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3)
在郊遊、遠遊途中,在學校後面的君子亭、嶽麓山的愛晚亭和湘江中的橘子洲頭,當夜幕降臨,遊人散盡的時候,他們席地而坐,高談闊論,直至夜深人靜,大家都疲倦了,才各自找個地方,並故意彼此隔離開相當距離,露宿到天亮。即使到深秋霜降他們還堅持這項鍛煉。
**和他的學友們之所以要有意識地進行這種艱苦的鍛煉,是因為他們很清楚地知道,在未來“改造中國與世界”的奮鬥道路上,一定會遇到許多想像不到的艱難困苦,現在應該預先作好充分準備。這到正好應了孟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的那段名訓。
二十八畫生的《體育之研究》
1915年春,**的好友易昌陶因病去世。其時正值袁世凱政府與日本帝國主義簽訂賣國的“二十一條”。面對民族危機的步步加重,又有感於學友的英年早逝,**賦詩抒:
去去思君深,思君君不來;愁殺芳年友,悲嘆有餘哀。
衡陽雁聲徹,湘濱春溜回;感物念所歡,躑躅南城隈。
城隈草萋萋,涔淚侵雙題;采采余孤景,日落衡雲西。
方期沆漾游,零落匪所思;永訣從今始,午夜驚鳴雞。
鳴雞一聲唱,汗漫東皋上;冉冉望君來,握手珠眶漲。
關山蹇驥足,飛飈拂靈帳;我懷郁如焚,放歌倚列嶂。
列嶂青且蒨,願試長劍;東海有島夷,北山盡仇怨。
蕩滌誰氏子,安得辭浮賤;子期竟早亡,牙琴從此絕。
琴絕最傷,朱華春不榮;後來有千日,誰與共平生?
望靈薦杯酒,慘淡看銘旌;惆悵中何寄,江天水一泓。
**既傷國難,又痛亡友,更感生者責任之重大,同時也愈加認識到鍛煉強健的體魄,絕不只是個人的問題,這關係到民族國家的興亡。
他為悼念易昌陶寫了一幅輓聯:
胡虜多反覆,千里度龍山,腥穢待湔,
獨令我來何濟世?
生死安足論;百年會有役,奇花初茁,
特因君去尚非時。
1917年,由於第一師範學校校方不重視體育活動,加之功課繁忙和傳染病生,以致八班傅傳甲等7名同學,不幸染病身亡。這更刺激了**。他在第一師範學友會主持的追悼會上,寫了這樣一副輓聯:
為何死了七個同學?
只因不習十分間操!
有感於同學們的體質虛弱,又對體育鍛煉的重要性沒有足夠的認識,**以“二十八畫生”為筆名(“**”的繁體字加起來是二十八畫)在1917年4月1日出版的《新青年》第3卷第2號上,表了題為《體育之研究》的著名論文。
文章開篇第一句話就是:“國力恭〈苶〉弱,武風不振,民族之體質日趨輕細,此甚可憂之現象也。……體不堅實,則見兵而畏之,何有於命中,何有於致遠?”而要想增強整個民族的體質,就必須使全國每一個人都自覺地來鍛煉身體。所以“堅實在於鍛煉,鍛煉在於自覺。……欲圖體育之有效,非動其主觀,促其對於體育之自覺不可。苟自覺矣,則體育之條目可不而自知,命中致遠之效亦當不求而自至矣”。促使全中國每個人都自覺地來鍛煉身體,增強整個中華民族的體質,以達挽救國家民族危亡的目的,這就是《體育之研究》的出點和落腳點。
全文包括一個短序和八個部分,共六、七千字。
短序簡要的開章明義地闡明了寫此文的目的。
第一部分“釋體育”,旨在說明什麼是體育,即“體育者,人類自養其生之道,使身體平均達,而有規則次序之可者也。”
第二部分“體育在吾人之位置”,闡述了體育的重要性。**精闢地闡明了德、智、體三者之間的關係。他指出:“體育一道,配德育與智育,而德智皆寄予體,無體是無德智也。”“體者,為知識之載而為道德之寓者也,其載知識也如車,其寓道德也如舍。”**在尖銳批評了當時教育界普遍存在的重視德育、智育,而輕視體育的錯誤認識之後,特彆強調了體育的重要性:“人獨患無身耳,他復何患?求所以善其身着,他率亦隨之類。善其身無過於體育。體育於吾人實占第一之位置,體強壯而後學問道德之進修勇而收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