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媽媽說天堂是個好地方

本來吵着要拔針的簡陽聽到“程姨”，忽然安靜了，掛着淚珠的眼睛就盯着安靖源手機。

安靖源轉身背對簡陽，“陽陽，你在這等着，我去找護士給你拔針！”他快速抹下眼角。

簡陽安靜地點頭，之後任由安靖源安排一切，最後跟他到急診室外。

簡陽看到程紅妍伸雙臂跑過去，“程姨，抱抱！”

進簡家十多年，程紅妍是第一次體會到繼女簡陽的懷抱。她顫抖着伸出雙臂，“簡陽，你爸爸走了。”

簡陽疑惑，“我爸爸去哪了？”

程紅妍詫異地看看安靖源，“你沒和簡陽說？”

安靖源搖頭，“沒，沒敢說。醫生說簡陽大腦被砸壞了，我怕她再受刺激。”

程紅妍輕拍簡陽背，“去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連我生病住院都不回來嗎？”

程紅妍頗感無力，“是。”

安靖源眼睛不錯神盯着簡陽，以為她會像剛醒時一樣扯開嗓子哭，她只是扁扁嘴，眼淚就一串串地撲簌簌落下來。

簡陽垂下手臂離開程紅妍懷抱，“那你是說，我爸爸像媽媽那樣去了天堂嗎？”

程紅妍點頭眼淚也掉落，“是。”

出乎意料的，簡陽抬手給程紅妍擦擦眼淚，“程姨，媽媽說天堂是個好地方，那上面有許許多多我小時候的寶貝，她去幫我看着，等我長大了可以去天堂看她。你是大人，你可以去天堂吧？”

程紅妍強忍淚握簡陽手，“你先和靖源回病房，等我忙完去看你好不好。”

簡陽搖頭，“不行，靖源哥哥是小孩，我不想只和小孩待在病房，我們害怕！”

安靖源那個無奈啊，“你看看我，我是大人！我們回病房等程姨，等程姨忙完就來找你。”

簡陽一步三回頭地被安靖源帶走了。

程紅妍看簡陽背影消失，跌坐在椅子上，無力又無助地抱頭痛哭起來，“老簡，天忽然塌了，我該怎麼辦？”

……

封晉初取完電腦、設備，換好白服跑到手術室門外，看程紅妍還是他走時的姿態坐在原來位置，“表姐，要不你先找個地方休息或去看看簡陽。我這要忙很久，我的同事馬上就到，等我們忙完，這邊需要你時，給你打電話。”

程紅妍疲乏地搖頭，“阿初現在還不只是你師父的事，還有簡陽的問題。簡陽是醒了，但她狀態不對啊，說話像個孩子。”

封晉初心頭陣陣發緊，“應該是腦額葉受損導致的。”他用力攥起手，勉強想出句安慰的話，“簡陽的病不用擔心，我在美國研究生階段主攻腦神經的AI治療。等師父的事忙完，我去找簡陽的主治醫生，研究簡陽的治療方案。”

“阿初，幸好你回來了！”

封晉初用力握握程紅妍手，“表姐，以後你也不是一個人，凡事有我！師父這邊分秒必爭，你先去看簡陽，找醫生給她做個智力檢測。”

說完，封晉初大步邁進手術室，厚重的門閉合那刻，他用力的嘆口氣。他回來了，昨晚開車到東安，他就給師父打了電話，他們相約中秋夜團聚，可半日間面目全非……

……

樓上，程紅妍找到病房時，簡陽正穿着肥大的病號服在窗邊安靜地站着，不哭不說話看着與平時無異。

安靖源看到她，直朝她擠眉弄眼。

程紅妍走過去，強打精神柔聲說話，“陽陽，你去床上睡會兒吧，睡着頭就沒那麼疼了。”

簡陽轉身朝程紅妍伸手，“程姨，我有禮物送給你，它能把你的話帶上天。”

程紅妍下意識伸手接，簡陽在她掌心緩緩鬆手，這刻程紅妍只覺手心痒痒的，看清簡陽放到她手裏的是幾隻爬動蟲子時，驚叫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