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為什麼啊?
杜禕在得知蘇媚竟然完全沒事時,立即便怒氣沖沖的去找晏深。
“你不是說,那個賤女人確實情況不太好嗎?”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懷疑的眼神掃視着晏深。
晏深反應十分平靜:“至少在你將我帶走之前,她確實情況不太好。不過之後的事,我也不知道。”
“她有那麼多醫生為她保駕護航,安然無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之前沒有騙我?”杜禕心存猶疑,但又覺得晏深的解釋十分合理。
而且晏深臉上確實看不出一絲慌亂,眼神中連一絲閃躲也無,甚至還帶着些無奈,就彷彿早已預料到她會沖他發脾氣。
“我怎麼會騙你呢?直到現在,你還信不過我嗎?”
晏深輕聲說道。
“你自己是當醫生的,自然知道,病人的情況是瞬息萬變的。有時候你以為病人撐不過來,但偏偏就會有奇迹出現,難道不是嗎?”
杜禕徹底打消懷疑。
恨聲說道:“那這個賤人還真是命大!”
“怎麼就沒直接死掉呢?”
她自顧自的謾罵著,完全沒有留意到,在她身後,晏深看她的眼神,已經像在看一個死人。
“既然她命大,那就算了吧。我們回巴羅州去,別再跟她糾葛不清。”
晏深再次給了杜禕一個活命的機會。
她要是願意回巴羅州,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他不一定非要她的命不可。就當是放他一馬,交這些年的伙食費。
但他心裏太清楚了,杜禕,絕對抓不住這個機會。
果不其然,杜禕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
“不會說話,就把你的嘴閉上!”
“我憑什麼要因為她命大就放她一馬?你們華國不是有一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她現在肯定以為所有危機都解除了,我就是要藉著這個機會,打她個措手不及。”
“我說了,如果不弄死這個賤女人,難消我心頭之恨!”
杜禕語氣惡狠狠的,彷彿在啃食蘇媚的血肉。
晏深無所謂的勾了勾唇。
看吧,他就知道這個蠢貨是不可能抓住機會的。
給她活命的機會,她不中用啊,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杜禕果然去找人商量如何對付蘇媚了,卻沒讓晏深參與。畢竟情敵這種東西,還得是自己親自解決,才來得有成就感。
只是她手底下召集的這些人,都讓她挺不滿意的。
說起來,還是艾克里跟她比較合拍。
她之前救了艾克里的命,艾克里一直恭恭敬敬對她。不管她提出來的要求有多過分,艾克里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
只可惜……
這個廢物竟然敢背叛她!
那麼不管他們之前的關係有多要好,她都不可能留下這個廢物的命。
之前安排了那麼多想要討好她的人去圍剿艾克里,時至今日,也只收到了艾克里那些隊員全部都被趕盡殺絕的消息。始終沒有得到艾克里的死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死在了沒人發現的角落裏。
杜禕難得的抽出了一分鐘的時間,懷念了一下艾克里。
主要是艾克里作為雇傭軍首領,做事更豁得出去一點。
而現在那些聽她使喚的人,雖說抱着討好她的目的而來,但沒有艾克里那麼捨得付出。一邊討好着她,卻又還要顧慮着會不會得罪其他比較難纏的存在。
真是一群沒有膽量的噁心鬼,她如果不是還用得到這些人,這輩子都不想跟他們打交道。
商決也知道,杜禕摩拳擦掌,打算對付蘇媚。
他沒問晏深,蘇媚準備得怎麼樣了。
如果是別人,他還要擔心會不會栽在杜禕手裏。但如果是蘇媚的話,他已經開始給杜禕點蠟了。
杜禕愛找死就讓她找死去吧。
她總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天才,呵,但她始終認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除了她一個人是天才之外,這世上也還是有其他天才存在的。而且天才換個賽道,還能叫天才?
天才也是講究賽道的好吧!
她杜禕在醫學領域再怎麼厲害,在玩弄人心,人情世故這方面,簡直是個白痴。
“放心,蘇媚不會有事。”
商決跟晏深坐在一處看書喝茶,晏深冷不丁出言寬慰了他一句。
商決頓時瞪大了眼:“你……”
??
瘋了嗎?
竟然敢在別人眼皮子底下這麼明目張胆的提起蘇媚,是嫌自己活得太長,還是嫌他活得太長了?
晏深輕笑出聲:“這麼害怕做什麼?”
商決無語片刻,命都在別人手裏捏着,能不害怕嗎?
但他是個聰明人,轉眼便想通了什麼。
趕緊一臉八卦的湊到晏深眼前:“你……這公寓裏,有你的人?”
末了,又補了一句:“該不會全是你的人吧?”
畢竟以眼前這狗男人的警惕程度,他就不是個貿然行動的主,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他根本不可能在杜禕眼皮子底下提起蘇媚這個人。
“那還不至於。”晏深雲淡風輕,“畢竟有些人討好杜禕的決心,還是很大的。”
“不過也差不多了,大半人與我暗中有瓜葛。”
杜禕手底下這些能使喚的人,絕大多數都是看在她天才醫者份上想討好她的。而那些知道她,想討好她的,都是國際上的達官顯貴,自是不可能親自過來為她效力,都是派手底下的得力助手。
晏深沒直接跟這些人打交道,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不過傀儡而已,關鍵還在他們背後的人身上。
足夠的利益,策動那些想討好杜禕的人,並非難事。
畢竟,那些人想要跟杜禕打好關係,無非是因為想給自己留條後路。人都怕死,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愛惜性命,討好一個天才醫生,說不準哪天就能用的上。
可說到底,這也是說不準的事。
萬一這輩子都沒有用的上的地方呢?
晏深派黎桑在暗地裏跟他們談論的合作,可是眼前就能產生利益的。
在利益的作用下,天平會傾向何方?不言而喻。
“論厲害,還得是你啊。”商決忍不住沖晏深比了一根大拇指。
“那照你這麼說,你完全可以不在杜禕手底下走這麼一遭,冒這麼大風險。我相信即使是不在杜禕眼皮子底下待着,你應該也可以玩死她。”
晏深搖了搖頭:“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我怕她跑了。”晏深面上浮現出一絲殘忍,“最大的仇人還是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如果不親手送她去死,那不管何時我都存着一絲疑慮,不知道她有沒有死透。會不會在不經意之間,又冒出一條毒蛇來咬我。”
商決都驚得打了一個寒顫:“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勸了她好幾次,讓她回巴羅州吧?就不怕她真的扭頭將你帶回巴羅州,你連報復的機會都沒有了?”
“哦,那是因為,我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回巴羅州,故意激她的。”晏深滿臉無害,雲淡風輕。
商決:……媽的,竟然又讓這狗東西給裝到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還得是晏深自己有裝的資本。他這邊心裏都還忐忑不安呢,想着這狗東西到底有什麼后招,竟然這麼大搖大擺的就出現在了杜禕身邊。
萬萬沒想到,他這后招是真的致命啊!
這就是華國所說的什麼來着?
釜底抽薪?
學到了。
而且心狠也是真的心狠,換做其他人,在杜禕身邊生活了好幾年,即便是當牛做馬,也難免有些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結果晏深,始終都只想弄死杜禕。
就這堅定不移的程度,燕念北難怪鬥不過他。
商決沒了危機感,於是開始八卦,“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每天跟杜禕待在一塊兒,我連飯都吃不香。她畢竟是個瘋子,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殺兩個人助助興?她捨不得殺你,但她捨得我啊!”
“我想蘇媚帶我去吃燒烤了,想當初那是喚起我求生意志的神葯啊。”
商決滿滿的都是懷念。
如果當初,不是蘇媚贈他幾縷人間煙火,只怕直到現在他還無比擰巴的活着。想死死不了,想活又活不出個人樣來。
晏深晦暗的眼神瞧了商決一眼。
之前在巴羅州,聽商決提起這麼一段,他心裏沒有什麼波動。畢竟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商決口中所說的義妹,其實是他此生最愛之人。
但現在,怎麼聽怎麼酸。
蘇媚到底在他不在的這幾年裏,以一己之力救了多少廢物?
包括之前在k國,她隨手就拉了那個叫金正氣的人一把,讓他從最底層的貧民窟一躍進入k國的上流世界。之後那個叫金正氣的青年,看她眼神都變得不清不白。
她總是有這樣的能力,讓瀕死之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然後心心念念記她一輩子。
咦?他為什麼要說總是?
晏深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茫然,就彷彿曾經的他,也是這樣在瀕臨死亡之際,被蘇媚從泥淖中拉出來的。
所以他才會生氣,會嫉妒,會酸。
就彷彿本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結果發現,自己竟然只是其中一個。
他腦袋突然開始隱隱作痛,有種難以言喻的暴躁。
商決頓時間輪椅滑出去老遠:“喂喂喂,你幹什麼?”
“我剛才也沒說什麼吧?突然反應這麼大!你頭痛啊?怎麼回事?”
商決一句又一句的關心,更加讓晏深煩躁。
他一手捂着腦袋,一手沖商決揮了揮。
“你先走,讓我一個人靜靜。”
他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要記起來了。但等商決離開后,卻又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
另一邊,蘇媚出院之後就以雷霆之勢掃平了天問的內亂。
更準確一點來說,根本就算不上內亂,畢竟所有的一切,始終在她掌握之中。
她只是放任局勢稍微變得混亂,然後再重新回去執掌大局。
真正的蠹蟲們都用不着她親自上手,就已經被官方一鍋端了,還剩下少數幾個,顯露出來的把柄還不足以驚動官方調查。
頂多算是私德有虧,法律還管束不到的地步。
不過那些人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們雖然不會被抓進去,但在蘇媚手底下已經待不下去了。
這一局輸得太慘烈,即使強留在天問,以後也沒什麼好處可撈。還不如以天問元老的身份,徹底退下去,天問每年都會給他們分紅,足夠他們活得好好的。
當個富家翁就夠了,跟年輕人爭權奪利的代價實在太大,搞不好人生最後十幾二十年就會在牢獄中度過,沒這個必要。
於是紛紛賣了蘇媚一個面子,都不等她親自清退,就紛紛主動交出手中實權。
蘇媚也不是什麼斬盡殺絕的變態,將主動退位的老傢伙們分紅和待遇全都往上提了提,保證以後他們在港城順風順水,天問始終是他們堅實的後盾,不至於隨隨便便被人踩到頭頂上去。
老人退位,自然有新人頂上。
也恰是在此時,碩果僅存的那幾個老傢伙才越發覺得心驚,充分認知到蘇媚做的準備有多完備!
他們雖然心甘情願退位,但其實心裏還抱着一種看熱鬧的意思。這麼多肱股之臣突然散去,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上哪兒去找那麼多人頂替職位?
即便是古代的皇帝,也不敢貿然將整個朝堂全部殺得只剩下幾個人吧?到時候誰去辦事?誰能擔當大任?
結果,還真有人。
每個部門,她幾乎都安插了接班的人選。有的在部門裏是最不起眼的末把手,有的是老傢伙們自己培養出來的接班人,有的直接空降。
那些老傢伙們都滿臉懵,他們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部門接班人啊,什麼時候竟然搭上了蘇媚的船?竟然悄無聲息的成了蘇媚的人??
不是…他們是不是有病啊?
明明知道只要等他們退位,就能名正言順的接手部門,成為天問的高管,為什麼還要跟蘇媚勾結在一起?
這就好比明明已經是太子了,竟然還要造反。
這是為什麼?
有病嗎?
魯園升就是被手底下人背刺的一員,實在是沒忍住,將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下屬叫過來,想問個清楚。
“為什麼啊?是我對你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