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他們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一開始，典獄長並沒有怎麼注意到。
待仔細查看以後，不禁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這些人臉草。
有的只是有個模糊的印子，確切的來說，並沒有真正的五官。
而有的則是已經有了人類的五官。
甚至某些臉，竟然有種某時某刻某個地方，擦肩而過之時看過一眼的那種微妙感。
然而典獄長還發現，一些原本沒有五官的人臉草，似乎也在慢慢凝聚着五官。
他在其中，甚至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季嘯風！
儘管典獄長經歷過大風大浪，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也喉結滾動，後背冒汗。
他內心不禁有個毛骨悚然的想法。
難道，死去的人，五官都會復刻在這些詭異的小草之上嗎？
可是，這些詭異的人臉草，此刻又有什麼作用呢？
它們似乎只是長得詭異嚇人，卻也沒有攻擊的作用。
而且看着這些人臉，嘴角都是向下的，充滿一種負面情緒，顯得十分邪惡的樣子。
眼看着沒時間。
典獄長決定先行試探一番。
別人他又不熟。
但是季嘯風那張臉，典獄長還是熟悉的。
作為季桑寧的父親，無惡不作，窮凶極惡。
他看着也蠻煩。
於是典獄長直接上前，掌心一握，一根通體漆黑，上面銘刻着神秘符文的棍子就出現在了手中。
對着那棵長着季嘯風的臉的小草就是精準打擊。
一棍子下去，人臉草被毀。
典獄長卻聽到一聲極其尖利的，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所以，它們不僅長着人臉，甚至還有靈性嗎？
這個想法一出，典獄長更覺得渾身汗津津的。
轉頭一看，這樣的人臉草長得整個華容山都是。
雖然此刻並不知道這些草有什麼用，典獄長卻總覺得它們代表着一種不詳的預兆。
他沒做過多停留。
即刻從顛倒的華容山離開。
前往s市。
立在城市上空，典獄長便是心中一沉。
城市比他想像的，還要慘烈。
彷彿是災難現場，街道上一片混亂。
倒塌的建築，隨處可見的面目全非的屍體，塌陷的大地，泥濘的街道，暴露在外的高壓線旁還有幾具焦黑，死不瞑目的屍體。
一眼看去，彷彿世界末日。
而天空是灰色的，暗暗的。
就好像，已經沒有明天了。
有部隊在儘力疏散人群。
但面臨這種天災，荷槍實彈卻無用武之地。
消防隊，救援隊，醫療隊，他們是逆行的人，在城市各個角落穿梭。
或許他們也怕。
但生死存亡之際，他們早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拼盡全力拯救着掙扎的人們。
逆流而上的背影，和驚慌逃離的人群，這一幕，深深刻在了典獄長腦海之中。
季桑寧說得對。
熾熱的人類文明，不應該被抹殺。
那麼多可愛的人，不應該為了神女的一己私慾，就走向滅亡。
“媽媽，媽媽，嗚嗚嗚。”
一聲女童的哭喊傳入典獄長耳朵。
他順着聲音看去，卻發現一個小女孩坐在廢墟之間，身上髒兮兮的。
而她身旁的電線杆，還在冒着火花，中間斷裂，看似搖搖晃晃。
顯然，稍有不慎，女孩就會被電流燒穿，就算不被電擊，她也會被電線杆砸得面目全非。
就在電線杆砸下來的瞬間，典獄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過去將小女孩抱起，與此同時，電線杆砸了下來。
旁邊的長椅被砸了個稀巴爛。
“別哭，爸媽呢？”
典獄長問道。
“媽媽睡著了，我要去找醫生叔叔，去把媽媽叫起來。”
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憐極了。
“叔叔，你帶我找醫生叔叔好不好？我要回去把媽媽叫起來。”女童抬起淚眼朦朧的臉，乞求着典獄長。
“好。”典獄長點點頭。
真到了這裏，他才覺得個人的力量是多麼渺小。
縱使他有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力量，但是在這種天災面前，卻依然束手無策。
說好來拯救人們。
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阻止不了塌陷的大地，阻止不了天空的雨，也阻止不了撕扯的閃電。
能做的，只有不間斷地，將廢墟里的人們拉起來。
將快要倒塌的建築撐住，給施救人員更多的時間。
“快，用儀器檢測一下，還有沒有生命體征。”
救援隊的隊長怒吼着。
身上都是泥濘。
他們每一個人的面容都是模糊的，看不真切的。
這一刻他們的背影卻宏偉到了極致。
“有，隊長，這裏還有人，我去。”
有隊員穿上裝備，就從那個撐起的小小空間鑽進去。
根本不在乎自己也有可能會被埋在那裏。
某一刻，大地又開始晃動，那片空間直接坍塌，把救援人員也給埋在了裏面。
典獄長一手抱着女孩，飛快飛了過去，直接用一種奇怪的力量，將那裏開闢出一個生命通道。
在大家驚嘆的眼神中，典獄長抱着女孩轉身就走。
聽到後面的歡呼聲。
典獄長知道，那名救援人員應該是成功將人救了出來了。
“叔叔，你好厲害，你是神仙嗎？”女孩忘記了哭泣，驚嘆的問道。
典獄長一怔。
“不，我不是神仙，他們才是。”他指了指穿梭在廢墟之間的天使。
他們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典獄長到此時，才真正意識到。
人類，從來不需要神明庇佑。
人類自己就是神。
不需要那所謂的真神，人類也一樣能過得很好。
人類在災難面前是那樣渺小，可人類在災難面前，卻也從未被真正的打敗過。
他和龍哥的擔心顯然多慮了。
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人們此刻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地避難了。
典獄長將女孩交給了一名醫生。
“叫我白牧就好，這女孩的家人，你知道在哪裏嗎？”
穿着臟污的白大褂，也不損他半分風華。
“不知，有勞您再去找找，我還有事。”典獄長搖搖頭。
“嗯，多謝了，我已經看到您救人的風姿了，說實話，第一次看到有人飛檐走壁，揮手間就是強大的力量。”
“現在很多人都說，有超級英雄來救我們了。”
白牧猶如皎皎月光，哪怕在如此水深火熱的環境中，他也依然保持着定力。
“我不是，我能力有限，做得不如你們多。”
典獄長搖了搖頭。
他這話倒也沒說錯。
白牧卻失笑：“自然。這世上哪有什麼超級英雄呢？我們每個人做好自己應該做的，剩下的，交給天意。”
典獄長與他一同抬頭看了看失去顏色的天空。
是啊，交給天意。
白牧很快抱着女孩走了。
典獄長也奔赴下一個場景。
哪怕能做的有限，也比什麼都不做好。
那白醫生說得對，做好自己應該做的，剩下的交給天意。
希望......
與此同時，季桑寧還在與神女意識互相對抗着。
即便之前坑了神女不少血條，但是神女的意識還是比季桑寧強大得多。
神女雖然只是殘念，卻已經修行幾千年，相當強大。
而季桑寧，即便是殘魂轉世，卻也只是一世為人，意識再如何強大，滿打滿算，不過存在於世間十幾年。
怎麼可能比得過神女這種老怪物？
所以季桑寧毫無意外陷入了下風。
甚至感覺自己意識陷入短暫昏迷的時候越來越多。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意識在被融合，吞噬的過程。
這樣下去，她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季桑寧，不要掙扎了。”
“你看到了嗎？附近的幾個城市，都因為你的掙扎，磁場變化而降下了災難。”
“你初衷是想保護他們，現在卻讓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間，你不虛偽嗎？”
“還不如放棄掙扎，乖乖被我融化，我雖然要重建文明，至少不會讓他們這麼痛苦呢。”
神女一邊吞噬季桑寧的意識，一邊還在用這種話試圖擊碎季桑寧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