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我未曾碰過她
誰知天牢裏三個被關押的人,根本不是蕭羽臻朱瑾之他們,反而前往動手的人全軍覆沒,顧六三兩以及蕭羽臻的暗衛天翼三人立即察覺到不妙,趕緊離開天牢策馬前去京郊大營。
武朝的天,估摸過了今晚將會天翻地覆!
皇宮裏。
一群禁軍將整個長榮宮團團圍住后,德妃看向身後眾人目光凌然:“妖妃楊靜挾迫皇上傳位於三皇子,現下是將士們清君側立功的時候了,一會進去救出皇上,其餘人等格殺勿論!”
“是!”
洪亮的叫喊聲響破雲霄。
長榮宮內。
顧竹青正靜心凝神的給天德帝施針理氣,幾個小宮女急急忙忙地退進主殿中,一個個嚇得小臉赤白,嘴裏叫喊着:“娘娘,德妃娘娘他們……他們帶了好多禁軍來!”
靜妃心下一驚,可轉念一想皇上現在已經醒來,德妃還能捅破天不成?
她叫所有人不許輕舉妄動,全都退回殿中,自己端坐在椅子上等着,讓慕容正祖孫倆進內殿看看顧竹青進行到哪一步了?若是打斷行針,會不會傷到皇上。
祖孫倆趕緊進內殿去了,靜妃心如打鼓,卻穩如泰山般眼睜睜地瞧着兩隊禁軍直接破門而入,她頓時蹙眉怒斥:“放肆,本宮寢宮豈是你們隨意闖進來的?都給本宮滾出去!”
一道得意又猖狂的聲音傳來:“妹妹好大的氣派,但今時不同往日,不想死的痛苦還是少說點話吧!”
聲音落下,德妃領着身穿鎧甲的蕭雲辰以及渾身金光閃閃的安平公主走進大殿,凌厲的眼神四處一掃,問道:“皇上在哪兒?若你識相,本宮還能留你一具全屍,如若不然……”
靜妃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直視闖進來的一群人,冷笑出聲:“皇上已經很久不來長榮宮了,德妃姐姐不去貴妃寢宮找人,來我這裏做什麼?”
德妃眸中閃過一抹狠厲,看靜妃油鹽不進的模樣,也懶得跟她廢話。
“辰兒,吩咐人搜寢宮,其餘人都殺了吧!”
“是,母后!”蕭雲辰應了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劍衝著身旁的人吩咐:“還不趕緊去搜宮,今日我們要替天行道,清君側除妖妃!”
幾個侍衛衝進內殿,只不過剛舉着劍走到一半,就看他們步履顫巍地退了出來。
蕭雲辰怒斥一句:“沒用的廢物,往後倒退做什麼,給本王進去捉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幾個侍衛哪裏還敢動,紛紛丟下手中的佩劍跪倒在地上。
蕭雲辰和德妃幾人瞳孔一震,瞬間看着內殿裏面色紅潤有光澤的天德帝。
“逆子!你果真想要造反!”天德帝一聲大喝,嚇得蕭雲辰天然的臣服,跪倒在地。
德妃和安平公主也吃了一驚,心想皇上沒有病重啊,這不好端端的嗎?
但一看這宮外如今全是他們的人,德妃心想都走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沒有退後的可能,直接用力一把拽起兒子。
“辰兒,你父皇病重昏迷不醒,妖妃不知從何處找人扮演你父皇,快,上前殺了他們,這裏的人全都死了,你便能登上皇位,咱們也能有活路了!”
只一句話,蕭雲辰臉上的恐懼盡數散去。
他赤紅着眼眸看着天德帝,再看靜妃他們,忽然仰天大笑,笑過之後瞬間沉冷着臉,眸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來人啊,妖妃謀殺皇上,如今眼前這人不過是假貨,所有人想要活就給本殿下上,否則,謀逆的罪名扣下來,一個都活不了了!”
大殿內的禁軍們互相對看,尤其是蕭雲辰的話,太蠱惑人心。
他們今日隨着德妃二皇子前來包圍長榮宮,叫皇上看見,能有活路?
是以,大傢伙齊齊怔愣片刻后,立即舉着長劍衝上前去就要開始廝殺。
天德帝眸色閃過一絲殺意,心也寒到谷底。
只是瞬間,從天而降幾十個死士將天德帝團團護住,靜妃出自武將之家,也不是吃乾飯的,立即傳令宮內守衛們上前,她則親自抽出牆上掛着的長劍迎難直上。
顧竹青慕容天立即護住慕容正他們幾個,整個殿內打成一片,冷兵器的鏗鏘聲,還有蕭雲辰發瘋般的咆哮怒吼。
“一個個都是廢物嗎?就這麼幾個人都收拾不了?”
“斬殺妖妃和那假冒父皇之人,本殿下賞萬兩黃金!”
“給本殿下繼續上!”
很快顧竹青一行人的體力有些不支,這幫禁軍跟瘋掉一樣,不停地進攻,慕容天扭頭看向顧竹青:“師傅,找機會帶着皇上娘娘還有我祖父先走,這裏交給我們!”
顧竹青看着烏央烏央衝進來的禁軍,很是無奈:“這大殿也沒旁的門路能夠出去啊!”
靜妃的貼身侍女采詩指着後殿說:“那後面有一個暗窗,能夠容一人爬行過去!”
剛說完,一個禁軍持刀砍過來,慕容天飛快衝上前狠狠一劍直刺那人胸口,鮮血飛濺采詩一臉,侍女倒是膽子大的,不但沒有尖叫添亂,反而立即抓起那禁軍的武器跑去護着自家主子。
畢竟是威武將軍府出來的人,顧竹青看越來越多的禁軍進來,現如今若不護住皇上靜妃,他們死在這裏就真的讓蕭雲辰得逞了。
顧竹青扭頭跑向靜妃他們,神情焦灼:“皇上,娘娘,人太多了,這麼下去咱們都要被困死,後殿有窗戶,咱們先逃吧!”
天德帝憤怒不已,他沒想到德妃和老二真的能說動禁軍和五城兵馬司謀逆。
生死就在這一瞬間,他也顧不得顏面,和靜妃相互攙扶着從後殿的窗戶離開。
“快,殺死妖妃為重,追!”德妃大吼,心中如打鼓。
事已至此,成者為王敗者寇。
皇上和靜妃必死!
慕容天和十幾個死士攔住衝進來的禁軍周旋片刻,立即撤了三四個死士去護衛皇上。
順喜公公第一個爬出後窗,在那邊接應着天德帝,天德帝畢竟上了歲數,又剛剛才理氣通血,行動緩慢不少。
身後立即追來人,顧竹青提劍便迎上前去,衝著天德帝他們大喊:“勞煩娘娘護着皇上先走,我來殿後!”
一句話令天德帝心酸不已。
一個外人尚且為他拚命努力,而要謀殺他的,確實他親兒子,曾經打算立為儲君的親兒子。
靜妃瞧着天德帝滿臉蒙上黯然,她搬着一個小杌子催促:“皇上,咱們還是先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天德帝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顧竹青沒了後顧之憂,迎面朝著衝上來的人用力踹去,她掄動長劍向另一個衝上來的禁軍砍去,身形猶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很快衝上來的七八個禁軍將顧竹青團團圍住。
冷兵器寒光閃耀,鏗鏗鏘鏘。
一個禁軍趁她不注意後背,狠狠一劍刺穿臂膀,顧竹青吃痛一怔,被人狠狠一腳踹得撞到牆上摔倒在地,其餘幾個禁軍立即衝上來,冰冷的長劍朝着顧竹青胸口直擊。
顧竹青瞳孔倏地放大,下意識地抬手反抗,另一隻手握銀針。
即便是死,她也要拉一個下地獄,殺兩個還賺翻!
總不能虧不是!
千鈞一髮之際,一根長鞭宛若靈蛇啪的一下打翻長劍,瞬間一抹長劍直接刺穿那禁軍胸口。
顧竹青一轉身便瞧見英姿颯爽的楊朝華,朱瑾之飛快衝過來,抬腳當胸便是一腳踹翻那企圖傷害顧竹青的禁軍,顧凌城蕭羽臻他們也急急趕過來。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青兒,你沒事吧?”
顧竹青臉色有些難看的搖了搖頭,指着後殿窗戶說道:“快,靜妃娘娘護着皇上從那邊出去了,不知道外面有沒有蕭雲辰的人!”
蕭羽臻他們立即追了出去,顧凌城緊跟其後。
顧竹青又看着一身窄身武服的楊朝華,站起身走上前向她道謝。
“郡主,謝謝你救我一命!”
楊朝華雖恨顧凌城變心,但此事顧竹青也不知情,她也怪不到顧竹青身上,雖說她也巴不得顧竹青死了,那樣凌城哥哥便不會再心屬於她。
可楊朝華的理智戰勝了心魔,瞧着顧竹青,嘴硬道:“我可不想救你,但你是我徒兒的娘親,萬一你死了,朱狀元娶個壞婆娘進門磋磨我徒兒,那我可不答應!”
顧竹青噗嗤一笑:“是是是,待此事過後,我領着二寶親自登門道謝!”
楊朝華輕哼出聲,隨後轉身出去收拾蕭雲辰等人。
最終,因京郊大營的兵馬以及楊家軍和禁軍統領斬殺副統領后說服禁軍們放下武器,及時救駕扳回一局,這一場宮變還未真正開始便結束了。
蕭雲辰德妃和安平公主三個人意圖謀反,謀權篡位,安平公主和德妃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賜下一根白綾,蕭雲辰則已經是庶人,直接一杯鳩毒賜死。
而楊治在重刑之下直接說是授了二皇子的意攀咬三皇子,包括當初這一批軍餉由着兵部和戶部吞下來一大半后,全交由秦戰賣出去,獲利白銀百萬兩,顧竹青他們全是不知情被蒙蔽的。
天德帝震怒,直接查抄二皇子府,連同張首輔、五城兵馬司統領以及秦府和一眾黨羽全部下大獄,整個京都每天都在死人,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該滅族的滅族。
三皇子殿下蕭羽臻救駕有功,被封為儲君,遷居東宮。
靜妃拚死護駕受傷,其情感召天地,封為敬仁皇后,其侍女采詩護駕身亡被追封為嘉善縣主。
顧凌城封驍騎將軍,朱狀元和惠恭人則是賞黃金萬兩,綾羅綢緞珠寶首飾若干。
以及一眾及時護駕的將士們紛紛有賞賜。
可以說三皇子一行人全盤大勝!
血雨腥風了一個多月,只剩下最後幾個主犯即將斬首,便能結束謀逆一案。
由春轉夏,京都的天愈發的熱了。
一場暴雨沖刷了炎熱,午後的爽朗天氣,顧竹青同朱瑾之還有秦婕一道去了一趟天牢。
因為明日便是謀權篡位的主犯行刑砍頭的日子,其中便包括秦戰和韓樹寶,不過秦婕母女拿着一封和離書,再加上顧竹青的求情免於一死,只不過所有家產罰沒,母女二人假意說出京,實則留在朱宅。
秦府一干人等砍頭的時候,他們沒有去。
畢竟秦戰父子意圖害死秦母,就這份狠毒,秦母也不會再去見他們。
倒是秦婕,願意再見秦戰最後一面。
天牢裏陰暗潮濕,寒意逼人,與天牢外的初夏暖風不同。
朱瑾之帶着顧竹青和秦婕走到關押秦戰的牢房。
秦戰此刻穿着白色的單薄囚衣,上面還有不少血痕,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手腳上拴着鐵鏈,垂頭喪氣地靠在角落裏,狼狽至極。
聽聞腳步聲,他緩緩抬眸,一看見朱瑾之他們三個人,猛地衝上前用力的抓住牢房的木柱。
“你們來救我的是不是?”
秦戰說完,又看向一旁的秦婕,聲淚俱下:“小婕,是哥哥錯了,你快救救哥出去好不好?哥不想死!”
一想到親眼看見秦父被砍頭的那一刻,秦戰每日每夜都在後悔。
秦婕失望至極的看着秦戰,冷冷出聲:“你不想死?娘就想死嗎?”
秦戰一怔,反問道:“娘去世了?”
“不好意思,我姐姐醫術精湛,也查出你身邊那個丫鬟是個制蠱高手,是以直接叫她給娘解了子母蠱,如今在姐姐家調養的已經快好了,秦戰,你永生永世也休想靠殘害娘親來成功了!”
秦戰瞬間崩潰,抓着牢籠衝著秦婕怒吼:“是你!就是你毀掉了我的氣運,讓我們滿盤皆輸,秦婕你這個賤婦,早知道當初我就該讓你嫁給范子軒,叫他磋磨死你!”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令秦婕再也忍不住狠狠地給了秦戰一巴掌。
“你就是個瘋子,今日我過來看你最後一面都是多餘!”秦婕氣不過後,轉身便跑走了。
秦戰怔愣片刻后冷笑着轉過頭看向朱瑾之和顧竹青夫婦倆。
“你們倆看戲看完了嗎?”
朱瑾之冷凝着秦戰,忽而開口:“為什麼?”
秦戰似是不解,轉瞬又明白了,冷笑出聲,猶如惡鬼一般撲到朱瑾之的跟前,若不是牢籠困住了他,他能生生掐死朱瑾之。
“因為你太耀眼,搶走屬於我的榮耀!”
秦戰毫不掩飾對朱瑾之的憎惡,說:“明明是我先與玉珠相識,她卻傾心於你,即便你不喜歡她,也不該羞辱於她,在聞喜宴上我打算求娶於她,她卻告訴我叫我不要痴心妄想,說你與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只配得上猶如天上謫仙的你,又豈會看得上我一個區區縣令之子?”
說著說著,秦戰癲狂地笑了起來。
“你們說,李玉珠是不是瘋了?我可是堂堂縣令之子,整個青陽縣還有誰能尊貴得過我?他竟說我是腳底的泥,你朱瑾之一介寒門書生卻成了她的謫仙,簡直天大的荒唐,明明沒有你的時候,她追在我身後,一口一個秦哥哥地喚我,你一出現,她連看我一眼都嫌惡,憑什麼?”
朱瑾之靜靜地看着秦戰,緩緩啟口:“所以你算計了她?再算計到我頭上?”
秦戰冷笑:“是啊,你不得不娶一個被我秦戰玩過的女人,還能讓你堂堂小三元的案首名聲掃地,多好的招數,不過這個主意原先是玉珠妹妹想的,我不過是幫她一把,怎麼樣,朱瑾之,你的原配髮妻不過是我玩過的破鞋,哈哈哈,哪怕到死你也撿了我秦戰不要的……”
朱瑾之早就想到,應該如此。
他不悲不喜地緩緩開口:“我和玉珠,自算計那一夜便不曾住在一起!”
秦戰臉色微變,瞳孔猛地一縮:“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便是,李玉珠不過是嫁給我,但我因算計一事心有膈應未曾碰過她一次!”
“什麼?你沒碰過她,可你們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