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別真的把它吃了啊！那可是咒靈！
第6章你別真的把它吃了啊！那可是咒靈！
這還是夏油傑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面吞咒靈玉。
以正常人類喉嚨的構造，想要咽下網球一樣大的球狀物體，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是他也同樣艱難萬分。
但想要調服咒靈，讓他們為他所用，就必須經歷這樣的痛苦。
冰涼而滑膩的感覺壓迫着喉嚨深處，夏油傑本能的想要作嘔，只能勉強用意志力壓制自己的生理反應，雙眸不知不覺中泛起淚光。
“唔……”
五條悟見他似乎真的要把咒靈玉吞下去，立刻睜大那雙蒼藍的貓眼，高聲道：
“喂，老子不看了！你別真的把它吃了啊！那可是咒靈！”
然而面前的少女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六眼恐怖的視力無比清晰的看到她的喉嚨被咒靈玉撐出了一個明顯的輪廓——不，根本不用六眼，五條悟發誓，他現在要是把手放在她脖子上，都能直接隔着她的皮膚摸到那隻咒靈！
這要是吞下去非死了不可！
縱然見多識廣，但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當著自己面自殺的五條君一個激靈，跳起來按住少女的肩膀，隨後兩隻手按在她脖子上，試圖用外力把已經進入她喉嚨的大圓球給推回去。
原本已經快要把咒靈玉咽下去的夏油傑：“——！！！”
五條悟的手指捏着他的脖頸往上按，喉嚨原本就是十分敏感的地方，指腹和皮膚摩擦的感覺極其古怪，隨着他的動作，本來正在下滑的咒靈玉生生卡在了夏油傑的脖子中間，甚至還有往上逆行的趨勢。
這種從未有過的恐怖體驗讓夏油傑寒毛倒豎，他拚命的掙紮起來，把五條悟的兩隻手從他脖子上扯開，這才順利的把咒靈玉給咽了下去。
因為中間的逆行，整個喉嚨都火辣辣的疼，夏油傑彎腰喘息着，感覺自己每次呼吸都是一次酷刑。
對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一無所知的五條悟隨着他的角度彎下腰，低頭湊近他的脖子仔細觀察：
“怎麼回事，吞下去之後就消失了？”
他說著咂了咂嘴，失望道：“啊，原來你根本不會死嘛。”
夏油傑：“……”
他忍無可忍，額角青筋跳動，一拳砸向了五條悟的腦袋！
毫無意外的，這一拳砸在了五條悟的無下限上，對他本人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是我的術式，必須要把咒靈玉吞下去，才能調服咒靈，我是不會被它噎死的！”
夏油傑咬牙切齒道。
五條悟站直身體，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什麼，難得有些心虛的和他爭辯了一句：
“那你要提前說嘛……”
他移開視線，轉移話題：“啊，這樣的話，剛才那隻嘴巴咒靈已經變成你的小弟了？”
夏油傑一頓，下意識的感受起剛才調服的那隻咒靈，了解了它的大致情況。
這個渾身上下長滿了嘴的咒靈，是從人類對流言蜚語的恐懼里誕生的，以恐懼為食，所以才會故意追在剛才那名少女身後，嚇得她奪路而逃。
等到它從少女身上吸收不到更多恐懼的情緒，她就會立刻被它殺死——它就是五條悟那個評級為一級的任務對象，只不過還沒等五條悟找上門，它就自投羅網了。
夏油傑嘆了口氣，心道算了算了，對方也不是故意的，然後放出了嘴巴咒靈。
五條悟眼睛一亮：“哇，剛才的傷勢竟然全都恢復了！”
他圍着咒靈繞了一圈，轉頭看看夏油傑，又看看咒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原來如此，是你的咒力補全了它的身體啊……”
這一刻，他的眼神，就像是把人從頭到尾剝開來徹底看透了一樣——本質上也沒什麼區別，他直接透過了夏油傑的肉體，看到了他體內運轉的咒力軌跡。
夏油傑呼吸一滯，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五條悟唇邊帶着誇張的笑容，但眼底卻劃過一抹深思——
這傢伙……竟然真的不怕我啊。
夏油傑發現原本很活躍的五條悟忽然安靜了下來，還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五條悟沉默片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嘻嘻哈哈道：“都中午了，老子餓了，我們吃飯去吧。”
我們。
夏油傑勾了勾唇角，應了一聲，把嘴巴咒靈收了起來。
五條悟帶着他打了輛車，坐上去就報了個店名，而後開始盯着窗外發獃。
依然在路邊的車裏等待自家少爺的中年男人：……奇怪，這次少爺動作有點慢啊。
出租車把他們拉到了一家十分奢華的五星級酒店。
五條悟輕車熟路的帶着夏油傑上了最頂層，這裏有個巨大的空中旋轉餐廳，提供海鮮自助，坐在裏面吃飯可以360度欣賞整個城市的美景。
同時它的價格也貴的驚人，他們兩個人吃一頓大概要花掉普通打工族一個月的工資。
夏油傑一見到門口的標價就停住了腳步。
“五條……”他有些尷尬的低聲道，“我身上錢不夠。”
和其他學生比，夏油傑的小金庫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已經十分豐厚了，但還是不夠支撐這種奢侈的消費。
五條悟腳步沒停，逕自往裏面走，邊走邊說：
“這家不用花錢啦。”
夏油傑愣了一下，不用花錢？
他見五條悟已經進去了，只好硬撐着跟在他身後。
五條悟挑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桌子中央還擺着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
夏油傑坐到他對面，毫不意外的發現這是一束真花，花香沁人心脾。
他環顧四周，從這裏的落地窗望出去，能向下俯瞰整個京都古老的城市建築，餐廳里請了音樂家演奏，鋼琴和小提琴的聲音彼此配合，傳出悅耳的旋律。
再看看陳列在不遠處等待自取的備餐，小臂長的波士頓龍蝦被精心烹飪成了各種不同的口味，比電腦屏幕還大的帝王蟹保留了蟹殼放在最上方，下面擺着可以直接取用的蟹腿，手掌大的生蚝和扇貝放了一排又一排……
……身上的經濟負擔彷彿在無形之中變得更重了。
穿着西裝馬甲、戴着白手套的侍應生走到他們的桌邊，微笑道：
“先生您好，有在本店住房的話，可以提供房間號碼；僅用餐的話，需要您選擇一下支付方式。”
夏油傑微微吸了一口氣——來了。
所以五條悟剛才說的不要錢難道是隨口說的？
他們不會被從這家店裏趕出去吧，那也太……
目前還很在乎自己面子的夏油同學陷入了深深的焦慮中。
給他帶來壓力的罪魁禍首懶洋洋的向後斜靠在柔軟的沙發椅上，漫不經心道：
“簽單，五條家。”
過了片刻，侍應生從前台打印了一張單子過來，五條悟接過他手中的筆，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祝您用餐愉快。”
侍應生接過單子，禮貌的對他們鞠躬后就離開了。
第一次知道還有簽單這種操作的夏油傑忍不住問：“是你家提前存了很多錢在這家店裏嗎？”
五條悟已經站起身打算去哪吃的了，聞言回頭茫然的“啊？”了一聲，隨後瞭然道：
“哦，沒有，這棟樓是五條家的，租給他們用。我在這裏所有消費都可以簽單，到時候少給他們漲點房租就是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稀鬆平常，好像說的只是一件不重要的小事。
夏油傑：“……”
這棟樓共有五十二層，樓高足有一百七十米，這家五星級酒店也只是佔了最上面的二十層而已，往下還有寫字樓和底商，地理位置離市中心只有三公里。
他試圖按照現在的房價去計算這棟樓到底值多少錢，然後就被自己腦子裏面那個長的驚人的數字給繞暈了。
五條悟已經端了兩個盤子回來，在他對面坐下。
那些琳琅滿目的海鮮大餐，他一個也沒拿，兩個盤子裏面擺的全都是花里胡哨的甜品。
“他們家的甜點師是法國藍帶畢業的，馬卡龍做的還可以。”
他一邊說一邊叉起一個粉色的馬卡龍，直接把它整個都扔進了嘴裏。
原本是極為甜膩，需要搭配咖啡一點一點品嘗的甜品，但是讓他吃起來就像是沒有味道一樣。
五條悟露出個有些幸福的表情，把盤子推到夏油傑面前：
“嘗嘗嗎，超級好吃的~”
真的不會膩嗎……
夏油傑看的有點懷疑人生，將信將疑的也叉起了一個淺藍色的馬卡龍，放進了嘴裏。
濃郁的甜味立刻在他舌尖化開。
夏油傑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默默的扭頭拿起了一邊的檸檬水，開始給自己瘋狂灌水。
五條悟就像惡作劇得逞了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吃不慣就算啦，”他指了指一旁的海鮮，“你不用陪老子一起吃甜品，吃點海鮮吧。”
夏油傑連着灌了兩杯檸檬水之後才緩過了氣。
本着勤儉持家的消費理念，他每樣東西都拿了一點。
結果就是滿滿當當六盤海鮮擺在五條悟面前。
五條悟：“……你是要撐死自己嗎？”
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女生有這麼能吃！
夏油傑哈哈一笑：“又不是我自己吃，這不是還有你嗎？”
五條悟噎了一下，才皺着臉說：“老子來這裏是為了吃甜品。”
“只吃甜品的話營養也太單一了，你會得二型糖尿病的。”
夏油傑洗乾淨手，在他對面坐下，拿起一隻顏色鮮亮的羅氏蝦，開始剝殼。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才不要，海鮮吃起來好麻煩。”
一整隻剝好的蝦肉被放在他面前的盤子裏。
夏油傑無比自然的收回手，繼續剝第二隻蝦，邊剝邊道：“你直接吃，有什麼麻煩的？”
五條悟不說話了。
他稀奇的盯着盤子裏的蝦肉看了一會兒，馬上，又一隻蝦肉被放了過來。
“你給老子剝蝦幹嘛？”他忍不住抬頭問，“你是老子的媽媽么？”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準備好看到夏油傑的臭臉，並且打算趁機狠狠嘲笑他。
然而夏油傑並沒有露出任何不高興的表情。
他只是溫柔的笑了笑。
少女的聲音比春風還要和緩，吹在人心上，多厚的積雪都會融化：
“那你可要乖一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