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臭丫頭
“洛陽，你，你這幾年都在做什麼啊？”趙殷看着他的耳朵，低聲問道。
“我？讀書、打架、泡妞兒啊。”洛陽隨口一答，頗有些漫不經心，倒是言簡意賅。
泡妞兒嗎？趙殷抿嘴，眼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下來，眼中又浮現出他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那個時候，不就是有很多女孩子為他傾心嗎？看來國內國外的審美差不多嘛，對於他這一款，向來都是熱門。
洛陽沒有想那麼多，反正其他人一問，他都是那麼回答的，也沒有什麼不妥。
但是他終究忽略了一個女孩子敏感的內心和暗藏的心事。
後面的路上，趙殷再也沒有說話，就連洛陽故意講笑話給她聽，她也只是敷衍地笑笑，情緒不高。
洛陽不解，心想着女孩子果然是善變。
洛陽背着趙殷走到房間門口，彎腰把她放下來，抬眼去看她，卻發現她眼眶竟然有點紅。
小丫頭哭了？
正當他準備問個清楚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啊。”洛陽低頭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老爸”兩個字，眉頭微微皺起，往旁邊走了兩步，按下接聽。
“臭小子你跑去哪裏了？快點回來！你爺爺剛剛被送去醫院，快點！”洛父大聲呵斥道，說完立刻掛了電話。
洛陽愣了幾秒鐘，才緩過神來，想着要趕緊回去看看。
他一轉頭，正好對上趙殷水汪汪的眼睛，在月色下泛着光，看得他心裏痒痒的。
“小丫頭，我有急事要走，你趕緊進去睡覺吧。”洛陽走到她面前，滿含歉意地說道。
趙殷乖巧地點了點頭。
洛陽勾唇一笑，轉身就朝停車場的方向走過去。
“洛陽！”
他回頭，只看到一道瘦弱的身影朝他跑過來，，直接撲到他懷裏，他怕她跌倒，趕緊伸手扶住她的腰，不過還沒等洛陽反應過來，就感覺唇上一陣溫熱，轉瞬即逝。
接着，他懷裏一空，耳邊是關門的聲音。
小丫頭剛才幹什麼了？他抬手摸了摸嘴唇，笑了幾聲，轉身離開。
臭丫頭！
回到房間裏，趙殷背靠着門，努力平復呼吸，雙手捂着臉，卻感覺到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
她剛才竟然……
瘋了，瘋了！
她懊惱地搖頭，眉頭擰在一起，就差大喊幾聲了。
“趙殷，你幹嘛？”卿玖聽到門聲，迷迷糊糊地走過來，看到她搖頭晃腦的，難道這孩子被山上的涼風吹傻了？
“沒事，我，我去洗澡！”趙殷眼神閃躲，臉色漲紅，跑進了浴室。
卿玖皺眉，腦子慢慢地清醒過來，才意識到剛才趙殷的神色擺明就是害羞了，難道洛陽那個衣冠禽獸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這兩個人不會是在外面……不會的，這麼冷，也太野了吧？
不過，卿玖絕對相信洛陽幹得出來這件事。
卿玖壞笑，走到床邊，坐下，盯着浴室的門發獃。
過了一會兒，趙殷從浴室里走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看着卿玖。
“你怎麼這麼看着我？”趙殷咽了咽口水，乾脆坐在椅子上，她覺得卿玖的眼神實在是詭異，像極了電視劇里的小人。
“趙殷，洛陽是不是欺負你了？”卿玖試探性地問道，探究的眼神在趙殷身上掃過，還在她脖子處仔細地看了一眼，白白的，什麼異常也沒有。
“沒有。”趙殷低下頭，剛剛恢復的臉色又紅了起來，小聲嘟囔了一句。
沒有你個鬼！你這小臉的顏色都快趕上你手裏的紅毛巾了。
“如果他對你胡亂動手動腳的，你記得告訴我啊。雖然他這人不錯，不過可不什麼坐懷不亂的君子。”卿玖撇嘴，雖然她是有意撮合，可要是趙殷受到傷害的話，她一定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了。
“其實，是我親了他，他沒有對我做什麼。”趙殷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對卿玖坦白，畢竟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什麼玩意兒？卿玖感覺腦袋裏一陣暈眩，不行，讓她緩緩。
眼前的趙殷絕對不是在說謊，不過她這樣內斂的人能主動到這樣，只有特別喜歡了。
愛情的力量果然大啊，卿玖覺得這一切都太魔幻了。
“你和他怎麼進展這麼快？”卿玖好奇地問道，伸手把枕頭拿過來，抱在懷裏，一副準備好要聽故事的樣子。
趙殷抿嘴，把她和洛陽的之前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下。
聽完故事，卿玖覺得更魔幻了。
“那你們確定關係沒有？”
“沒……他接了個電話，說有急事，就匆忙離開了。”趙殷把毛巾放在一邊，神情有點落寞。
卿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洛陽覺得不是那種有人告白就跑路的人，他應該有什麼急事。
“嗡——”
卿玖伸手把手機拿過來，竟然是張浩然打來的。
“喂，怎麼了？”卿玖打了個哈欠。
“卿玖，洛爺爺去世了，你在哪兒呢？洛陽情緒有點不對啊。”張浩然語速很快，身邊還有其他人的說話聲。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地址給我。”卿玖掛了電話，就把這件事和趙殷說了，然後迅速穿上衣服，去找宋暮初。
三個人連夜趕到醫院。
洛爺爺的屍體還在病房裏面，裏面站了一堆人，卻沒有洛陽。
卿玖拿出手機，剛剛撥出去，卻看到張浩然站在走廊盡頭，手裏拿着手機，朝她揮手。
卿玖回頭看了一眼宋暮初，然後就拉着趙殷快步走過去。
張浩然把頭歪向旁邊，那是一扇門，示意洛陽就在裏面。
卿玖鬆了口氣，幸好洛陽只是在樓梯間裏面，要是他跑出去，他們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了。
“進去？”張浩然低聲說道。
卿玖神色凝重，思考了一會兒，看向趙殷，讓她進去。
趙殷咬唇，點頭，打開門，走進去。
樓梯間裏的燈光很暗，消毒水和煙味兒混合在一起，着實不好聞。
趙殷環顧四周，在角落裏看到洛陽。
他低着頭，腳邊是一堆煙頭；隱隱還有煙霧溢出，看來他嘴裏還抽着煙。
趙殷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她也有過這樣的時刻，但後來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輕輕地走到他身邊，坐下，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洛陽抬起頭，眼眶微紅，目無表情，凝視着她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他把嘴裏的煙扔到地上，把趙殷摟進懷裏，力氣很大，似乎想把她揉進身體裏。
“他說，他想看我接管公司，看我結婚生子，看我好好的。”
“我爸從小就不疼我，只有他，心疼我。”
“三年前出國的時候，他身體不好，卻偏要陪着我去，我還嫌他煩。”
“在國外的時候，我一開始天天在外面鬼混，喝得很醉回去，他都不生氣，只是問我頭疼不疼，餓不餓。”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我和他還有很多時間呢，我還以為再過幾年我就安穩下來，我就聽他的話。我還以為……還以為……”
他哽咽，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肩膀微微抖動。
趙殷感覺到濕潤，伸手緊緊地抱着他，給他安慰和力量。
原來我們總是在期待明着明天要做什麼，其實，有些事情，可能沒有明天了。
門外，張浩然見狀，又看到卿玖一臉疲憊，低聲說道：“你回去吧，等葬禮再來，我在這裏守着就行了。”
“那你照顧好他們啊，我明早再來。”卿玖抿嘴，嘆了口氣，走到宋暮初身邊。
“四叔，回家吧。”卿玖情緒低落，不明白為什麼隔着那扇門，她還是聽到了洛陽說的話。
現下，她心裏也是五味雜陳了。
宋暮初以為她是難過，摟着她的肩膀走出去。
二人坐上了車，卿玖繫上安全帶之後，就注視着宋暮初。
看着他繫上安全帶，熟練地發動車子，修長的手放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心無旁騖。
破天荒地，她問了一個現在的卿玖絕對不會問的問題。
“四叔，你沒有沒特別無力的事情？”
宋暮初微微一愣，瞥了一眼卿玖，又繼續把視線放在前方。
“有啊。我一直都有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原本抓在手裏的東西，瞬間變成幻影，你摸不到，也看不到，你拚命想要留住它，但它還是消失了。後來我漸漸釋懷了，這世上，真的有太多事情，抓不住，人也一樣。”
宋暮初重重地嘆了口氣。
“不過，”他頓了頓，“有些東西，我就是放不下，怎麼樣都要試一試。”他看向卿玖，滿眼的篤定。
卿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車窗外，她的手心裏都是汗。
回到宋家的時候，宋山和宋暮陽早就睡了，卿玖和宋暮初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
宋暮初回到房間之後，坐到椅子上，眯眼看着桌子上的全家福。
“嗡——”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許容打來的。
“喂。”
“老闆，出差日期提前了，明天下午出發。”許容的生意帶着一絲慵懶，可能還在被窩裏。
宋暮初皺眉，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時間變化了？他原本以為羅瑜是宋山的人，現在看來，她遠遠沒有那麼簡單，這裏面一定還有第三個人。
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宋暮初的直覺很強烈，察覺出第三個人絕對是個不好對付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