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琴譜
沈若染及時阻止了兩人，主動接過話頭。
賀小娘就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野狼，立刻高聲附和道：“就是，妹妹這病氣若是過給老夫人了可如何是好？”
沈青霜借話，抬頭去打量老夫人的神情。
老夫人此時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一些，見眾人望向自己，這才開口說道：“沈小娘是個有孝心的，我也是看在眼裏，只是這生病了還是好好在房間休息。至於若染也是關心我身體，關心則亂。”
老夫人將她們的話截斷，並不點明她們心中的小心思也算是給啦幾人一個台階。
臨了，顧涵也過來了。
沈青霜見他表情似乎又回到了昨夜之前的樣子，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彆扭。
顧涵就像是丟進熱油鍋裏面的清水一般，頓時讓房間裏的人興奮了一些。
沈青霜卻在這群人當中低下了頭。
賀小娘之前說為了盡孝，她們每日早早的便來了老夫人房裏，當真是為了盡孝還是等顧涵來見一眼只有她們自己心裏知道。
顧涵目不斜視的從沈青霜面前走了過去。
見顧涵並未說話，眾人也紛紛往外走。
出門之後兩人再次聽到趙若染的丫鬟在外頭嚼舌根，昨日的事情再度上演。
紫袖覺得心累，但沈青霜卻興趣盎然，拉着紫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聽兩人談話。
“小娘……”紫袖壓着嗓子，盡量配合沈青霜的行動。
但沈青霜仍是不滿意，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又指了指耳朵，示意紫袖仔細聽那兩個丫鬟到底在說什麼。
這樣一弄，紫袖就算再想說些什麼，也只得將話重新咽回到肚子裏。
外面兩位婢女仍舊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樣子，旁若無人的交談着。
“也不知道小姐還要在相爺府中待多久，我每次看到那些小娘，就心疼小姐日後要跟這些人相處。”
從聲音聽來，這位婢女的年紀應該不大，說起話來也是絲毫沒有顧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而交談的另外一位婢女明顯年紀就要大一些了，不過也是贊同方才說話的那人。
“是啊，不過相爺和老夫人那麼喜愛小姐，等到小姐嫁入相府，必然不會讓小姐吃苦。”
兩人還在交談，但話題卻逐漸偏移，轉而聊起了進入相府之後的日子，暢享等將來趙若染嫁入相府會是何等樣子。
沈青霜又耐着性子聽啦一會，確認兩人聊的都是不是自己想聽的話，悄悄帶着紫袖離開了剛剛聽牆角的地方。
等確認周圍沒有人偷聽之後，紫袖才疑惑的將自己的問題說了出來，“小娘，您為什麼要偷聽她們說話啊？您若是氣不過，直接讓奴婢衝出去教訓她們一番便是了。”
紫袖屬實不明白，明明趙小姐還未曾嫁進來，她身旁的人便敢膽子這麼大，對府中指指點點的。
沈青霜卻狡黠道：“就連你都能看的出來相爺對趙小姐的偏愛，她們時常侍奉在趙小姐身旁，見的只怕比你我更多，自然是有恃無恐。”
解決了這個問題，可紫袖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這跟您偷聽她們說話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去了，這相府中，誰地位最高？”沈青霜腦子裏逐漸有了設想。
賀小娘昨日都敢做出那種事情了，只怕是有恃無恐。
今日她觀察老夫人的表情，也是想知道知道老夫人對這件事的看法。
但是事情和她預想中的一樣。
老夫人根本不在意她們這些小打小鬧，甚至不在乎賀小娘到底做了什麼，赫然一股甩手掌柜的模樣。
老夫人這樣，讓沈青霜心中有些擔心，畢竟現在賀小娘管了府中不少事，保不準昨日的事情再讓她重新再來個幾遍。
可相爺昨夜的事情誰都不知道，這一點又讓沈青霜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賀小娘還沒到什麼事情都知道的地步。
紫袖不假思索說道：“以前自然是相爺和老夫人，現在趙小姐來了，趙小姐是貴客，又是相爺心上人，還要加上一個趙小姐。”
“那就是了，現在府中最需要注意的便是她們三人，老夫人不插手我們之間的事，相爺平時政事繁忙，也顧不上后宅，至於趙小姐，她尚未嫁入，相府，想管也沒什麼由頭，更何況，她並不想被后宅之事，束縛住手腳。”
昨今兩日，沈青霜雖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可帶來的收貨也是非常多的，最起碼摸准了府中不少人的心思想法。
等回到自己房間，沈青霜便讓紫袖找來紙筆。
賀小娘的事情實在是讓她寢食難安，若是不早些解決銀子的問題，恐怕將來對上賀小娘都沒什麼底氣。
紫袖心知小娘是想到辦法來解決因月例銀子的事情了，忙前忙后的為沈青霜找來紙筆等東西。
筆尖沁入墨水，很快變得充盈起來，很快又被沈青霜輕柔的在硯台旁將多餘的墨水刮落。
只是稍加思索，沈青霜腦子中便出現不少的琴譜。
筆尖停留在紙上一寸，眼見墨水就要暈染在紙上，沈青霜及時出手將琴譜寫了上去。
她知道的琴譜不少，其中不少是當世珍品，抄寫出去必能引起一時轟動。
可琴譜這東西，屬於有價無市。
若是碰到有緣有心之人，這是千金不換的寶貝；可在不懂琴的人眼中，卻是一張廢紙。
為了不讓自己心血打水漂，沈青霜在第一首琴譜上可謂是費勁了心思。
在琴譜中找了一首現在仍有傳唱的琴譜，只不過將這首琴譜剩餘的半曲給補了上去。
這首曲子也是特殊，前半首曲風輕快，不少文人雅客不知為前半首題了多少詩詞，這首曲子前半首才得以保存下來。
不少人都試圖為曲子補上後半首，不管怎麼努力都沒辦法給曲子補上完美的結尾，這也是不少人心中的遺憾。
只有知道整首曲子的沈青霜知道，這曲子前面雖然歡快，可後面卻逐漸顯現出頹敗之勢，也是應了那句盛極必衰吧。
沈青霜心中嘆息，手卻一刻不停，極為快速的將曲子譜寫完成。
不到一刻鐘時間，曲子便躍然於紙，沈青霜拿起從上到下審視一遍，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