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回宮
第434章回宮
聿成帝再不情願,此時也只好接受現實,親自擺駕出城迎接太子入城。
左右,也沒必要非要以謀逆之類的大罪治了太子的罪,宮中那些齷齪,他也是做皇子過來的,自然都是知曉的。
太子因常年征戰身體受傷無數,突然因為舊疾複發不治而亡,也是尋常得緊的事情。
那時,他表現得沉痛一些,追封些謚號也就算全了父子之情了。
聿成帝想通了這些,表情便也沒那麼陰鷙了,在城外很是上演了一場父子生死再見的感人戲碼。
蕭雲朔的表現自然也絕對不輸,兩個大男人就差抱頭痛哭了。
沈風荷在馬車裏,通過車窗遠遠地看了,也不由得不感嘆,果然無論是哪兒年代,出來混,總還是需要些演技傍身才行的。
父子相攜着一路回了回了宮,秦夢月和沈風荷蕭雲昊等則是暫時安置在宮外的太子別苑中。
幽州瘟疫之事之後,秦夢月的嬪妃身份已經被廢黜,沈風荷現在更是頂着‘再嫁’過一次的名聲,因此兩人的身份都不適合一起回宮。
朝堂之上,聿成帝假意要論功行賞,褒獎太子及奮勇殺敵的將士們,自然立刻有大臣出來掰扯太子強行盜取虎符之事。
聿成帝滿意地微微挑了一下眉,出列的大臣,正是趙相!
趙相的兒子趙信,死於非命,想來也是太子所為,證據鑿鑿,光是趙相一黨,就不會放了他!
即便蕭雲朔手持虎符,但現在是朝堂之上,只要有朝臣抨擊他謀奪兵權,那便是大逆不道之罪,可以立時推出去斬了!
當然,顧慮到大軍和天下百姓的心情,他還是會顧念‘父子親情’,只將他暫時幽禁起來。
至於太子在幽禁時畏罪自殺也好怎樣也好,就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了。
果然,立刻又有好幾個趙相一黨的大臣出列,附和趙相的參奏。
聿成帝得意地朝着蕭雲朔看了他一眼,原以為能從他這個自小鋒芒便壓他一頭的兒子的臉上看出惶恐焦慮來。
然而,蕭雲朔面上卻波瀾不驚,全無半點慌亂之色!
為什麼?為什麼他如此淡定?
他竊取兵權,司馬昭之心,難道還不昭然若揭么?
這時,蕭雲琮卻突然出列,跪下來惶恐地說道:“父皇,此事絕不可怪皇兄。是兒臣無意間得知皇兄還活着,自知領兵打仗之經驗不如皇兄,這才主動獻上虎符,將兵權交給皇兄抵禦北戎的進攻。若非如此,雁門關在兒臣指揮下,興許早就失守!父皇,父皇若是怪罪,就怪罪兒臣好了。皇兄身先士卒,不僅守住了雁門關,還收復了懷寧,朔州兩城,軍功赫赫,父皇若是怪罪皇兄,只怕便是天下百姓也要為皇兄鳴不平啊!”
趙相看着突然站到太子一邊的蕭雲琮,先是一怔,接着臉色極為難看。
他苦心經營,拉攏朝臣,甚至還給二皇子爭取到了兵權,現在即便是太子還活着,但太子一黨諸如謝皋等大臣,早已被殺的殺流放的流放,貶謫的貶謫,不成氣候,一旦坐實了強奪兵權意圖謀反的罪名,那時便是太子的末日。
剷除了太子,二皇子依舊還是成為新太子的最佳人選。
這蕭雲琮是瘋了吧?己方佔着優勢,他居然主動跑出來攬下了罪責,臣服於太子?
聿成帝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本以為可以坐山觀虎鬥,隨他們爭,他只需要最終定奪,該賞的賞,該罰的罰便是。
誰知道居然沒鬥起來。早知道這個二兒子這樣軟弱,他該派人在路上便暗殺了他,至少還可坐實了太子的罪名!
蕭雲朔這時才施施然跪下來,道:“父皇,當時軍情危急,北戎大軍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攻破雁門關,兒臣也是事急從權,實在無暇再稟明父皇,這才不得已接受了二皇弟的提議。父皇若是要罰,便罰兒臣好了,千萬不可怪罪二皇弟。此次兒臣能夠大破北戎,二皇弟的功勞也舉足輕重啊!”
不等聿成帝開口,隨蕭雲朔一起進京的武將們,以及一部分聽說太子還活着,便改弦易轍的朝臣們都紛紛跪下來求起情來。
“皇上,此次大敗北戎,還氣死了北戎大汗,使得北戎兩位親王互相內亂紛爭,再不成氣候,都全憑兩位皇子的決斷謀略。太子和二皇子都居功甚偉,有功不賞,反而罰之,只怕要被天下人所詬病,也寒了天下人的心,還請皇上三思啊!”
“皇上,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實在算不上是違抗聖旨啊……”
聿成帝臉色愈加不好看起來。
朝堂上跪下來一大半的人都是附和太子無罪的大臣,其中不乏曾經站隊二皇子或者六皇子的人,心中陰鬱,腦子裏過了一遍,或者一意孤行,直接下令賜死蕭雲朔的選項。
不行。
太子是率領着十萬大軍勝利班師回朝的,但若是換一個說法,那便是率領大軍‘清君側’逼宮而來!
雖說這十萬大軍名義上都是大聿的軍隊,該聽他這個皇帝的。
但……一旦他下令賜死太子,太子絕不會乖乖伏誅,屆時,這十萬大軍究竟是聽他這個皇帝的,還是聽太子的,卻還真不好說!
這個險,他不能冒。
聿成帝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陰鬱,道:“夠了。眾位愛卿都不必說了。太子和瑞王隨機應變,驅走北戎,守住了我大聿河山安危百姓安定,其功甚偉,該賞!虎符之事,任何人不得再提!”
這也算蓋棺定論,朝堂上的大臣們互相看了看之後,都跪下來高呼萬歲聖明了。
接下來是論功行賞。太子舉薦了沐玄以及其他在英勇作戰的將士,聿成帝都一一封賞了,就連二皇子蕭雲琮,也得到了封賞,在原來瑞王的年俸基礎上又加了一成。
到了太子,不等聿成帝開口,蕭雲朔卻先開了口:“父皇,兒臣作為大聿太子,身先士卒奮勇殺敵,本是分內之事,封賞之事,兒臣不敢受。不過,兒臣卻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父皇成全。”
聿成帝淡淡地道:“太子但說無妨。”
蕭雲朔這才說道:“父皇,母后和九皇弟以及兒臣的太子妃,此次也隨著兒臣一起回京了。以往她們受兒臣被誣謀反之事牽連,被流放幽州,後來母后雖自請不願回宮,但從頭到尾,母后九皇弟和太子妃都絕無任何錯處,而且母后現在容貌已經恢復,是以,兒臣請求父皇恢復她們的爵位,將她們迎回宮中!”
這話也沒什麼毛病,聿成帝對此也可有可無,他最忌憚的從來都是自己這個功高蓋主的兒子,秦夢月性子單純,太子妃倒是做了不少事,全大聿百姓都甚是推崇,但說到底不過是女流之輩,也不足為懼,因此,正要答應——
卻不料趙相突然再次出列,道:“皇上,微臣以為不妥,皇後娘娘當日直言容貌被毀,不願回宮,現在反而又請求回宮,若是讓天下人得知大聿國母容顏盡毀,豈非有傷國體?至於太子妃,聽聞太子妃曾經二嫁給一個尋常商人,又怎麼還有資格做太子妃?”
他兒子死在蕭雲朔的手中,便是二皇子慫,不敢爭了,他卻絕不會就此罷手!
只要皇后不回宮,他女兒趙妃便還有希望做皇后,便是蕭雲琮不爭氣,到時再讓趙妃生一個小皇子,也是名正言順的皇后嫡子,他再輔佐那一個便是!
蕭雲朔淡淡地看了趙相一眼,道:
“父皇,母后當日受瘟疫所傷,的確曾容顏盡毀,但那之後已經得到了治療,現在容顏早已恢復,若是趙相是怕母后貌丑傷了國體,那便大可不必擔心。至於太子妃二嫁之事,兒臣被暗算身受重傷,落下懸崖,曾經傷到了頭,失了憶,所幸被一個路過的商賈救起。他見兒臣與他早死的兒子年紀相仿,便認了兒臣做乾兒子,將萬貫家財傳給了兒臣。也是老天爺有眼,機緣巧合之下,兒臣定居到母后太子妃流放到的村子。母后和太子妃認齣兒臣來,但擔心宵小暗算,再加上兒臣記憶尚未恢復,因此才繼續隱瞞兒臣的身份,並且讓太子妃‘二嫁’給兒臣。直到前些時日,兒臣才在太子妃的治療之下,恢復了記憶。兒臣原本先要立刻回宮與父皇相見,偏偏北戎大軍此時突然南襲,兒臣只好先放棄回宮的計劃,而是直接前往雁門關……所以,趙相所言太子妃二嫁之事,本就是‘二嫁’與兒臣,恢復她太子妃的頭銜,又有何不妥?”
趙相聽了,眼底閃過一瞬的陰毒,道:“皇上,微臣聽說皇后和太子妃曾被北戎二親王抓走做過人質,落在敵人手中,她們的清白……”
話還沒有說完,蕭雲朔冷聲斥道:“趙相!”
他這一聲叱責帶着上位者的戾氣,大有帝王之怒的震懾力,饒是趙相浮沉官場多年,也被嚇得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母后和太子妃及九皇子一直隨本宮待在大聿軍中,何曾來的被北戎抓走做了人質一說?太子妃還用醫術救治了不少受傷將士,軍中不少人都可作證!趙相這是哪裏聽來的謠言?當著父皇及眾朝臣的面,你居然信口雌黃,敗壞母后和太子妃的清白名節,本宮看趙相的項上腦袋是不想要了!”
趙相聽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忙分辯道:“皇上,微臣絕無此意……”
“夠了!”聿成帝袍袖一揮,有些不耐地道:“趙相信口雌黃,從今日起閉門思過一個月吧。至於接皇后和九皇子太子妃入宮,恢復頭銜之事,下旨照辦吧。”
秦夢月回宮,興許還能利用一下。
而且,宮中是他這個皇帝的權力範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也更容易處置些,免得到時有漏網之魚。
尤其是那個太子妃,這一年多以來居然一直和太子在一起?
若是現在懷着孕的話,那麼留她在宮外,一朝事變被她機靈逃脫了,日後少不得又有周折!
聖旨很快便下到了太子別邸,秦夢月和沈風荷等人接了聖旨之後,立刻有宮中隨行而來的女官宮女們服飾着,換上了皇后及太子妃的規制服飾裝扮,乘坐宮裏的鳳輦入了宮。
宮門口,所有妃嬪女官太監宮女們都跪了一地,恭迎皇后和太子妃回宮。
這樣的待遇,秦夢月隨聿成帝從皇子府入主皇宮時,曾經經歷過。那時她還是少女心境,滿心都是幸福與榮光。
然而此刻,已經得知了聿成帝真面目的她,只覺得這一切都如此諷刺。
若不是為了蕭雲朔,她今生都絕不願再踏入皇宮一步!
秦夢月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下面的跪着的妃嬪們,趙妃此時也剛好微微抬頭偷看了她一眼,眼底儘是不甘和憤懣,等發現秦夢月也在看她時,才趕忙低下頭去。
秦夢月對她的‘不敬’卻只覺得好笑。
不過從趙妃的立場來看,也的確是不服。若是她不被迎回宮,那麼趙妃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后,趙妃怎麼可能不恨?
沈風荷再次進宮,卻是感慨多餘歡欣興奮,甚至,感慨中還夾雜着悵然悲傷。
想想她初初穿越而來,便是被困在這高高宮牆裏的一個女人,雖然身份尊貴,也並不能改變她失去自由的事實。
後來出宮被流放,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最終得到的‘獎賞’,也不過是重新回到這高高宮牆圍成的牢籠么?
沈風荷腦子裏想着蕭雲朔的音容笑貌。
她‘兩嫁’於他,朝夕相處,耳鬢廝磨都經歷了,也愈加確定,他的確是值得她愛的男人。
只是,縱使再愛,要她放棄自由,陪他困在這宮牆之中,她也依舊不願……
現在他已經回了宮,兩人……又還留下多少共處的時光呢?
鳳攆很快入了宮殿,秦夢月沈風荷和蕭雲昊一起向聿成帝謝了旨,這才回到了各自的寢宮。
接下來自然又是各宮的嬪妃小主去皇後宮中請安之類的,沈風荷這邊也有不少來套近乎的,兩人都忙得連飯都吃不上一口。
好容易一日消停了,宮裏也掌了燈,各宮穿了晚膳來。
秦夢月有些無心飲食,但也怕蕭雲朔擔憂,還是勉強稍微進了些。
正吃着的時候,驀地宮裏的太監宮女急急地進來稟告道:“皇後娘娘,皇上駕到!”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秦夢月眉頭幾不可聞地蹙了蹙,這才放下了雕花銀箸,整理了儀容,到了宮外迎接。
聿成帝親手扶起她,又執了她的手一路進來,一邊溫柔地笑道:“皇后這些日子受苦了。朕每每想起皇后,都難受得睡不着覺。幸而一切誤會冤屈都已解除,日後,朕絕不會再讓皇后受一點苦楚!”
秦夢月強忍着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再狠狠甩他兩巴掌的衝動,笑道:“皇上言重了。皇上早已替太子平反,是臣妾自覺容顏被毀,不敢回宮驚了聖駕,不幹皇上的事……”
他怎麼敢?!
她的父兄,甚至他們的親生兒子,他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暗算中傷,現在卻還敢在她面前表現什麼夫妻情深?
聿成帝仔細端詳,見她容顏與記憶中無異,甚至,在宮外受了這兩年多的苦,她卻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不覺心中痒痒起來。
若不是她生下了蕭雲朔這樣蓋過他光芒的孩子,叫他時時處處不順心,時時處處提防擔憂,他原本可以更寵幸她些的。
兩人坐下稍稍吃了幾樣菜,聿成帝便說道:“皇后,時候不早了,早些就寢吧。”
秦夢月卻突然站起來跪下,道:“皇上,臣妾這些時日恰好身上不便,擾了皇上的興緻,還請皇上恕罪!”
聿成帝聽了,不由得臉上閃過不悅。
但他很快便掩飾了過去,笑道:“皇后快些請起。是朕想得不周,實在是與皇後分離多時,思念得緊,這才有些迫不及待。既然如此,便等皇後身上方便了,朕再來好了。”
說罷,他又坐了一會兒,這才離開了。
秦夢月等他走後,臉上裝出的溫柔笑容才褪去,眼底只剩下了冰冷。
接下來的半個月,無非是朝中開慶功宴犒賞得了軍功的武將們,以及官員們各種找門路來探太子及宮中的事情的,另外有趙相和六皇子一黨心有不甘,暗中使壞的,都被蕭雲朔一一化解了。
另外謝皋及一眾曾被冤屈貶謫的臣子,也在太子的建議下,官復原職。
蕭雲朔這邊忙得足不點地,彷彿總有見不完的人,談不完的事,沈風荷和秦夢月這邊也沒有閑着,京中高門大戶的王公大臣家的內眷們都紛紛進宮來請安等,有些還帶着未出閣的小姐們,說是進宮來和公主們參加賞花會詩會什麼的,實際上,自然都是為了日後太子登基后選妃做準備的。
秦夢月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自古以來,後宮妃嬪從來和朝堂是割捨不開的一個整體,皇帝通過娶權臣重將家族的女兒為妃為後來拉攏平衡朝中各方權力,這都是最基本的操作了。
秦夢月自己也正是如此當年才被選為皇妃的。日後她的兒子,自然也是如此。
沈風荷早有心理準備,但看着那一波波進宮的環肥燕瘦們,還是禁不住有些……吃醋。
這些女孩子中,日後定然會有進宮來的吧?蕭雲朔會像和她在一起時那樣,溫柔細語地哄着她們寵着她們,與她們生下子嗣吧……?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沈風荷趕忙搖了搖頭,將這些煩躁的思緒甩開。
她左右要離開,他怎樣對別的女人,已經和她沒什麼關係了,不是么?
“在想什麼呢?”蕭雲朔的聲音驀地響起。
沈風荷嚇了一跳,笑道:“殿下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蕭雲朔一邊任跟隨的太監將身上的外衫脫下,一邊笑道:“得了個空,想着怕你在宮裏無聊,便回來看看。”
沈風荷抿嘴笑了笑,道:“殿下這般,也不怕別人說我惑主么?”
自從太子回宮以來,關於沈風荷這個太子妃的謠言一點點地多了起來,多有妖媚惑主,或者行為不檢,亦或是曾被北戎擄去過,早已不清白,以及二嫁過,可見水性楊花之類的話。
二嫁之事,蕭雲朔曾澄清過,被北戎擄去過一事也讓他遮掩了過去。
不過,流言所謂流言,便是罔顧事實屢禁不止,想禁也禁不住的。
這些流言能出現,沈風荷倒也並不奇怪。
畢竟,她與太子完婚之時,自己雖然不受寵,但怎麼說也還是相府的嫡出千金,沈世安當日權傾朝野,她這個太子妃有這樣的娘家,自然也算是有資格做這個太子妃的位置。
但此一時彼一時。
沈世安和五皇子一起東窗事發,被免官流放,還凄慘地死在了流放地。
雖說她這個太子妃早已和渣爹斷絕關係劃清了界限,但在京中的高門貴戶來看,她和沈家是綁定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現在的她的出身,是罪臣之女。
太子特意將她這個太子妃接回宮中來,那是因為太子顧念舊情。
但等太子日後登基,要立后之時,沈風荷這個太子妃,可就根本沒有資格了。
罪臣之女,如何做母儀天下的國母?豈非叫天下人恥笑詬病?
現在的這些流言污語,還只是小小的前戲,吹吹風而已。
日後,還更有驚濤駭浪等着她呢。
蕭雲朔聽她半開玩笑似地提起那些流言污語,一陣憐惜心痛。
那些閨閣間傳開的話,他也略知一二。
這些日子,真是委屈了她了。
她受了這樣的屈辱委屈,卻還能玩笑似地說出來,定然是怕他擔心,所以故意在他面前裝作不在意。
“說起此事,我正好有一件事要處理。來呀,帶進來!”蕭雲朔說道。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一群十幾個太監宮女被帶了進去,跪了一地,一個個都臉色慘白,戰戰兢兢的。
沈風荷粗略打眼看過去,發現都是京中高門貴戶家買通的些奴才們,用來打探後宮的消息,順便傳播些小道消息的。
關於太子妃的那些流言,他們說的自然也不少。
蕭雲朔冷冷地道:“這起子奴才們都是查出來背後編排傳播過關於太子妃的流言的,可惡至極!來人啊,統統帶下去杖責四十,杖責之後,太監發直殿監,宮女發浣衣局,永不擢升!”
“太子殿下饒命啊!奴才(婢)們知錯了!”
一時之間,殿中哭喊哀求一片,不過還是被負責賞罰的太監們拉了出去。
沈風荷心中暖暖的。
這些人幹了什麼,背後說了什麼話,她自然都知曉,若是想要處置,也不是沒法子,但她左右要走,沒必要去處置,反而——有了這些流言污語,日後蕭雲朔立其他女人做皇后,也會順利一些,因此才聽之任之。
她沒想到蕭雲朔會親自出面處置這些人。
雖然他恢復了太子身份回了宮,但趙相也好六皇子一黨也好,乃至聿成帝,又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這宮裏朝堂上看似一片平靜,實則暗地裏的波譎雲詭,比之前對抗北戎壓境大軍也不遑多讓。
這種情形下,他卻還抽出時間關注她的事情,可見的確是將她放在了心上的。
“殿下……”沈風荷輕聲喚道,語氣中纏繞着以往甚少有的纏綿嫵媚。
蕭雲朔的心彷彿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似地回過頭來。
沈風荷的纖纖玉臂卻已經適時地纏上了他的脖頸,眼角含春,媚眼如絲,再次喚道:“殿下……”
蕭雲朔這時若還能把持得住,那就不是男人了。
他伸出手臂猛地將沈風荷的腰環進懷中,湊到她耳畔咬了下她的耳垂,才笑道:“怎麼現在不嫌還是白天了?”
沈風荷微微一笑,低聲道:“白天又怎樣?我就是要白日宣.淫,要妖媚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