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2章 是她！

第432章是她！

女子手捂住自己的咽喉，自手指縫隙中正汩汩地流出血液來。

她臉皮被抓破，露出原本的面目，臉上儘是驚愕不信的表情。

“為……為什麼……你……”因為咽喉被割破，她說話已經無法成句，痛苦含糊地詢問。

她不明白，她的易容術，便是在整個江湖上也是獨一無二的，怎麼會被一個在皇宮裏養尊處優的幌子識破？

“為什麼我會識破你不是我的太子妃？”蕭雲朔淡淡地將她想要問的問題補充完整。

女子直勾勾地看着蕭雲朔，顯然是蕭雲朔猜對了，她正在等一個答案。

“江湖上也排得上名號的殺手榜第六位，易容術號稱天下第一的李四娘，你的易容術，的確讓我一時無法判斷，不過，你還是露出了破綻，如果是我的太子妃，倘若是落入了敵人之手，卻絕不會露出驚恐的樣子的。”

話雖這樣說，蕭雲朔雖然心中懷疑，也是在不敢斷定，也是在他出手碰到李四娘的臉的時候，才真正確定她並非沈風荷。

作為暗閣的主人，世界上最精妙的人皮面具，蕭雲朔都見識過，只需觸碰一下，便可以分辨出來那是真的還是面具。

剩下的，便是靠着自己的身手隨機應變了。

李四娘還有一件事不明白，為何一個皇子會有這樣的功夫？以蕭雲朔剛剛的招數，便是她事先知曉他如何出招，她也招架不住。

此人……究竟是什麼人？

但，這個疑問她卻再也無從得知了。她的眼睛漸漸獃滯成了死魚眼，已然氣絕。

這時，天空之中遠遠傳來聲響，是常用的信號煙的聲音。

蕭雲朔轉頭朝着聲音來處看過去，接着眼底閃過動容！

這信號彈所用的煙是紫色的，甚是罕見，是他和沈風荷私下約好，萬一分開，便用來互相聯絡用的。

只是，她既然被北戎抓走，身上攜帶的東西定然都被搜走了才是，這信號煙又怎麼還會在她手中？

難道是北戎故弄玄虛？

不……昭夜好容易將他引到此處，又雇傭了殺手易容成她來刺殺自己，又怎麼會另外安排人燃起信號煙迷惑自己？

而且，以她的聰穎，從北戎脫身，未必是難事……

一定是她！

蕭雲朔心中確定可能性最大的結論，心中一陣振奮。

她能放出信號煙，便說明她還無恙，但煙霧的方向，還在大聿大軍和北戎大軍中間的位置，也就是……還未脫離危險！

蕭雲朔想到這裏，不由得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過去見他。

然而，雖然李四娘死了，還有不少黑衣人還活着，將蕭雲朔團團圍住。

蕭雲朔眼底殺意橫生，之前還顧忌沈風荷或許在他們手上，因此多少手下留情，現在自然毫無禁忌，大開殺戒。

這些黑衣人和李四娘一樣，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但……他們赫然發現，自己在蕭雲朔的手下，居然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毫無招架之力！

終於，有一人臨死之前驀地想起什麼來，驚恐地道：“你……你是……暗閣……暗閣的閣……主……”

暗閣在江湖上以收集情報為主，另外便是經營一般市井商業，也會涉足一些黑色地帶的產業，其分閣遍佈天下，閣中成員自然也遍佈天下。

只不過，江湖上一向對暗閣有些芥蒂，因為暗閣除了在江湖中，在朝廷中也吃得很開。這對純粹的江湖人來說，多少有些覺得不齒。

但……雖然心中覺得不齒，心存芥蒂，但凡是走江湖的，卻無一人敢小瞧了暗閣。

一來，暗閣的產業滲透到了市井最底層，出門在外，行走江湖，除非你只在深山老林中走，永不入市井街肆，否則便一定會和暗閣的人打交道。二來，暗閣雖然絕非名門正派，但行事卻甚是公道，甚至有些江湖人被官府抓住迫害時，暗閣也會出面調停救人。

但凡走江湖的，誰又能保證自己哪一日不會惹了官府的人，而需要暗閣救命的？

而能夠統領暗閣這樣一個組織的人，在江湖上的名聲自然是很大的，也自然引來了不少名門正派或是想要揚名立萬或取而代之的江湖人的挑戰。

這人倒是有幸見過一次暗閣閣主出手，那是暗閣閣主和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一個劍客的比武，暗閣閣主勝了。這人也因此識得蕭雲朔的招數。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江湖第一閣的閣主，居然會是大聿太子！

他們原本接下委託，也只是因為，即便大聿太子再戰功赫赫，想來也只是智謀好而已，能夠輕易得手，卻沒想到，反倒是他們被輕易擺平。

那人說完那一句話，便頭一歪，斷氣而亡。

驀地一聲火器的響聲響起，一個黑衣人應聲倒地，接着是第二個。

“殿下！”駱炎道。

蕭雲朔見自己的人過來，說道：“來的剛好。這裏交給你們處置！”

說罷，他已經施展輕功，迅速地離開石陣，到了外面，直接落在自己的馬背上，然後朝着信號煙所起的方位疾馳而去。

這時，天空中炸開了第二枚信號煙，顏色同樣是紫色，方位則更加靠近大聿軍隊的一邊。

蕭雲朔心中一喜。

這第二枚信號煙基本上可以確定，對方就是沈風荷，並且，她已經脫身。

蕭雲朔從懷中掏出了他身上的信號煙，也放了出去。

沈風荷見到相同顏色的信號煙，心中不由得也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蕭雲朔應該沒事。

沈風荷從空間中掏出了另外一支信號煙，煙霧卻是黃色的。

蕭雲朔看到煙霧后，心中禁不住一凜。

黃色煙霧是他和駱炎等親信傳遞消息時所用，一般是有偷襲或者其他緊急情況時使用的。

既然確定了對面便是沈風荷，那麼……這枚信號煙的示警也便是真的！

蕭雲朔立刻勒住馬的韁繩，利索地下馬，將耳朵貼在地上傾聽。

大地震動傳播聲音的速度比空氣要快得多，風中聽不到的聲音，卻可以通過大地來確認到。

耳朵捕捉到了轟隆隆的聲音，應該是很多騎兵同時行進的腳步聲。

哪怕北戎應該是偷襲，在圖窮匕見之前，都是儘可能地放輕了步伐，但那麼多士兵戰馬的馬蹄聲，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掩蓋的。

蕭雲朔眉峰愈加皺緊。

看樣子，昭夜將他引到這裏來，並不僅僅是為了刺殺他，更重要的是要阻止他第一時間回到大聿軍中主持迎戰，為北戎的突襲爭取時間。

若是北戎大汗或者是大親王，這次奇襲倒也不足為懼，但對方是昭夜。

就連蕭雲朔也不得不承認，昭夜的軍事才能在他父兄之上，不容小覷！

蕭雲朔立刻上馬,一邊發了一枚向大聿士兵示警，讓他們立即整軍，準備迎戰的信號煙，隨即又發了另外一枚紫色的信號煙，意思是讓沈風荷和他先碰頭再說其他。

沈風荷從蕭雲朔移動的方位，也看出他是在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也便會意了他的意思，因而也立即打馬朝着蕭雲朔的方向奔去。

很快，兩人便遠遠地看到了各自的馬匹。

而此時，昭夜已經回到自己的軍營，知曉沈風荷帶着弟弟妹妹逃脫之事，再看到這些信號煙，臉色沉鬱難看起來。

“傳令下去，不必再隱藏行跡，立刻命令大軍向大聿大軍急攻，誰敢耽擱，殺！”

雖然不明白這些信號煙的意思，但戰場之上，任何的異常，或許都意味着他的突襲計劃已經敗露，那麼，也再耽擱下去只會讓己方處於被動！

“等一下！二親王，你奉大汗之命去將大親王交換回來，為何卻只有你一人回來？大親王若還在大聿人手中，咱們貿然突襲，豈不是不顧大親王的安危？你安的什麼心！”大親王的一個親信將軍不滿地上前斥道。

昭夜冷冷地瞅了他一眼，道：“大聿大軍當前，無論是親王還是平民的生命，都不值一提！但凡是阻礙我北戎取得勝利的，都可以被犧牲！突襲是父汗同意了的，豈容你置喙？再敢多言阻礙，殺！”

那將軍不服，沉聲道：“既然如此，我親自去向大汗問問清楚！”

說著，便打馬轉頭而去。

下一秒，他痛呼一聲摔下馬來，咽喉已經被昭夜的一個親信割斷。

昭夜朗聲道：“父汗身體不適，在行帳車上休息，不得打擾。突襲在即，誰還敢有二言，下場便如此人！眾將士聽令，此戰關乎我北戎國運興衰，任何人不得退縮！沖！”

蕭雲朔距離沈風荷還有一射之地的時候，北戎的騎兵已經叫囂着沖了過來，後面還有弓箭手射箭，霎時間箭如雨下！

“風荷！”蕭雲朔一邊揮劍擊落射來的箭矢，一邊快馬加鞭朝着沈風荷衝去。

沈風荷的馬帶着她和兩個小孩，本來已經奔襲很久，此刻已經體力不支，雖然沈風荷已經努力騰挪試圖躲開箭矢，但那匹馬還是被幾支箭射中，其中一支射中了腿部，那馬悲鳴一聲跪了下去，沈風荷三人都霎時間朝着地上摔去！

“阿姐！”沈一川和沈青杏驚恐地喊出聲來。

沈風荷只得鬆了韁繩，緊緊地將兩人護在懷裏。

馬的速度不慢，這麼摔下去，搞不好要摔斷脖子……

好在，在即將落地的瞬間，蕭雲朔及時趕到，一個飛身抱住了她，幾人在地上滾了幾滾，才算堪堪停下來。

“風荷，沒事吧？”蕭雲朔急聲問道，眼眸上染上了焦灼擔憂。

沈風荷看着他，鼻頭也禁不住有些發酸。自從雁門關戰事以來，他們便是聚少離多。

雖然她心中早已做好了別離的心理準備，但此時此景，卻也忍不住心情酸楚與幸福交織。

不過，現在也不是高興或者激動敘別後之情的時候。

沈風荷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

她說著，朝着越來越逼近的北戎騎兵看過去。

此刻她的馬中箭無法使用，蕭雲朔的馬雖然通人性，還在一旁等候，但兩個大人再加兩個小孩，一匹馬卻着實不夠。

若是光靠兩腿跑，怕是分分鐘被北戎騎兵的馬蹄踩成肉泥！

蕭雲朔當機立斷：“你帶着一川青杏先走，我用輕功也脫得了身。”

沈風荷卻沒有回應。

她的空間中多的是馬匹馬鞍，這種危險時刻，哪怕是暴露了自己空間的存在，她也無法讓他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