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藏了個小嬌夫?
金安寧離開正廳后,也不管金家人亂成什麼樣子,直接出了府。
馬車早就備好停在門口,兩人坐上馬車。
褚衛隨意靠着車壁,長腿交疊,墨玉摺扇收起,在指尖轉動把玩着。
他掀起眼皮:“這次手段這般溫和,都不像是你的風格。”
金安寧托着下巴輕輕嘆氣:“誰想這麼麻煩,要不是我那便宜老爹對這個家還有感情,我都不用出面,直接將人趕出去便是了。”
褚衛從未聽她提及過父母,今日見識過金家人的無賴和淺薄后,他不由好奇起她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得到安國公府嫡小姐的青睞,又能在沒有背景根基的情況下,在這人才濟濟的榮州城闖出一片天地,坐上榮州城第一大府上的位置。
“你的父親,應當是個有魄力的人。”他猜想。
金安寧想起記憶中的爹娘,雙眸漾起淺淺的笑。
“我爹爹能追上我娘,首先肯定是要有一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當然啦,我娘沒那麼膚淺,她說過我爹談吐有見地,舉止儒雅卻又風趣,做事有擔當,跟京城的王侯貴族子弟很是不同,他原本有考狀元的才能,只因答應安國公府不出現在京城,他棄文從商,轉頭抓住了風口,從小攤販做起,一步一步做到如今這個地位,吃苦耐勞,從不怨天尤人,而且對我娘始終如一的忠誠,面對誘惑,他能做到心如止水。”
說著說著,記憶中那對夫妻彷彿鮮活起來,而且還穿插着另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她笑意淡下來,悵然道:“我還有個同胞哥哥,雖然他在外人看來風流好玩,但他對我很好很好。”
回憶里,有她從未體會過的親情疼愛,可惜只能存在記憶里。
褚衛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安慰起。
他剛想伸出手揉揉她的頭,她先抬起頭看向他:“我們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你雖有父親,但活得像是個孤兒,我呢,戶口簿也就剩自己,但我比你好一點的是,我家人都是疼愛我的。”
褚衛:……
所以更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啰。
眼下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金安寧收回哀思,說道:“金瀚義對我的態度跟其他人不同,他很篤定我是假的,我懷疑他有問題,你讓青光盯着他。”
褚衛點頭:“行。”
下午青光就有消息了。
“金三公子在你們離府後,就立馬從後門偷溜出去,他沒帶下人,鬼鬼祟祟去了東城春雨街,他待了一刻鐘就走了。”
“那裏魚龍混雜,不過地段便宜,奴才打聽到半年前他在那裏租了個一進一出的小宅子,請了個下人,奴才原以為他在那裏養了個小嬌娘,但左鄰右舍卻說,沒見過裏面有女子,買菜洗衣也是小廝,對了,平日裏有郎中進進出出。”
青光有個大膽的想法:“金爺,您說這金三公子會不會藏了個小嬌夫?”
金安寧回憶起跟這個三弟的過往,平日裏他都是跟在大哥身後,性子雖然急躁,但心性是好的,也沒聽說過他好男風。
“是有點奇怪,走,我們去探探。”她道。
金安寧剛準備起身,外面有人遞來一封信。
她看到上面的落款。
“是沈雲。”
褚衛接過打開看完后道:“他約我們去鳳山寺見面。”
他不知道鳳山寺這地方,金安寧卻是知道:“青光,去備馬車。”
鳳山寺就在城內,香火鼎盛,人群摩肩擦踵,殿前都沒有落腳的地方。
“他倒是會選地方,最熱鬧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褚衛輕笑道。
金安寧看着人頭攢動的盛況,贊同他的說法。
這麼多人怎麼找?
她問:“他約在哪裏?”
“後院。”
鳳山寺種了很多桃樹,此時正是花季,桃花盛放,給這莊嚴聖地添了朵朵人間粉紅煙雲。
金安寧和褚衛是在一棵桃樹下見到沈雲。
他身穿一襲冰藍色長長袍,旁邊放着一個青鶴提籃,裏面裝着一些香紙蠟燭供品。
聽到腳步聲他轉身,清冷雙眸透着幾分警惕和防備。
“沈公子,你不用緊張,爺是來幫你們翻案的。”
沈雲看向褚衛,眯起眼:“你是誰?”
褚衛亮出一塊令牌:“爺奉陛下之命,來調查二十年前沈家貪污案。”
沈雲嘲笑:“斷錯案的是他,如今來翻案也是他,可有什麼用,我們沈家一百六十八口人能回得來嗎!”
金安寧看着他道:“我見過沈韻。”
沈雲皺眉:“誰?”
“沈雲峰的女兒,當年她逃過一劫,除夕夜皇帝遭刺一事你知道吧,就是她乾的。”
沈雲聽到前面眼睛一亮,可聽到後面,他心痛得無法呼吸。
那是他曾抱在懷裏的軟軟的白白胖胖的小妹妹啊!
金安寧看到他雙眼發紅,嘆息一聲后道:“她臨死前告訴我,沈家宗祠有證據,讓我幫她。”
沈雲這才相信了他們。
他打起精神來:“證據在我手裏,我家剛出事那幾年,時常有人進出老宅想搜出點什麼來,於是我便偷偷進去,沒想到找到了我二叔為官三年來搜集的江南官員貪贓枉法的證據。我也想過把證據送到官府,可官官相護,我怕羊入虎口。”
他深吸口氣看向年輕得過分的兩人:“你們當真能幫我們洗刷冤屈?”
褚衛肅然:“盡我所能。”
沈雲半晌後點頭:“好,明日下午,你們去戲園等我,我唱完最後一齣戲去見你們。”
約好后,沈雲提起籃子,轉身那一霎那,金安寧看見他背駝了下去,失魂落魄,不復之前在戲園見到的那般,永遠板正風華。
目送沈雲離開后,金安寧轉身對褚衛道:“鳳山寺在榮州城很有名,江南很多人來這裏祈福求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拜拜?”
褚衛下意識就想拒絕,他從不求人,更別說求天地神佛。
但低頭對上她閃閃發亮的眼眸,想起她對付人經常讓她們對天發誓,想來是信的,話到嘴邊便變成:“行吧,勉為其難陪你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