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較勁

第四百二十三章 較勁

他的音量不高,可在場諸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原本熱鬧的喝着酒的燕北諸將神色忽地一變,多輪巴一拍桌案,“嘭”的一聲巨響,滿桌杯盤俱是一震,他冷冷笑着,早忘了風靈雀交代他晚宴結束前不可開口的交代,

“怎麼著?小王爺是說,我們可敦不配喝你斟的酒?”

虎目冷冷朝着對面清風霽月般的俊美男人,唇邊泛起冷笑,“看來你們大乾的誠意不怎麼高嘛!”

說著一推案席,酒也不喝了。

風靈雀身後坐着的幾位燕北大將俱是冷冷哼着,扔了酒杯,不善地怒視着覃燕台。

場中的氣氛忽地揚起了一股子的火藥味,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在坐的都是朝中重臣,誰人不知兩人之間的那些昔年舊事,如今舊人又相逢,剛打上一個照面便如此微妙,這場酒宴怕是有戲看了。

風靈雀呢,泰然處之,支起一條腿,手臂懶散地搭在膝上,好整以暇地任由她的手下出言不遜。

她揚眉看着他,頗有些恃強凌弱,步步相逼的意思。

而誰又強誰是弱,誰又在逼誰,稍一合計,覃燕台的鷹眼便又冷了幾分。

場面一度尷尬到了頂點,覃燕行終是出聲了,畢竟是他誠意相邀的貴客,怎能如此待人,他低聲冷嗤,警告道,“燕台,不得無禮,快給可敦賠個不是。”

覃燕台鷹眼驟地一縮,可到底是耐住了脾氣,旋即悠悠笑着起身,邁步朝她而來,輕撿

起她的酒杯,隨意斟了一杯,遞了過去。

“可敦息怒,本王言語若有不敬,並非有意為之,見諒。”語調冷幽,愛答不理。

風靈雀緩緩抬起眼眸,從遞到自己眼前的酒杯開始慢慢往上看,從他的指尖,手掌,手臂,一路往上看着,領口,喉結,及至俊美至極的容顏,那雙英氣逼人的俊眸。

可他的視線卻在一瞬間飄離了開去,並不與她相觸。

她一寸一寸的品鑒着他,眼神實在算不上什麼清白。

他的表情已經不耐,在一觸即發的邊緣。

見她還是不接,覃燕台耐心終於告罄,舉着酒杯的手抽離的瞬間,風靈雀忽地揚起手,從他的手中接過酒杯,順勢在他手上摸了一把。

揚起酒杯,大喇喇喝了。

覃燕台怒目而視,她竟膽大如此,公然在眾人眼前調戲他。

他也是沒想到,六年未見,她變得跟個流氓一樣,流里流氣。

而他自己,早已拋卻了舊日陋習,儒雅端方,正正經經。

他有口難開,也懶得與她計較,準備了滿身的刺一根未發,全往內里扎,未傷敵,全在傷己,心裏憋悶的刺痛。

她真是他的剋星,以前是,現在也是。

他越是冷淡不理,便越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從覃燕台進來開始,風靈雀的眼睛就沒從覃燕台的身上下來過,任是沒長眼睛的都看出了她的那點心思,何況在坐的那個不精明慧眼。

多輪巴喝多了酒,見可敦對覃燕台有意

,舉杯笑道:“我瞧我們可敦挺喜歡你們小王爺!”

他轉頭看向覃燕行,“敢問陛下一句,小王爺可有婚配,我們可敦剛好死了丈夫,寡居三年,正好缺個新丈夫呢!”

次日海也喝多了,哈哈笑着應和,“有也沒關係,只要可敦喜歡,咱們綁了他帶回草原給可敦做個壓寨夫君!不也挺好!”

他們倆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挺小,可落在被人耳里如若洪鐘。

覃燕台瞬間便變了臉色,一雙鷹眼終於是如刺般盯住了對面的人。

他漾起嘴角,“要讓可敦失望了,本王早已婚配,怕是配不上您。”

“你成親了?”風靈雀笑問。

“可敦再多留兩日,便可以喝上本王的喜酒,到時你一定要來啊。”覃燕台挑釁道。

兩人不知較着什麼勁,人人只覺得屁股底下跟坐了刀片一樣,如坐針氈,這酒也不是味,這菜也不是滋味,被夾在中間,哪哪都覺得不得勁。

風靈雀霎地笑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寶迪,替我敬小王爺一杯,權當是提前祝賀小王爺新婚了。”

“是。”

一直規規矩矩坐在她身後的寶迪立即應道,“是。”

小男孩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替她敬酒,風靈雀笑道,“寶迪是我的兒子,由他代替我,在合適不過。”

覃燕台的手驀地攥緊了拳頭,可那孩子認真,老老實實的舉杯來敬,“寶迪替母親敬小王爺一杯,祝小王爺及夫人福壽安康,幸福美

滿。”

他要氣瘋了,猛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喝的猛,一旁的昭儀見了有些心疼的拿帕子替他輕輕擦拭唇邊的酒漬,她有些怨懟地看風靈雀一眼,怪她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慢些喝,待會喝醉了。”

她低聲細語地勸慰着。

風靈雀這會腦子冷靜了些,終於看見了一直坐在他旁邊的郭昭儀,奇怪剛才她一直就坐在他旁邊,她怎麼就沒看見呢。

不愧是郭丞相家的千金小姐,的的確確是溫柔賢淑,嬌美可人。兩個人坐在一處,可真是佳偶天成,琴瑟和鳴,顯得她像根野外的狗尾巴草一樣粗鄙無禮。

心裏剛才滿腔的熱意驟然冷了,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覃燕台看着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過去種種已如煙塵散去,可敦還是往前看吧,總歸不是同路人,又何必執着。”

看來過去他已徹底放下了,也不打算再繼續糾纏。

風靈雀心中猛地一滯,“為何不再是同路人!”

覃燕台冷望着她,一字一句,嘴角的笑意帶着幾分嘲諷,“真正同路之人,又怎會棄之如敝履,既然棄了,又何必再去撿拾,你以為人心是什麼東西,想拋就拋,想撿就撿,再怎麼強求,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讓人看輕了而已。”

風靈雀睜大着眼睛,臉色一片蒼白,她嘴唇哆嗦着,幾次想要開口卻說不出話來。

覃燕台卻是連看都不看她了,“昭儀,陪我出去走走吧,這酒

喝着也沒什麼意思。”

郭昭儀乖乖地“嗯”着,跟着他一起站了起來。

風靈雀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她哼笑着,緊捏着自己的拳頭,看着他離去的身影,風靈雀雙眼發紅,追着他的背影,像是宣誓,也像是自言自語,

“我偏要強求,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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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塵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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