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代序一代才女林徽因(2)

2.代序一代才女林徽因(2)

她還為這本選集寫了一篇“題記”,其中她指責有些作家“撇開自己熟識的生活不寫……因而顯露出創造力的缺乏,或藝術性的不真純”。她號召作家們應“更有個性、更真誠地來刻畫這多004

方面的錯綜複雜的人生,不拘泥於任何一個角度”。她還強調作品最主要的是誠實,她認為誠實比題材新鮮、結構完整和文字的流麗更為重要。

記得一九三六年她向良友公司出版的《短篇佳作集》推薦我的《矮檐》時,曾給我寫過一封長信,談這個“誠實”問題。可惜所有她的信都於一九六六年八月化為灰燼了。這裏我只借用她在一九三六年五月七日從北平寫給她的美國好友費正清夫人(費慰梅)的一封信:

對,我了解你對工作的態度,我也正是那樣工作,雖然有時和你不盡相同。每當一個作品純粹是我對生活的熱愛的產物時,我就會寫得最好。它必須是從我的心坎里爆出來的,不論是喜還是悲。必得是由於我迫切需要表現它才寫的,是我所覺或熟知的,要麼是我經過思考才了解到的。而我又十分認真、誠懇地想把它傳達給旁人的。對我來說,“讀者”並不是“公眾”,而是比戚友更能了解我,和我更具有同感的;他們很渴望聽我的訴說,並且在聽了之後,會喜,會悲。

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張辛欣的小說看,家務同婦女的事業心之間的矛盾,似乎是永恆的。在同一封信里,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女作家林徽因也正因此而苦惱着:

每當我做些家務活兒時,我總覺得太可惜了,覺得我是在冷落了一些素昧平生但更有意思、更為重要的人們。於是,我趕快005

幹完手邊的活兒,以便去同他們“談心”。倘若家務活兒老乾不完,並且一樁樁地不斷添新的,我就會煩躁起來。所以我一向搞不好家務,因為我的心總一半在旁處,並且一路上在咒詛我幹着的活兒——然而我又很喜歡干這種家務,有時還幹得格外出色。反之,每當我在認真寫着點什麼或從事這一類工作,同時意識到我在怠慢了家務,我就一點也不感到不安。老實說,我倒挺快活,覺得我很明智,覺得我是在做着一件更有意義的事。只有當孩子們生了病或減輕了體重時,我才難過起來。有時午夜捫心自問,又覺得對他們不公道。

“七七”事變那天,當日本軍人在盧溝橋全面動侵略戰爭時,這對夫婦正在山西五台山一座古廟裏工作着哪!徽因談起來非常得意,因為那天是她從一座古寺的罩滿灰塵和蜘網的樑上,現了迄今保存得最完整的古老木結構的建造年月。

親愛的北平踐踏在侵略者的鐵蹄之下了。思成和徽因當然絕不肯留在淪陷區。像當時北平的許許多多教授學者一樣,他們也逃出敵占區。

一九三七年深秋,我們見過一面,在武漢還是長沙,現在記不清了。當時我正在失業,準備隨楊振聲師和沈先生先去大西南後方。那時同住在一起的,記得還有丁西林、朱自清和趙太侔三位先輩。後來買到了汽車票,我們就經益陽去了沅陵。

我們去湘西后不久,長沙就開始被炸。那時,徽因同思成正好在那裏。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她在致費正清夫婦的信中寫道:006

昨天是長沙第一次遭到空襲,我們住的房子被日本飛機炸了。炸彈就落在離我們住所的大門約十五碼的地方。我們臨時租了三間房。轟炸時,我媽媽、兩個孩子、思成和我都在家,兩個孩子還在床上生着病。我們對於會被炸,毫無準備,事先也完全沒任何警報。

誰也不知道我們怎麼沒被炸個血肉橫飛的。當我們聽到落在附近的兩顆炸彈的巨響時,我同思成就本能地各抱起一個孩子,趕緊奔向樓梯。隨後,我們住的那幢房子就被炸得粉碎。還沒走到底層,我就隨着彈聲摔下樓梯,懷裏還抱着小弟。居然沒受傷!這時,房子開始坍塌,長沙的大門、板壁甚至天花板上都嵌有玻璃,碎片向我們身上墜落。我們趕緊衝出旁門——幸而院牆沒倒塌。我們逃到街上,這時四處黑煙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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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一樹為儂香(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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