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暗夜訪客(2)
我們走過大門,經過一段台階,來到一扇厚重的外門前——我
看到門上有一排白色的字,寫着我這位老朋友的名字。***
“雖然從表面上看好像難以親近,”桑戴克一邊說,一邊把鑰匙插了進去,“但是裏面可是相當溫馨的。”
這扇厚重的門是朝外開的,裏面還有一扇厚羊毛氈的內門。桑戴克伸手為我把門推開,在前面帶路。
“一會兒你會現這個地方很神奇,”桑戴克說,“它將辦公室、博物館、實驗室以及工作室融合在一起,是一個多功能的房子。”
“你忘了說餐廳。”突然一個個子矮小的老人在旁補充說道。這位老人正用一根玻璃管緩緩地倒着葡萄酒,“先生,還有餐廳呢。”
“噢,是啊,比德,”桑戴克說,“好在我知道你不會忘的。”
桑戴克看了一眼火爐邊小桌子上的食物,這些就是我們今晚的餐點。
“告訴我,”當我們開始品嘗美味的時候,桑戴克說,“自從六年前你離開醫院,你都經歷了哪些事?”
“我的經歷三兩語就能講完,”我略帶苦澀、無奈地說道,“真的沒有什麼稀奇的。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樣,當時我把錢都花光了,交完學費,我就變成了一個窮光蛋。雖然那張醫學文憑(套用大學者約翰生的話)具有超乎想像的致富潛力,但是這種潛力畢竟和現實存在極大的差距。事實上,平時我都是靠當人家的助理或代理醫師過活。目前正巧沒什麼事兒,所以我把名字填入了特西維職業介紹所的名單里。”
桑戴克聽着,雙唇抿了一下,表示遺憾地皺着眉。
“真可惜,親愛的里維斯,”他立刻說道,“像你這樣一個有能力且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怎麼會落魄到這種地步,竟然和那些一無是處的閑散人一樣,只能做些零工。”
“你說得很對,”我同意地說,“這個僵化而愚蠢的時代將我的才能全部埋沒了,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我博學的兄弟!如果貧困對你窮追不捨,並趁機襲擊你,還用一大塊厚布將你掩蓋,哪怕你具有高人一籌的聰穎、擁有三萬瓦的光芒,恐怕也會因此而暗淡無光。”
“是的,你說得太對了。”桑戴克低聲說道。
“好了,”我說,“現在來談談你吧,你說過要給我講講你的故事的。我一直很好奇是什麼因緣,竟然讓眼前這位約翰。艾文林。桑戴克先生從一名職業醫師搖身一變成了法界名人。”
桑戴克恣意地笑了一下,說:
“其實並沒有什麼轉變,約翰。艾文林。桑戴克仍然是一名職業醫師。”
“啊?戴假、穿長袍的職業醫師?”我驚訝地問。
“是的,就像披着狼皮的羊。”他笑着回答道,“是這麼回事。六年前,在你離開醫院后,我仍然留了下來,然後包攬了所有大大小小例如實驗師助理或監護人之類的工作。於是我奔走於化學實驗室、物理實驗室、圖書館,還有驗屍房;同時完成了我的醫學和科學博士學位。本來我計劃着做一名驗屍官,但是沒過多久,老西德曼突然宣佈退休——你還記得西德曼嗎?他曾教過
我們醫藥法學。於是我又填補了他的空缺,意外地榮升為講師。從而我放棄了驗屍官的念頭,安心地住進了這個寓所,等着事自己找上門來。”
“那你都遇到什麼樣的事了?”我問道。
“五花八門,什麼事都有,”他回答道,“一開始,我只是協助警方做一些毒藥謀殺案的分析。漸漸地,我的影響力和能力都大大增加,目前只要是與醫學或自然科學有關係的案件,他們總會找到我,希望得到我的幫助。”
“可是據我了解,你還經常以律師的身份在法庭上辯論啊。”我說。
“不是經常,只是偶爾,”桑戴克回答道,“我在法庭上扮演的是法官和律師的頭號難題——科學證人的角色;平時我根本不會在法庭上出現,而是在幕後做一些引導調查方向、分析結果,或向律師們提供一些——在盤詰證人時——可供利用的證據或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