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保佑他平安
姜穗寧震驚地瞪大眼睛。
之前安媽媽還說,嘉盈郡主想抗婚只能出家呢。
怎麼蕭仲禮先出家了?
她有點尷尬,下意識地站起身,“既然府上有事,那我就先告辭……”
蕭老太君卻不準,“說好了陪我用膳的,不許走。”
她一臉淡定地看着哭腫了眼的青杏,“回去告訴你家公子,皇命難違,他若是真不願這門婚事,那就出家吧,我沒意見。”
青杏哭聲一停,不可思議地抬頭,“老太君?”
令國公夫人語氣不快,“怎麼,你一個通房丫鬟還敢指使起老太君來了?”
“奴婢不敢,可是二房只有二公子一個男丁,他不能出家啊……”
蕭老太君淡定道:“那就讓他爹娘再生一個,實在不行,將來再安排過繼就是了。”
青杏呆住了,令國公夫人一抬手,自有丫鬟進來把失魂落魄的她拽了出去。
“又讓郡主看笑話了,不過你跟宜兒要好,也不算外人。”
令國公夫人彷彿無事發生一般,笑着問她,“你愛吃什麼,中午我讓小廚房單獨給你做。”
姜穗寧保持禮貌的微笑,報了兩個菜名。
等令國公夫人離開,她才小聲問蕭老太君,“您真的不管二公子了?”
蕭老太君哼了一聲:“之前我不讓他娶馬氏,他不肯聽。現在又拿出家來要挾我,想讓我替他拒了這門婚事……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蕭家又不是只圍着他一個人轉。
姜穗寧眨眨眼,“他不是真想出家?”
“你看他像是六根清凈的人嗎?”蕭老太君搖搖頭,“仲禮要是真能舍了現有的一切去當和尚,我還能高看他一眼。”
姜穗寧便不管了,反正這是令國公府的家事。
不過,嘉盈郡主要是知道了,肯定氣瘋了吧?
*
長樂宮。
嘉盈郡主趴在床上哭個不停。
太后坐在床邊,不停地安慰:“好孩子別哭了,皇祖母的心都要讓你哭碎了。”
賜婚的旨意一下來,太后就知道順康帝生氣了,所以才會拿嘉盈郡主的婚事撒氣,也是對她的警告。
太后在心裏恨得不行,可誰讓她親生的兒子沒了呢?
想到這裏就悲從中來,哽咽道:“都是哀家不好,連累你得了這樣一門婚事……”
嘉盈郡主哭聲一停,反過來還要安慰太后,“皇祖母,嘉盈沒有怨您的意思,只是心裏委屈……”
她低頭揪着被角,“我好歹是個郡主,容貌品性都不差,那個蕭二公子寧願出家都不願意娶我,我豈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太后一聽更生氣了,“令國公府真是不識好歹!能娶回一個郡主媳婦可是無上榮耀,他們竟敢嫌棄你?”
“皇祖母,嘉盈不想嫁人,就想永遠留在您身邊陪着您。”
嘉盈郡主淚水漣漣地哀求,“您讓陛下收回旨意好不好?”
太後面露為難,“哀家也想啊,可是這幾天皇帝總推辭朝政繁忙,一次也沒過來……”
她不忍心讓嘉盈郡主失望,又安慰她:“反正蕭家那小子已經出家了,一個和尚怎麼娶妻?這賜婚聖旨就不算數了,將來,將來皇祖母再給你選個更好的。”
“是,我都聽皇祖母的。”
嘉盈郡主假裝聽話地低下頭,掩去眼底一抹陰霾。
*
這日雪霽天晴,姜穗寧和韓昭約了去法源寺還願。
上山的路修了台階,姜穗寧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和彩秀一塊扶着她,每走幾步就問:“要不要歇會兒?”
“你當我是瓷瓶兒啊?”韓昭好氣又好笑,“放心吧,我身體好着呢。”
姜穗寧盯着她的肚子,語氣帶了淡淡的羨慕。
“我還沒成親,你就有小寶寶了。”
韓昭和程仁遠成親才幾個月啊,效率也太高了。
“……別急,你也就是幾個月後的事兒。”
韓昭被她揶揄的語氣逗得臉紅,回敬了一句。
姜穗寧嘆了口氣,“那也得等人先回來才行啊。”
最近晉北那邊似乎陷入了膠着戰況,已經好些天沒有戰報送回來了。
韓昭趕緊呸了兩聲,“別說胡話,定國公肯定會平安的。一會兒你記得多添香油錢,多求幾個平安符啊。”
到了寺里,姜穗寧先陪韓昭還了願,準備去後面的禪房休息一下。
走在路上,彩秀忽然一指不遠處,“小姐你看,那個是不是蕭二公子啊?”
姜穗寧轉頭望去,驀地瞪大眼睛,“他還真出家了啊?”
蕭仲禮已經剃了光頭,穿着僧衣,頭上還有九個戒疤。
只是後面那個追着他跑的姑娘,怎麼有點眼熟?
“公子等等奴婢,奴婢幫您做了新鞋,您試試看合不合腳啊。”
青杏懷裏抱着一個包袱,追在蕭仲禮身後不停地喊着。
蕭仲禮停了下來,無奈地回頭,“青杏,你回去吧。我已經遁入空門,一切都是修行,無需他人伺候。”
青杏淚光盈盈地望着他:“可我已經是公子的人了,您出家了,我該怎麼辦啊?”
蕭仲禮眸光一暗,低聲道:“是我對不起你,你回去找大伯母,就說我給你銷了身契,再給你一筆銀子,你自出府去,找個好人嫁了吧。”
說完狠了狠心,不再理會青杏,大步走向後山。
青杏還想追上去,可那裏似乎是寺院僧侶的禪房,門口有人把守,將她攔在了外面。
“公子,公子我不會嫁人的,我就在這裏等着你,青杏這輩子都是你的人……”
人都走遠了,姜穗寧才敢出來,望着青杏失魂落魄的背影,嘆了口氣。
蕭仲禮這一出家是痛快了,卻又辜負了一個真心對他的女子。
姜穗寧對彩秀道:“下次記得提醒我,以後不來法源寺了。”
萬一再碰上蕭仲禮,怪尷尬的。
*
轉眼年關將近,京城各處都瀰漫著喜慶的節日氛圍。
在泉州的姜聿和在青山書院的姜蒔都回來了,今年姜家能齊齊整整地過個團圓年。
但因為商渡還在晉北,這份年味又被沖淡了幾分。
飯桌上,薑母看着姜穗寧略顯蒼白的臉色,關心道:“昨晚沒睡好?還在擔心小商?”
“沒有啦,就是跟彩秀她們玩牌,不小心睡太晚了。”
姜穗寧擠出笑臉岔開話題,“阿娘別擔心,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薑母只好把擔憂壓在心底,強打起精神笑道:“沒錯,這可能是你在娘家過的最後一個年了,要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
吃完飯,姜穗寧正要回自己院子,還沒走兩步,心口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她臉色一白,險些站不住,踉蹌着抓住彩秀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