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鳩佔鵲巢
清晨。
褚衛一打開門,青光就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抱着根木棍,坐在地上生無可戀地望向兩人。
金安寧驚訝:“青光你這是怎麼了?”
青光站起身:“昨晚奴才起夜,看到有人在金爺院子裏賊眉鼠腦地轉悠,奴才放心不下,就守在門口,怕那些宵小對你們不利。”
金葉被她派出去做事,青光自覺當起了守衛。
褚衛抬眼從庭院掃過,幾個探頭探腦的下人對上他寒霜般目光,嚇得立馬縮回頭跑掉。
金安寧渾然不在意:“都是些小老鼠,不必放心上,你去睡一覺,今日就不用跟着我們。”
青光看向自家主子,得到允肯,他拍拍衣裳回到自己的住處。
褚衛沒有骨頭班懶散倚着門框,問她:“今日什麼安排?”
金安寧疑惑:“你不去查案?”
褚衛撥了撥額頭的碎發,懶洋洋道:“沈家老宅戒嚴了,怕動作太多,引起人注意,最近低調些。”
金安寧眉頭微皺:“戒嚴?難道一直有人在暗中注意着沈家?”
褚衛搖頭:“不清楚,那晚我們驚動了巡邏士兵,第二日,那裏就有人看守,爺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尋到那被燒毀的祠堂。”
金安寧不解:“老宅破敗成那樣,他們守在那裏做什麼?難不成還想從中挖出什麼遺漏的證據?”
褚衛看法卻不同:“爺懷疑,他們守在那裏,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在關注這案子。”
“做賊心虛?”金安寧想到什麼眯起眼:“所以只要查到是誰的命令,就能順藤摸瓜,揪出幕後之人。”
褚衛讚賞看她一眼:“方向是對的,但能不能這麼順利就不一定了。”
金安寧晃了晃腦袋:“這麼燒腦的事還是你去干吧,我的腦子要留着賺錢錢。”
說著她神色一定,跨出門檻:“走,咱們去會會那群老斑鳩。”
褚衛低眸一笑,搖開摺扇,慢悠悠跟着她,活脫脫一個風流少年郎。
金老太爺等人收到消息,聚在正廳,等着人過來。
金瀚義放下筷子,對金三爺道:“父親,您不查查這人的來歷嗎?天底下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不稀奇,還有那種高超醫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樣貌,咱們可不能被這個騙子給蒙蔽了眼睛。”
金三爺不是沒有懷疑過金安寧的身份,但她完全是跟金安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過,如果能從她身份上做文章,那倒也不失為一個趕走她的好辦法。
就在這時,一道散漫低沉的嗓音傳進來。
“小秤砣,別人若是認不出我就算了,你成日跟着我屁股後面轉的人,居然懷疑我的身份,你着實太讓大哥傷心了。”
金瀚義愣住。
小時候他又矮又胖,家裏人給他取了個小秤砣的小名。
長大后,就很少有人這麼叫他。
這人怎麼會知道!
金瀚義瞪着走進來的人:“你提前調查過我?”
“還是不信,那就說點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事,”金安寧揚眉,“你曾在荷花池旁邊的桂花樹下種了一兩銀子,說是等來年開春,會長出一顆搖錢樹,我說得對嗎?”
這下金瀚義徹底懵住了。
這事發生在他五歲時,當時只有大哥和大姐在。
只是大姐那情況可以忽略不計。
“你……”他說不出話來。
可他如果是真的,那躺在宅子裏的那個人又是誰?
不對,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
這人絕對不是他的大哥。
“你敢不敢脫下衣裳讓我看看你的後背!”
金安寧點頭:“行啊,有什麼不敢的。”
她作勢就要解腰帶,原本在作壁上觀的褚衛瞳孔一震,伸手就要擋住,二房小姐金藍蓮和三房小姐金錦雯捂住眼睛驚叫起來,連帶着史氏和管氏都背過身去。
金老太爺用力敲了敲拐杖:“沒看到還有女眷在嗎?翰義,你退下。”
金瀚義還想說什麼,被自家父親一個眼神掃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邊上去。
金安寧面露遺憾地整理了下根本就沒解開的腰帶,對金瀚義道:“我知道你是想看我肩頭的黑痣,今日這場合不合適,回頭咱私底下看。”
金瀚義聞言徹底蔫了。
她連黑痣都知道,他迷糊了,難不成這人還是大哥的分身?
有了金瀚義這一出,眾人也不好在她身份上做文章了。
金安寧立在廳中,抬了抬手臂,就有好幾個隨從捧着禮品進門。
“爺爺,您以前農忙勞累,落下陰天就會腿腳酸痛的後遺症,這是我在外地尋到的名貴風濕膏,希望能緩解您的疼痛。”
金老太爺原是有話要說,被她這一打岔,暫且先放一放。
他不冷不淡道:“你有心了。”
“二叔,三叔,這是我在養傷當地有名富商寫下的經商心得,侄兒想着你們應當用得上,分別買了一整套給你們,不用客氣。”
“二嬸三嬸,侄兒偶然發現有種鏡子,可以將人樣貌清清楚楚照出來,兩位天生麗質,怎能少了這一面鏡子?”
金二爺和金三爺各自捧着一套書,面面相覷。
這侄子是在暗指他們不懂經商,特意買來嘲諷他們的嗎?
史氏和管氏剛拿到鏡子,看到裏面的人毛孔粗大,面頰浮粉,差點就暈過去。
自打這些人叔叔嬸嬸謀算上她家家產後,金安寧對這些這些人沒就什麼情意,唯獨金老太爺她還保留着一絲尊重,畢竟這是她便宜老爹的父親,不能針對得那麼明顯。
金安寧往圈椅一坐,笑眯眯看向金老太爺:“爺爺,孫兒回來了,以後生意就不用幾位叔叔嬸嬸幫忙費心了。”
金三爺笑笑開口:“大侄子,瞧你這話說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困難的時候互相幫襯幫襯,不是應該的嗎?”
金安寧點頭:“三叔說得是,但商行的東家是我爹,他不在了,子承父業,是侄兒應當做的,兩位叔叔有空就把賬本和人事調動的冊子交到明風院來。”
金二爺一聽金安寧要收權,慈愛的樣子裝不下去了。
他一拍桌子發火:“商行生意有我們二房一份,憑什麼要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