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過錯都推給了蘇老夫人
成瑄帝抱着小霜寶，從龍椅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蘇老夫人跟前。
他身形高大。
小霜寶坐在他懷裏，朝下望着，忽然覺得以往讓她感到無比恐懼的蘇家人，好像沒那麼可怕了。
此時，成瑄帝抬起一腳，就將蘇老夫人直接踹翻！
“啊！”
蘇老夫人慘叫一聲，臉上浮現驚慌害怕的神情，卻根本不敢反擊，只趕緊接着跪好。
成瑄帝毫不留情，又踹了她一腳！
再接着一腳！
每一次，蘇老夫人也半個字都不敢說，被踹倒了，就拼着一股力氣，再老老實實地連忙跪好。
小霜寶小手摟緊成瑄帝的脖子，一雙原本平靜無波到甚至有些麻木的眼睛裏，一抹抹亮光閃過。
她並不覺得成瑄帝這樣，有多麼的殘暴，或者不應該。
因為過去的這半年來，她就是這麼被蘇家人對待的。
不，她遭受到的，比這要狠得多。
要麼是蘇老夫人拿着拐杖，一下一下敲在她幼小的身軀上，她因此骨折過至少七次。
要麼是蘇陌拿腳，一腳一腳地也這樣踹在她身上，踹得比這還重。
要麼是杜氏一巴掌接一巴掌地甩到她臉上，打的她吐血，臉腫得好幾天吃不了東西。
就因為他們知道，無論怎樣毒打她都不會死，傷得再重她也會很快就好起來。
但這並不意味着，她不會疼，不會哭，不會傷心難過。
娘親曾對她說，天道是公平的，人做了壞事，就一定會遭到報應。
每次她在蘇家遭受毒打時，她都會流着眼淚默默詢問娘親，為什麼蘇家人這樣對她，卻沒有任何的報應？
漸漸的，她開始絕望，也許娘親說錯了，人就算做了壞事，也未必會受到報應。
直到這一刻……
她在蘇家這半年來所遭受到的一切欺凌委屈，似乎都一下子得到了宣洩。
成瑄帝一直等到蘇老夫人扛不住，嘴角滲出了血，才終於停下來。
“老虔婆，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你可以打着為朕着想的招牌，替朕做決定，甚至欺騙朕？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他冰冷的聲音，高高在上地自蘇老夫人的頭頂砸下來。
一同傾瀉下來的，還有小霜寶同樣居高臨下的目光。
蘇老夫人渾身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
她的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當初，因為戰神之死，朕心懷愧疚，給了你們蘇家諸多賞賜。
“你們所得到的一切榮華富貴，權勢地位，都是因為戰神才得來的。
“可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不但不知感恩，居然還虐待戰神之女，簡直可惡至極！”
成瑄帝的震怒，這時候才真正爆發出來。
他抱着小霜寶，冷若冰霜地下達皇命。
曾經因戰神的恩情賜給蘇家的東西，此刻他一樣接一樣地奪走：
“蘇老夫人，為老不尊，欺君罔上，今日起，褫奪二品誥命夫人的封賞，貶為庶民。
“朕看在你是戰神生母的份上，饒你一命！
“但若日後再有過錯，再不輕饒！”
蘇老夫人身軀一軟，徹底失了力氣，趴倒在成瑄帝面前。
成瑄帝抱着小霜寶，又走到一旁杜氏跟前。
杜氏渾身顫抖，低着頭艱難地跪在那裏，生怕成瑄帝也一腳踹過來，將她肚子裏的孩子直接踹沒。
“你，最是該死！”
成瑄帝厭惡地睨着她，“在你肚子裏所謂的‘兒子’生下來之前，朕不會殺你。
“但朕會每天都命人掌摑你，讓你為此前施加在霜寶身上的虐待贖罪！
“待你腹中胎兒出生之日，朕再將你賜死！”
杜氏聽得眼淚都掉下來！
曾經她每天都數着日子，期待肚子裏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可現在，得知產子之日就是她的死期，她心態瞬間就變了，希望這個兒子永遠都不要生下來！
這時候，小霜寶盯着她的肚子，小嘴緊抿着，有些猶豫。
杜氏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不正常。
可她雖然看得出杜氏“孩子”的不正常，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告訴皇上的話，他會怎麼做？
他會不會也覺得自己是一個不正常的小孩，然後也像蘇家人那樣對她？
“小霜寶，杜氏肚子裏的東西，不要說，日後我教你怎麼處理。”這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在小霜寶的耳邊出現。
她不由一怔。
好像夢裏聽到過這個聲音，是他讓自己堅持住，不要死？
正想着，她胸前的那枚銅錢散發出陣陣灼熱。
“我在這裏呢，咱們晚點再說，噓，不要出聲。”那道聲音又是說道。
小霜寶於是小手按了按胸口，聽話地沒有做聲。
除了她，沒人聽到那個神秘的聲音。
成瑄帝處理完杜氏，最後來到了蘇貴妃面前。
蘇貴妃早就被嚇得渾身顫抖了。
不等成瑄帝開口，她就撲到他腳邊，淚花漣漣地說道：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什麼都不知道啊皇上！”
“你不知道？”
成瑄帝卻並不相信，“當初，朕重傷昏迷，是你去接的‘霜寶’，你是她的親姑姑！”
“皇上，臣妾說的都是真的！臣妾進宮早，霜寶來到蘇家以後，臣妾從來不曾見過她，所以根本不知道母親交給臣妾的人，居然不是真正的霜寶！”
她哭着為自己辯解，“臣妾自知弄錯了人……可臣妾真的是無心之失，不是故意欺瞞皇上啊！”
她把過錯都推給了蘇老夫人。
蘇老夫人嘴唇抖了抖，卻什麼也沒有說。
成瑄帝眼神冷厲地直視蘇貴妃，見她眼神並不閃躲，便轉而詢問起小霜寶:“霜寶此前可有見過這個貴妃姑姑？”
蘇貴妃一聽成瑄帝居然還詢問小霜寶，心頭不由得一滯。
她緊緊盯着小霜寶，生怕她說出什麼不利於自己的話。
但小霜寶只是很誠實地搖了搖頭:“霜寶以前沒有見過貴妃姑姑。”
蘇貴妃頓時狠狠鬆了口氣！
“倘若臣妾見過霜寶，知道母親居然想出這種糊塗主意，一定不會同意她這樣做！”
她抹着眼淚，矯揉造作的語氣充滿了無辜。
“哼，朕姑且相信你。”
成瑄帝神情冷然地宣判，“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上，你始終有着推脫不開的過錯，朕念在你養育一位皇子的份上，不會罰你太重。”
蘇貴妃聞言，心裏一喜。
然而，她“多謝皇上”四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到成瑄帝無情的聲音，接著說道：
“即日起，蘇貴妃貶為蘇妃！”
蘇貴妃頓時如遭雷劈！
在皇宮裏，地位就是女人的一切！
她當即哭着請求：“皇上，臣妾冤枉！”
成瑄帝對她卻沒有任何的耐心：“若是再多言，朕不介意將你直接貶為嬪位！”
一句話，就讓蘇妃再也不敢多嘴，只有咬着牙流着淚，將所有的仇恨默默記在小霜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