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代傳人
傍晚，成瑄帝忙完公務。
一來到偏殿，就見到小霜寶正小手捏着一支毛筆，像模像樣地站在一張凳子上，趴在書桌前一筆一劃極為認真地寫着什麼，甚至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可問題是，才三歲半的小奶娃，能認識幾個字？
成瑄帝好奇地走過去一看。
好傢夥，一張鬼畫符！
他不免覺得好笑，卻又故意不出聲，想看看小奶娃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他。
“可以了，這幾張符足以對付一些低級妖物了。”
揣着手懶洋洋浮空坐在一旁的秦承這時候突然出聲。
一下午，他都在教小霜寶。
從他說帶她捉妖吃，餓肚子很久的小霜寶就被嚇唬連帶引誘的，被迫接受了他的身份，開始叫他“祖師哥哥”，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秦承，據說是許多許多年前就被封印在了這枚娘親留給她的銅錢里。
還說這枚銅錢並不是這個時空的造物，而是另外一個先進時空留下的古幣，他是那個先進時空裏一個天師世家的開山祖師。
因為什麼時空漩渦的意外，被卷到了這個古老時空。
他解釋了好多。
小霜寶最後只聽懂了一個詞，穿越。
這隻明明年紀大的可以當她太太太太太爺爺，卻非要讓她喊哥哥的白毛阿飄，是穿越來的。
此時，秦承看一眼成瑄帝，對小霜寶說道，“你皇帝爹爹來了，記得咱們下午說好的事。”
說完，他就化作一縷煙霧，鑽進了小霜寶胸前的那枚銅錢里。
成瑄帝全程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對小霜寶所說的話。
小霜寶還有點迷茫。
皇帝爹爹來了嗎？
她怎麼沒有看到？
小手把毛筆往筆架上一放，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
咦，沒有呀。
她疑惑地抬起小手，抓了抓頭髮，一舉一動都透着嬌憨可愛。
這時候，一隻大手忽然從身後抬起，捏了捏她的小腦瓜：“霜寶在找什麼？”
一聽到這極具安全感的熟悉聲音，小霜寶小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驚喜的甜笑。
“爹爹！”
她轉過小身子，才發現成瑄帝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不由得有些害羞地撲過去，小腦袋埋在他懷裏。
如此信任依賴的姿態，讓成瑄帝威嚴俊美的臉龐上，瞬間染上一絲溫和的笑容。
“霜寶在幹什麼呢？”他明知故問道。
“霜寶在練字呢。”小霜寶一本正經地答道。
“哦，練的都是什麼字？可以告訴爹爹嗎？”
“嗯……”小霜寶認真思索了一下，奶聲奶氣地一本正經道，“就算霜寶說了，爹爹也看不懂噠！”
她寫的都是祖師哥哥教了一下午的古文字。
祖師哥哥說了，這些字，是天師世家祖傳下來的用來捉妖、捉鬼、捉邪祟的敕令。
除了天師傳人，誰也看不懂。
而小霜寶，就是天師世家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代傳人。
小霜寶跟成瑄帝說的，在她看來都是大實話。
可成瑄帝卻一下子就笑了。
他覺得小霜寶可能是見了他批閱奏摺的樣子，就模仿他模仿着玩罷了，是一種小孩子行為。
她不認識字，當然也說不出都是些什麼字。
偏偏她還煞有介事，做出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說他不懂……
如果換做其他的皇子公主敢這樣跟他說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斥責他們這是不學無術，濫竽充數。
但輪到小霜寶，他就立即偏心地覺得，小霜寶這是天真可愛，聰明好學。
“爹爹。”
這時候，小霜寶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一雙烏黑瑩潤的眸子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臉色，小奶音也有些不確定地詢問道，“霜寶有事想跟爹爹說……”
“爹爹答應你。”
成瑄帝不等她說出來是什麼事，就立即這麼說道。
小霜寶一愣，小臉滿是意外。
“霜寶，你記住，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大聲告訴爹爹，不用擔心爹爹會不同意。”
成瑄帝捏了捏她的小臉，說道。
小霜寶在蘇家過的是小心翼翼看人臉色，想要口吃的都得提心弔膽的日子。
可以後在皇宮裏，成瑄帝希望她能像其他的皇子公主那樣。
自信大膽，無所畏懼。
“霜寶記住了。”
此時，小霜寶聽着這話，黑白分明的眼珠靈動地轉了轉。
她小小地思索了一下，便小奶音甜甜地說道，“爹爹，霜寶想回戰神府一趟。”
“可以，爹爹明天一早，派人送你過去。”成瑄帝也不問她回去做什麼，答應得很痛快。
“爹爹，霜寶想要今天晚上就回去。”小霜寶小手又揪了揪成瑄帝的衣袖，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成瑄帝幾乎沒怎麼思索就同意了。
“那咱們先用晚膳，待會兒，爹爹親自陪你回去。”
“爹爹真好！”
小霜寶瞬間就笑了，唇角浮現兩顆甜軟可愛的小梨渦。
她的五官和戰神蘇燎有七分像。
成瑄帝看着，只覺得心裏的愧疚減輕了一些，就想讓她笑更多。
吃過晚膳，小霜寶意猶未盡地放下了小碗。
成瑄帝晚上吃的不多，小霜寶才三歲半，所以晚膳的量並不多，但也足夠正常情況下，一個成年人和小孩子吃飽了。
然而實際上，小霜寶根本就吃不飽。
自從爹爹去世，她就從來沒有吃飽過，如今都已經有些習慣這種餓肚子的日子了。
在蘇家，開口要吃的是會挨打的，這會兒，小霜寶也不敢說，只小手摸了摸還很癟的肚子，想到祖師哥哥說晚上帶她捉妖吃，咽了咽口水，繼續忍着。
夏日天長。
趁着這會兒天還沒黑，成瑄帝帶着小霜寶出了皇宮，一路到了戰神府。
上午，他命蘇家人搬出戰神府。
但大半天過去，蘇老夫人和蘇陌、杜氏卻還賴着不走。
成瑄帝到的時候，就聽到蘇老夫人在和他派來的人掰扯。
只聽她中氣十足地嚷嚷道：
“皇上是說了要我們搬出去，也的確說了不准我們帶走戰神府的財物，我們沒帶啊，我們帶蘇家的財物不行嗎？
“再說了，皇上也沒說讓我們現在就搬啊，總得給我們找新住處的時間吧？而且，我兒子被打成這樣，也得等他養好傷再走吧？皇上仁慈，我們怎麼說也是戰神的家人，他不會對我們這樣苛刻的！”
她一說完。
杜氏就也接著說道：“沒錯！你知道我肚子裏懷的是誰的兒子嗎？是戰神親弟弟的兒子！相當於是戰神的兒子！
“戰神唯一的血脈，都得靠我肚子裏的這個兒子延續！
“我今天就躺在這裏，你要敢再趕我走，就從我和兒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我告訴你，你要敢這麼做，那就是讓戰神絕後！戰神是東齊國的英雄，那你就是東齊國的罪人了！是要遺臭萬年的！
“皇上若是知道了，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居然是還在打着戰神和成瑄帝的名號，在給自己掙好處！
成瑄帝俊臉直接黑了。
蘇家人簡直死性不改，無恥至極！
“所以，你們是想讓朕親自來趕你們走嗎？”他當即沉着聲，抱着小霜寶走過去。
“皇、皇上！”剛剛還很囂張的蘇老夫人和杜氏，一見到成瑄帝，腿立即就軟了。
“撲通”一聲。
二人瞬間老老實實地跪倒在成瑄帝和小霜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