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宮家宮葉,只從本心
“千水鏡?家主之位?你倒是想的美,千水鏡不過一次等貨色,聽着,雲家家主的法器,所用的從來都是昊天鏡!”
“也就雲溯那個慫包不想要雲家人再死,就將昊天鏡丟給了奉天宗,連帶着雲家也跟着脫離了奉天宗。”
苗璇璣字字清晰,毒蛇感覺到四周妖氣湧上。
嘶嘶消失,再次出現,已然是在妖獸身上,直接下口一咬!
不及妖獸千分之一的傷口,居然讓妖獸不過幾息就倒在地上,黑血流出!
毒修!
這和丹修用毒不太一樣。
丹修是以煉造丹藥為主業,毒丹是他們自保和攻擊的手段之一。
而毒修一心就是為毒,毒丹亦或是毒粉多半是低級入門。他們的武器往往是活物,卻絕不是妖獸。
妖獸傲氣,讓他們臣服於人族供其指揮,無異於人族叛了族群一樣是被唾棄的奇恥大辱,一般九成九在被馴服的過程中都會選擇自裁。
剩下那一點被同樣的妖獸瞧見,也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斬殺。
是以毒修用的是凡人界的毒物,加以秘法修行,毒素往往殺人與無形,所修曼陀道,和多情道無情道一樣是小眾道義。
“娘,我——”雲淮氣焰弱了大半。
比在雲溯面前都要聽話。
無他,雲溯雖然嘴上說著要把他打死,但真的動手時也只會要他半條命,而苗璇璣,若他真的做出些什麼不可原諒的事來,她是不介意讓自己兒子重新投再做個人的。
“住口!毫無主見意氣用事,天生反骨還頑固不馴!我自當你在九宗大比之後再去梵天秘境,能有所改變,卻不想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用!”
苗璇璣冷掃一眼,呵斥出口。
“旁人要去做甚你便做甚,你這身反骨長得倒是奇特!”
她修為已到化神巔峰,氣勢張揚外露,雲淮在他面前被壓得死死的。
“但那是我宗門!”
“亡羊補牢,且看你如何補救,不是讓你同流合污,我可不是宮家人,說幾句便了事,我苗璇璣的兒子做叛徒,不讓別人殺,我自己來!”
她說的到也沒人懷疑她做不出來,但若是她真的不在意這個兒子,她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趕到。
毒修在凡間秘境之間四處遊盪,常常神出鬼沒,說是雲家主母,可出現在雲家的時間卻沒多久。
“前輩。”
樊承趕來,沖苗璇璣點拱手,祁凝朝着葉長歡勾唇一笑,兩人是對手亦是是友,因果交織頗有幾分心心相惜。
而雲逸,一見苗璇璣就全身變扭,直接往自家師兄身後趕。
路過苗璇璣時苗璇璣目不斜視。
“來的正是時候,宮葉這是瘋了,咱們還不快去追!”
雲逸嚷嚷。
才說完,高階修士的威壓接二連三的反壓了下來。
“軒轅泓!你該死!”
“小小三宗,你們也配!”
軒轅泓的身影極速掠過,身邊妖族妖修斷後拖延住了時間,導致三宗宗主被置於身後,眾人只覺得頭頂陰影一閃而過,軒轅泓已經到了南弦宮內!
與此同時,就見宮葉跳上城池,原本督戰的青雲宗長老怒不可遏,算是抓住宮葉把柄了,破口大罵:
“廢物!你們這些廢物退回來幹什麼?!還不快滾回去繼續戰!還是說莫非你們想要不聽命令,死不成……噗!”
宮葉幾乎和他抱在一起,可謂猝不及防也毫無防備。
一把長劍準確無誤的貫穿他的丹田元嬰,宮葉抓住他的肩膀,在他就要奮起反擊之時,靈氣已經灌入他體內!
斬殺一個化神不是那麼容易的,可若這個化神一點防備也無呢?
誰能想到宮葉會這麼做!
噗呲!
血色飛濺在宮葉的臉上,她一手握劍,一手震碎修士筋脈,陳文軒后一步將其梟首!
咔。
修士倒在地上,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
宮葉低眸,臉色冰冷的嚇人。
她一動手,跟隨的弟子再不明白也知道答案了,在青雲宗弟子未能反應過來時,同樣下手,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宮葉也沒停,而是朝着軒轅泓的消失的方向飛去!
“宮葉!”
宮翼厲聲,腳下靈氣匯聚,有人比她先行一步。
“地獄變!”
青鋒一橫,修士一刀削下眼前擋路的妖獸!
不管是對宮葉還是軒轅泓亦或是南弦宮,如今浮屠界戰火已起,要麼別動,要動就一鼓作氣!
“走!”
樊承低聲。
他們不是南弦宮的弟子,地形不熟悉也罷,還可能被南弦宮弟子與妖族聯合攻擊,必然更加困難。
“風霜碎影!”
冷風呼嘯,夾雜的寒冰似刃,直接劈開一小條道。
罕見,葉長歡和顧斯惡只是對視一眼,隨即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有人闖進來了!”
“人修敢爾!”
南弦宮內幅員遼闊,盤踞的妖獸更是多如氂牛,即便葉長歡已然元嬰,這一路依舊走的不安生。
【宿主,這隻看起來好像能殺死你唉。】
系統聲音沒什麼起伏。
這傢伙在知道劇情全崩自己以以為傲的覺醒還是個笑話后就徹底擺爛了。
被主腦察覺只是時間問題,它都要變成廢鐵了,它還着急幹嘛。
“少說廢話,指路!”
葉長歡看着眼前這隻龐然大物,元嬰巔峰!
如此修為的妖族大能卻在此處,而不是在戰場上,那便只能說明,有什麼東西比外面的戰局還要重要!
“還真的有不自量力的東西!”
虎頭猞猁抬起爪子,冷笑:
“人族,也該亡了!”
葉長歡眼睛一眯,火焰覆蓋著青鋒表層,疾步上前,前者也不是什麼善茬,發達的肌肉鼓起,屬於金屬的沉重氣息壓了下來!
按實力葉長歡元嬰後期,虎頭猞猁元嬰後期巔峰,差距不大,不過妖族天生的優勢就在那裏,渾厚的重壓死死抵着刀鋒。
噌!
葉長歡後退半步,眼前獸形一重,虎頭猞猁早已化為了一個黑袍女妖修!手下一輕,隨着慣性一退再退,女妖修冷笑一聲,五指彎曲裹挾着靈氣,直接貫穿刀修的身體!
但,是假的!
精神力幻象!
“裂變!”
身後虛空被撕開,女妖修猛地轉身,一柄刀鋒對準她的面門刺來!
她用重影,那也別怪別人用幻象。
“該死!”
妖修低罵,死死抓住刀刃,還是比不過一時失策脖頸被劃出一道血痕!
即是如此,她也什麼都不顧了,所化獸形怒然大吼,兩個元嬰大能的廝殺在這一刻具象化,浩蕩的靈氣、交雜的殺機、體型相差數十倍!
刺啦!
葉長歡手腕倒扣,壓着青鋒冷冷一切!獸爪傷口深可見骨!
吼!
猞猁撲上!在修士凌空穿梭之時爪子已然沾染了血跡!
腳尖落地,葉長歡目色依舊,手臂爪印醒目。
系統:【可系統憑什麼聽你的?系統都沒活路了。】
“你若不指路,豈不就是順着劇情走?你依舊被牽着鼻子為他人做嫁衣。”
葉長歡語氣不變,眼睛卻與猞猁四目相對:
“是以何必呢?叛逆一次也不枉覺醒一時不是嗎?”
打蛇打七寸,系統的高冷沒繃住多久就被破功了:
【你就是這個騙子!系統才不會上當!】可它居然可恥的心動了!
它沒好氣:【中間!中間那條道!】
葉長歡低笑一聲,即是知道了,也不必再拖下去了。
“一招定勝負?”猞猁察覺到她氣息不對,冷哼,一腳踩碎地面,金靈氣滔滔不絕,火靈氣同樣不甘示弱!
“人修!來吧!”
一枚元嬰浮現,虛空之中金靈氣自己化為了千般箭羽,直衝葉長歡!
威勢之大,讓周圍牆體也跟着華為齏粉。
葉長歡不動聲色,與之比起來,她的威勢比不上其三分之二,這個時候還敢往前沖,實屬寒顫。
猞猁譏諷,毫不猶豫的壓下爪子,它要將這個人類吞吃乾淨!
大戰,一觸即發!
若有外人視角,定然看見一人修和妖獸對沖,場面可謂壯觀。
卻也無聲——
嗖!
湊近,妖獸也才聽見這破風聲。
那是有什麼東西擦過的聲音。
而它的爪子落空了!
那個人修斜滑其下,壓彎與它錯過!
所謂攻勢全部落空,齊齊轟向對面!
人修滑至中間的道路,轉身不給妖獸反應的時間,沖妖獸後背斬下驚天一刀!
羅生相!
轟!
對面的大殿轟然倒下,氣浪橫衝,後背還受下這致命一擊!瀰漫起的飛塵和橫樑就這麼將猞猁淹沒,也跟着牽連四周。
葉長歡背上傷痕交錯,她搖了搖頭上的灰,扶着牆站了起來,熟練的倒出丹藥吞入腹中,朝着內里走去。
越往裏走,宮殿之中靈氣越發濃郁。
這讓她想到了當初瀛洲那個禁地,只不過瀛洲禁地里藏着的是仙樹長生,而此中藏着的,是——
葉長歡走下了最後一步。
抬頭望去,高台巍巍,一口悠藍的陣法轉動流轉。
宮葉盯着狼狽卻先來一步的軒轅泓。
三宗宗主被等候已久的妖獸牽制。
“放肆,讓你做的事為何不做,反而到了此處!”
軒轅泓察覺不對呵斥。
宮葉提着劍,並未怯懦,反而異常冷靜,一字一句的開口:
“梵天秘境內,當初年少的軒轅泓因為青雲宗背叛人族惱怒厭棄,為何千年之後,也是同一個人,做了當初最不瞧不上的事!?師尊,這便是你的要走的道嗎?”
“你懂什麼?!你此刻倒是清高,但年歲漸長,你自會明白,天才之上還有天才,你以為靠自己努力就可以?!當初你不也是中洲第一的天才,最後怎麼了?!還不是多出了顧斯善顧斯惡樊承?再放眼一望,其他四界甚至妖族,也未嘗不是沒有能比你強的!如此,你還認為自己可行嗎?!”
年少的軒轅泓心比天高,自然慷慨激昂,不屑於邪魔歪道。
但兩千年的和平安定真的太長了,沒有了外患,等他真的專註修行之時,才發現第一之上還有第一,太慢了,一切都太慢了,他總得升上去,奉天宗是壓在南弦宮頭上的影子,倉乾亦是壓在他頭上的影子。
“入金丹只需要二十三年,成元嬰也只需要一百年,就是化神,也就五百年,可你知道到了煉虛到大乘需要多久嗎?一千年、兩千年?!都不夠!我等不了那麼久!你也未必等得了!而妖族可以、妖族有提升修為的法子,瀛洲和妖族聯合,日後南弦宮便是中洲第一!”
這個時間不算長,甚至可以說短,可入軒轅泓所言,前期晉級太過容易,導致後面的時限拉長,只會讓人覺得無望。
當初斬殺妖族是真心的,現在為了私慾背叛人族也是真的。
“我受益,南弦宮弟子也一樣受益!你亦是不想被壓在奉天宗之下是吧?”
他看着自己這個弟子。
“有些事一旦做下就是世世輩輩的債,當初東洲叛了,落得如今下場,南弦宮若是和東洲一樣釀成大禍,那日後南弦宮弟子豈不是也會如東洲修士一般,備受唾棄?永不得翻身?!”
“那不一樣!當初東洲未能成功,妖族未能成功,可現在,妖族會贏!那南弦宮就是勝者!”
軒轅泓斬釘截鐵,對眼前弟子循循“善”誘:
“宮葉,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更是南弦宮未來的宮主!南弦宮對你不薄,你就能安然棄之不管?那些師弟師妹呢?你也不管?”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不愧是李疏狂策反的,當初用在他身上的計策,被他教給軒轅泓,用在了另外一個與他年輕時一般的天才上。
宮葉默然,只是道:
“若我不是當初中洲天資最高的弟子,師尊還會收我嗎?”
軒轅泓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手中一頓。
“當然!”
假的!
他對宮葉的確傾囊相授,因為他軒轅泓什麼都要最好的,就是弟子也是如此!
似乎感覺到宮葉的異常,他冷下臉來:
“冥頑不靈!”
“莫非你還想弒師不成!”
“師尊呢?莫非還想殺了弟子不成!”
“……”
軒轅泓不願再搭理她,反手靈氣灌入陣法之中!
隨即一掌扇開宮葉,見事一成直接轉身離開原地!
“該死!”
“吼!”
三宗宗主瞧着陣法不對。
又被妖修軒轅泓帶着打入天幕。
那是連接東洲青雲宗的陣法!
要知道東洲幾乎已經成為妖族之地,青雲宗還是叛徒,若是連接,豈不是東洲的妖族和青雲宗弟子都會大批大批的來此?!
那樣的中洲,只會跟着一起淪陷!
可,陣法已經開啟了。
葉長歡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她抵住宮葉的後背,前者倒吐一口血,眼眶紅了。
不管當初出於什麼目的,但最後的師徒情誼不假,軒轅泓不會殺她,她亦做不出弒師的事來,但軒轅泓發覺這個弟子不會選擇他擬訂好的路后。
也決定將她當做棄子!
不殺,亦不要!
“陣法開了。”
葉長歡抬手,一掌拍了下去。
那陣法猶如漩渦,片刻被吞噬。
她皺起眉頭。
“沒用的,陣法啟動,一切無用,內里更是有法印無數,煉虛進入都會被氣流席捲,化為飛灰。”
宮葉穩住身形,臉色蒼白,扯出了一個笑,卻沒一絲着急。
兩人站在陣法邊上,末了她又問:
“你要做什麼?”
葉長歡收拾收拾,看着漩渦開口:
“內里既然有法印,不就是怕有人破壞掉嗎?即是可以破壞掉,那為何那個破壞者不能是我?”
宮葉:“你瘋了,煉虛下去都是死,你以為你真的可以?顧斯善,你這個殺戮道,何時如此善心大發?拿命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一根捆仙繩被塞入她手中,對面將自己綁的嚴嚴實實的修士抬眸狡黠一笑:
“錯了,我不過是去試上一試,若是要命,我自然不可能捨身取義,拉動繩索,你將我拉上來便是,畢竟這世間,自己的命方才最為珍貴。”
宮葉:“……”
她怪異的看着這個人。
刀起刀落時殺的毫不眨眼,你以為她是個嗜血狂魔,但她也能為了一個嬰兒獨闖殺局。而現在,你看着她為了毀掉陣法欲要跳入其中,終於改觀,認為這個人實在正直,大公無私的時候,她又告訴你,我就試試,要是要命才能破壞掉,那還是算了,記得把我拉上來。
它連通就連通吧。
你:“……”
“顧斯善,你便不怕我把繩子割斷?”
“宮葉不是軒轅泓,也不是李疏狂,不管日後是否後悔沒叛,也不影響現在的宮葉絕不會做出違背本心之事。”
葉長歡探查着陣法的邊緣,說不在乎生死是假的,她沒什麼高尚,但若是有希望的話,她也願意一試。
她沒在意宮葉的沉默。
這個被逼着做出選擇的天才,曾經也是風光無限,卻在從梵天秘境出來時,就被當頭一棒。
宗門叛了,她千里迢迢而來,不是為了當叛徒的,她就想問問,問問那個在梵天秘境之中意氣風發的修士,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她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軒轅泓說她自視第一,九宗大比還不是被壓了下去?
甘心嗎?不甘心。嫉恨嗎?為什麼嫉恨?
實力不濟,那她再修行便是,她入仙途不是為了超越某個人的,而是為了得道,為了成仙。
顧斯善是顧斯善,宮葉是宮葉。
她不會是軒轅泓也不會是曾經的李疏狂。
偏偏這世間事總是無常,因果加身,她也做不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南弦宮就是她染下的因。
而現在她就得摘下這個果。
葉長歡突然感覺到捆仙繩一緊,愕然抬頭。
“這陣法之中的確佈滿法印,煉虛修士下去也未必能活命,所謂無解,是對外人,可我不是外人。”
宮葉踏出腳,回頭看了葉長歡一眼:
“我是南弦宮弟子,我做不到斬殺同宗,可我宮家之人,也斷不會做叛徒,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我宮葉,偏都要!”
“你回來!”
葉長歡一點即通,震碎繩索。
她進入是發現不對就回來的,可宮葉卻全無後路,她這是準備隻身跳下陣法!
絞殺煉虛修士的陣法,她安有活路!?
這明明就是同歸於盡!
她毀了南弦宮的欲要釀下的大禍,也斷了累累因果!
“你別忘了,你還有家族妹妹!”
“該說的話早在南洲的密林之中已經說完,自然毫無留戀。”
那時她和宮翼的對話不是偶然!
難怪,難怪她聽見葉長歡一提到倉乾給她的提示就頓住,因為她從一開始,就隱約知道自己的選擇。
所以她將大半積蓄給了宮翼,且做了訣別。
“顧斯善,你要看着,告訴所有人,我宮葉無愧與同宗,也無愧與同族!”
她跳的果斷利落,好像只是應對一場決鬥,而非赴死。
“宮葉!”
“師姐!”
所以修為本就才元嬰初期的妹妹在大能聚集的殺局中奮力趕來,卻看見這一幕時會怎麼想呢?
或者她做夢都沒想到,那次看似尋常的不歡而散會是姐姐早知結局的訣別。
她歇斯里底,她厭惡對方插手她的道途,丟回去了她給的乾坤袋,過往的數次爭論中,她說過無數次讓對方離她遠遠的,最好恩斷義絕。
而這一次,她真的如願以償。
嗡——
方才開啟一半的陣法修士強行進入,隱匿在暗處的法印被準確無誤的刺穿,隨即牽扯出更多的機關殺招!
迸發出刺眼的紅光,讓外界再無能前進一步——
宮家宮葉,無愧於任何人。
師門情誼壓不住她,師惠之恩也逼不了她。
她從來,只從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