乎是稍微指導一下，韓姜姜就融會貫通，甚至於在很多個時候，工作人員都覺得，她就是電影中的陸寅。
她變成了那個在苦難中掙扎求生的陸寅，她的最初的懦弱，親手殺了枕邊人的決絕，以及最後意識到自己對楊歡歡感情之後的糾結，全都活靈活現。
拍攝的時間，說短也不短，說長倒是也不算長。
韓姜姜鹿禮和高米粒變成了親密的三人組，而且和小桃小武的關係都變得非常好。
“姐姐，給你們吃。”小桃拿着西瓜給她們，她常常來偷看她們拍戲，她是鹿禮扮演的楊歡歡的班級的演員學生。
鹿禮在拍戲的時候，顯然也在真情實意地教孩子們一點東西。
韓姜姜和高米粒，也在演戲的間隙，把自己掌握的東西，見過的場面，都教給這群發自內心想要學習的孩子們。
“謝謝小桃。”高米粒接過來，她此時正在復盤昨天自己拍戲的表現，韓姜姜和鹿禮正在外邊拍戲。
“姐姐，你們拍完，是不
是就離開，不再回來了？”小桃看着高米粒，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應該是，怎麼了？”高米粒吃了一口西瓜，雖然已經是初秋了，但是西瓜依然很甜。
“啊。”小桃點了點頭，眼底的失望顯而易見。
“你要是想見我們的話，你就好好學習，考出這裏，走出來。”高米粒摸了摸小桃的腦袋，她不確定現在的小桃能不能聽懂，但是她此刻覺得這些事情該說，她就說出來了。
“好。”小桃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眼底儘是對外邊的渴望。
“你和小武的學費的事情，不用擔心，只要你們倆願意向上學習，我和你兩位姐姐會一直資助你們。”高米粒的目光放在小桃懵懂的目光上。
“現在聽不懂也沒事，你只用知道，想見到我們，就要走出這個鎮子，好嗎？”高米粒在小桃面前展現的，是一個成熟的姐姐形象。
小桃點了點頭，目光放到一旁的小武身上。
小武坐在鹿星辭的旁邊，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去之後，他確實改變了不少。
不再欺負人了，也跟村長認錯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開始喜歡粘着鹿星辭了。
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非常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鹿星辭工作的時候，不會給任何一個人好臉色；鹿星辭不工作的時候，也是常常冷着一張臉，基本上除了鹿禮她們，沒人想靠近他。
但是小武卻真心實意地跟着鹿星辭，他不說話，
就是跟着，鹿星辭去哪裏他去哪裏。
鹿星辭當然趕過他，從他發現第一瞬間就試圖趕走這個小跟屁蟲，但是小武每次都點點頭，然後該跟跟，索性最後不管他了。
反正小武跟着他，是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對他唯命是從。
“卡。”鹿星辭這次難得地點了點頭，露出來比較滿意的神色：“這條一遍過。”
“蕪湖！”韓姜姜興高采烈地與鹿禮對視一眼，兩個人歡歡喜喜地擠在鹿星辭面前一起看剛剛拍的片段。
確實，在這一段時間裏，鹿禮和韓姜姜配合的有來有回，韓姜姜並不怯鹿禮的氣場，搭戲的效果比所有人想像的都好。
“明天天氣預報有雨，所以明天要拍那一場陸寅對丈夫動手的戲，需要情緒的爆發，你們倆可以好好回去醞釀一下。”鹿星辭拿着劇本，給她們倆說戲。
韓姜姜和鹿禮點點頭，也終於在鹿星辭稍微滿意的神色下，興奮地拿着劇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