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科舉考試

第3百1十2章：

泰和3年的經濟危機並不是簡單的經濟上的爭奪，鄒浩然藉助這次危機想要達成的目標還包括進1步削弱世家豪族的勢力。

滎陽鄭氏、清河崔氏、琅琊王氏等大族倒下了，但是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趙郡李氏等大士族還在，另外還有大批的山東士族，他們依舊掌握着大唐大量的社會資源。

鄒浩然想要真正結束士族門閥時代，就必須首先從經濟上瓦解他們存在的基礎。

當然，他不是武則天，也不是朱溫之類的人，只靠屠刀解決問題。

他有足夠的施展空間以最小的代價完成大唐階層的調整，給大唐社會提供更多的上升通道。

那些在債券危機當中獲利的人便是全新的高價值階層，他們在經濟上的崛起會很快侵蝕掉相當1部分士族的經濟基礎。

不過鄒浩然覺得這還不夠，他需要出手加快這個過程。

泰和3年5月，大唐銀行以清除不良債務為由，開始大量清算那些無法償還貸款的士族和豪族的資產。

嶺南開發集團旗下十幾個專營農場、牧場和礦產的子集團從大唐銀行手中低價收購了大批的田產、礦產和地產。

短短1個半月，嶺南開發集團便收購了超過6百萬畝的土地、3百多座礦山、十1個鹽井和鹽池、散落在大唐各地的建築1萬多處。

鄒浩然用這些土地建立了1百多個綜合農業園，雇傭各地的農戶超過十萬戶，涉及人口近6十萬。

收購的礦產以稅款的名義交還給了民部，朝廷趁機成立礦產司，管理朝廷名下的所有礦產，並對大唐內部的礦產行業經行監管。

收購的房產建築視情況改造為醫館、學校、旅店和商店，並在這些產業附近引入銀行、電報等營業點。

做完這些，鄒浩然開始處理那些湧入到各地工業區和基建的資金。

因為資金鏈斷裂，各地的工業區出現大量的爛尾情況，不過鄒浩然有意放水，給部分投資的傢伙留下了1條生路，工業區的建設完成度其實挺高的，大批的廠房、倉庫等設施建立起來，只不過因為沒有後續的投入，絕大部分的工廠無法繼續建設。

鄒浩然絲毫不客氣，命令手下大批的馬甲商行壓價將這些爛尾的工廠吃下，並投資繼續完成建設。

朝廷幾乎沒花多少錢就得到了超過6百家的各類工廠，這些工廠讓朝廷擁有了短時間內將大唐的工業產能提高1半的能力。

在基建方面，鄒浩然只保留了幾條水泥路和鐵路項目，這些工程本身就在規劃之中，從世家豪族身上得到的財富足夠完成這些耗資不菲的工程了。

而對投資洛陽新城和各地港口的人，鄒浩然就沒那麼客氣了。

他深知大唐收拾了周邊的敵人之後，會進入1個長時間的快速發展時期，勢必會導致長安、洛陽等大城市的房價和地價的快速上漲。

他不反對這種情況，地價和房價的上漲可以帶來大量的財富增長，但是他不允許這些穩定發展產生的紅利落到那些世家豪族手裏，它們應該落到當地的居民手中，讓大唐城市中出現1批中產，這些中產會是大唐未來城市發展的重要力量。

所以他1出手便將所有非官方參與的投資者全給踢出了局，僅僅是這1項就讓朝廷、當地居民和嶺南系獲利超過了上千萬銀幣。

經過他1連串的經濟打擊，大唐資本市場1片哀鴻，數百個地方豪族和中小士族就此淪為普通人。

新興的商人、工廠主、工人等階層開始成為大唐1股強大的勢力，不斷挑戰着原有的社會生態。

唯有積累了數百年的幾個大世家還在苦苦支撐，不過他們失去了大量的財富、土地、人口，能支撐下來靠的是數百年積累下來的威望。

他們留下的餘威猶在，鄒浩然和李承乾自然不會允許他們繼續逍遙。

泰和3年十月，朝廷宣佈在來年的3月舉行泰和第1次科舉。

禮部公佈了這次科舉的考試規則。

泰和4年的科舉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變。

首先是考生的考試資格。

各地在地方組織州縣、道兩級選拔考試，但考生在參加選拔考試之前必須首先完成禮部公開發佈的試卷，雖然是開卷考試，但是想要獲得參加選拔考試的資格也不是1件容易的事情。

所有年滿2十歲、擁有大唐正式戶籍、不超過5十歲的男女都可以保命參加考試，只要成績合格都可以參加選拔考試。

州縣選拔考試中的前3名可以直接保送到長安參加科舉考試，其他的成績優異的考生需要參加道級考試，前1百名才可以獲得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

其次是科舉考試的科目的改變。

科舉考試分為所有考生都要參加的基礎考試和朝廷各部組織的專業考試，錄取要看考生的基礎考試成績和專業考試的綜合成績。

科舉考試不再設什麼進士科、秀才科、明算科等複雜的科目，考生在獲得考試資格后可以自己選擇想要考取的部門崗位，參加部門的專業考試。

最後是在科舉考試之外要經過吏部的面試，只有完成了所有的考試環節才算是正式錄取。

這1套科舉考試的規則直接就是衝著世家豪族的命門去的，讓威望這種東西被排除在考試之外。

以往那種只靠文章和家族背景就能做官的做法被廢棄，朝廷選拔人才只看能力，無關其他。

當然，鄒浩然很清楚他們的願望是好的，但大唐是個人情社會，不可能完全杜絕走後門的事情發生。

不過他們的目的也不是建立1套盡善盡美的人才選拔方式，那不現實也不符合人性。

但只要能截斷世家門閥對社會上升渠道的壟斷，讓全新的通道打通，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鄒浩然很忙，完全對不起當年他在大朝會上向李2提出的那些條件。

他很多時候每天要工作十個小時以上，還要各地到處跑，行程相當的慢，以至於他很少有機會去學校履行自己校長的職責。

對學生們而言，少聽他幾堂課沒什麼，但是鄒浩然總是不着家讓武照雪相當不滿。

她早想要個孩子了，可幾年時間過去，她和鄒浩然聚少離多，1直沒能如願。

泰和3年底，鄒浩然回到長安，武照雪說什麼也不讓他再往外跑了，拉着他努力造人。

鄒浩然痛並快樂着，終於在科舉考試開考前完成了任務。

自從確定自己有了身孕，武照雪也不煩鄒浩然了，跑到武家在布政坊的宅子去靜養，很少回家住。

2月初的時候，春曉才帶着民部和自己的上百名賬房把這次經濟危機中朝廷的收穫給理清楚。

再開會的時候，7人會議變成了6個人，武照雪說自己養胎呢，沒心情跟着他們勾心鬥角，不來參加會議。

春曉做事很細緻，將所有的收穫目錄分門別類的整理出來，分給幾人參考。

程咬金對這些密密麻麻的數據沒興趣，把文件夾往身前1擺：“老夫最近眼花的厲害，看不得這些蠅頭小字，春曉丫頭，你直接說個數，老夫聽聽就行，反正此事跟兵部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春曉笑道：“盧國公此言不妥，兵部出力不小，陛下自然不會虧待兵部，陛下，可是這個道理？”

李承乾抬頭：“不錯，賺來錢就要花，兵部出力，朕自然要慰勞兵部人員。”

程咬金難得老臉上泛出1絲紅暈：“陛下過獎了，兵部1兵1卒都沒動，老臣心中有愧啊！”

鄒浩然笑道：“兵部不動就是最大的功勞，老程，你還真想在各地殺的血流成河啊？”

這次經濟危機過程中，雖然各地的6戰軍團、空軍、水師、巡防都做好了鎮壓暴亂的準備，但實際上根本沒人鬧事。

原因也簡單，大唐現在的人還搞不懂什麼叫宏觀調控、什麼叫經濟戰，吃虧賠錢的傢伙都以為這就是1場經濟過熱和金融詐騙引起的危機呢！

當然，不是說這個時代的人笨，也不是說真的沒人看出來整件事是皇帝和鄒浩然在背後操縱，沒人鬧事的根本原因在於吃虧的都是昔日的上層人士，並沒多少底層百姓的利益受損，相反，經濟危機的過程是1次大唐社會財富再分配的過程，很多底層百姓實際上是獲利的。

獲利的百姓不願意跟着鬧事，事情自然就鬧不起來了。

程咬金捋捋鬍子，臉上的愧疚和不好意思瞬間消失：“說的這也是，咱們把槍口抵到他們頭上，誰敢造次？”

這老傢伙的臉皮果然還是那麼厚啊！

眾人心中吐槽起來。

鄒浩然示意春曉彙報1下。

春曉強迫自己不要笑出來，但嘴角還是忍不住上翹。

這次的收穫實在是太大了。

她經手過的錢財都是以“百萬貫”為單位的，但還是讓這次的收穫刺激的情難自禁的笑了出來。

“首先，截止今年1月末，我們整理出來的各項現金總額在8千7百萬5十2萬餘貫，刨除新貨幣發行的成本、各項開支和經營成本，我們得到的純收益在3千1百萬貫上下。”

聽到這個數字，程咬金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1臉的不敢相信道：“咱大唐才多少人，怎麼會有8千多萬貫的現金？”

別說他吃驚，就連李承乾和李恪也是被這個數字嚇了1條。

李恪道：“怎麼會有如此多的現金？我記得他們拿出來的現金應該不足6千萬貫才對啊？”

李承乾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忙問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其實是想說鄒浩然是不是刮地皮刮到了百姓頭上，要不然哪裏來的如此多的現金？

要知道大唐現在每年的歲入雖然超過了6千萬貫，但是其中8成都是糧食、布匹等實物稅款，也就是去年發佈新的貨幣之後，現金稅收的比例才提高到了不到總稅收的3分之1。

鄒浩然擺擺手：“老程，你激動個鎚子，沒見過錢啊！”

“還有你們哥倆，動動腦子行不行？”

他這麼1說，幾人才又坐下來，聽他的解釋。

鄒浩然說道：“多出來錢呢，的確是從民間收上來的，不過是通過銀行的手。”

“阿恪，大唐銀行的個人小額存款是多少？”

李恪想了想，說道：“大約3千3百萬貫左右。可是這部分錢大部分是定期存款，並沒有涉及到此次的經濟危機啊？”

“蠢貨！”鄒浩然罵道：“你這麼多年搞經濟都搞到狗身上去了？”

“只看結果不看過程，你真以為規模這麼大的經濟調整與普通百姓無關？幼稚！”

“市場上的貨幣總量看似增加，實際上只在銀行櫃枱流通，也就是說這些錢從1開始就和銀行的個人存款綁定在1起的。”

“你看到的是個人存款沒有變化，但民間早就用百姓手裏的那些存款憑證經行大範圍的集資，來分擔金融風險了。”

“你作為行長，竟然連這些都不知道？你這是瀆職！”

李恪額頭上滲出冷汗。

的確，他只盯着銀行的存款了，卻是忘了貨幣的流通未必1定要有現金的參與。

他很難想像要是沒有鄒浩然在後面查漏補缺，會出現怎樣的嚴重後果。

鄒浩然道：“人家只是沒見識過我們的手段，不代表人家是傻子。”

“我從銀行存款上插了1手，將1部分鑄幣稅貼了進去，這就是多出來的錢的出處，當然，還有1些見不得光、不方便變現的資產我也給貼進去了。這部分財富是先皇留下的，我已經將它們洗白，4分之1給皇族，1半給朝廷，剩下的補貼給百姓，這是先皇的交代，我已經完成承諾，阿恪，以後這部分錢交給你來運作，你工作認真點。”

解釋了這些錢的來路，李承乾的人送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這些財富的分配了。

大唐1向重視武力，自然首先要給充足的資金給兵部，以提高唐軍的戰鬥力。

李承乾大手1揮，直接在朝廷撥付的軍費之外給了兵部3百7萬貫用於換裝更好的裝備。

另外李承乾還批給兵部1百萬貫，用於西北邊軍的整編。

西突厥和吐蕃還在苟延殘喘，需要足夠的力量予以震懾，而且解決掉他們之後，大唐會直面波斯、天竺、吐火羅等國，西部邊疆要保持足夠的兵力才行。

鄒浩然發話，向教育口撥付了高達8百萬貫的巨資，完善和擴大大唐的教育系統。

太醫院得到了3百萬貫的資金，用於牽頭完善大唐的醫療防疫系統。

工部得到4百萬貫用於治理淮河、黃河的水患。

剩下的兩千多萬貫則是被當做大唐發展基金，由大唐銀行代為經營，每年產生的收益將用於大唐的公共開支。

當然，如此龐大的資金不可能1下子釋放到外面，以大唐現有的經濟體量根本扛不住如此多的現金衝擊。

分給各部的資金只有軍費可以在3年之內花出去，其他的消耗周期是5年起步。

安排好這些資金，接下來就是處理大批不動產的事宜了。

鄒浩然已經提前處理了部分土地和地產建築，剩下的按照老辦法去處理就好。

會後，鄒浩然感慨，還是搶劫來錢快。

李承乾則是驚嘆於他老子留給他的豐富家底，轉頭就去修大唐的宗廟體系了。

李淵的頭銜變成了高祖皇帝。

李2順理成章的成了太宗皇帝。

科舉考試開始前，朝廷在長安、晉陽和成紀都舉行了大型的祭祀活動。

長孫皇后搬到了新落成的大明宮居住，陰太妃、楊太妃等人徹底離開了皇宮，跟着自己的孩子去各自的封地定居。

她們再回長安便是與太宗皇帝合葬的時候了。

李承乾把李象送到了鄒浩然家裏接受未來老丈人的培養。

1切看起來風平浪靜又花團錦簇。

直到泰和4年的科舉考試開始，大唐才出現了1絲波瀾。

全新的科舉考試模式和考試內容讓躊躇滿志、期望通過仕途改變自身處境的士族子弟1臉懵逼。

禮部發佈的公開試卷只是在篩選擁有基礎知識的考生，養尊處優的士族子弟基本都拿到了考試資格。

但是在地方州縣和道1級的考試當中，至少有3分之2的世家子弟被刷了下去。

因為這些考試的考題雖然也有考到詩文儒道佛等3大家的知識，但這部分內容只佔總分的1半不到，剩下的考的全是數理化和應用題，學習過知行學派知識的人還好，基本上能混個及格，可那些1心只讀聖賢書的人就倒大霉了。

到也不是說其他考生考的有多好，出身各地縣學、小學和學院的考生在文學造詣和傳統文化上大部分是1塌糊塗，很多考生是靠着數理化和應用題才能勉強和世家子弟來個平分秋色。

所以地方選拔考試的結果就出現了傳統讀書人和知行學派學子1半1半的情況。

連續兩次選拔考試直接把傳統士族的心態給搞崩了，很快就有人鬧到了朝堂上。

李承乾1開朝會就會收到大量抨擊新科舉的奏疏，氣的他恨不得把這些奏疏給當場廝了。

不過新科舉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強忍着怒火在朝堂上裝聾子，誓要給他們好看。

若不是鄒浩然攔着，說大唐暫時還離不開那些讀書人，他估計會直接把這些清理出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