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耳後可疑的紅色
日頭跟火似的灸烤着這片大地。
腳踏在地上能揚起陣陣塵煙,邊上的溪水早在半個月前乾裂了,只剩下皸裂的溪道,溪道里還能看見死掉的魚蝦的屍骨。
半個時辰后,陳銀虛弱的靠在一棵大樹底下大口的喘着氣。
昨兒個和今日都未進食,又急走了這一大段山路,此時軟得不成樣子。
她看了看四周,隨後走向一處雜草,扒開草,用鐮刀拔了幾根草出來,和着草根上的泥沙大口的咀嚼了起來,咬得咯吱作響,一陣鮮甜入喉,她又連拔了好幾根,直到身子有了些力氣才停手。
陳銀突然想到什麼,朝着手指咬了口血,隨後滴得左腕。
鮮紅的血沒有像平常一樣從腕上滴落下來,反而被腕吸收。
她大喜。
空間還在?
她顧不得身子虛弱,嘗試用意念打開。
一道熟悉的陰涼之氣撲面而來,眾然外頭千般之人棄她,獨獨這個空間對她始終不離不棄,哪怕是經歷過生死過,她也不由得熱淚盈眶。
“老朋友,我回來了,你放心,我會如你所願好好活着。”
她虛張開雙肩,如同擁抱着一個“戀人”似的,緊緊的,熱烈的,恨不得融入骨髓的。
只是她不知曉,另一處剛下馬的謝晚陽腰間一緊,俊逸冰冷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
他低看了看自己緊實的腰身,他要是感覺不錯,這像是一位女子從背後緊抱住吧?隔着薄
薄的衣衫能夠感覺到那手臂的纖細,肌膚的玉滑。
“公子,怎的了?”平安不解。
他們家公子喜怒向來不行於色,而此時表情更是古怪,耳後還有一道可疑的紅色。
謝晚陽搖了搖首,“無事,入府。”
沒多久,腰間的緊緻悄然消失,若非他的腰間的玉佩有移動過的痕迹,他只怕也會覺得這是一種幻覺吧。
他掩下心中異樣,踏入徐府。
陳銀放開空間,又拿起鐮刀將這片區的甜草全部挖出,放入空間。
她這空間稀奇得很,空間裏頭冬暖夏涼,極其舒適,且放置進去的東西永不損壞,她曾經弄了塊肉放置裏頭十天半個月,可是拿出來之的舊新鮮如常,就像剛買的似的。
她知道爹娘絕不會給她留飯,再者家裏只剩下一個糙糧餅子,他們吃都不夠又如何肯給她?她得活,哪怕是吃草根她也要活下去,她不僅要活,而且還要離開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陳銀朝着林子北邊而去。
北邊是處斷崖,崖高聳立,摔下去必死的那種,可她要去,因為那裏有一株野葡萄,她若是想要被賣入徐府,它便是關鍵。
半個月前,徐府放出話來,徐小姐苦夏,若是有人能讓小姐吃上東西,便賞紋銀五兩,她則是用了這酸甜可口的野葡萄得了這五兩的銀子。
陳銀站在崖邊,一眼便看到成熟了的野葡萄,半個月沒來,這野葡
萄不僅沒有被曬死,反倒是又長了許多。
她大喜,想也沒想背上簍子腰插鐮刀便攀着崖邊而去,崖邊尖銳的嶙石突起,又將她左手掌心的傷口撕裂開來,攀行過處留下道道血跡,掌心亦傳來扎心疼痛,可是她不管不顧,為了能逃出陳家,莫說是流點血了,便是打斷她的骨頭她也願意。
她一手扣着突石,一手摘野葡萄,根本沒有發現她此時的境地有多危險,她大半個身子都斜出崖邊,稍有不甚便有墜崖風險,說一句心驚肉跳也不為過。
陳銀將野葡萄輕輕的放入簍內,直到野葡萄完全沒了她才鬆手。
她一個咬牙,又攀了上去。
她坐在崖頂喘着粗氣,眼神看着方才的地方,這才手腳發顫酸軟。
好,好險。
是真的好險。
但若不是為了活着,她又何必涉險?
陳銀將野葡萄送入空間,又拿出方才的草根嚼了起來,待又有了一絲的力氣,這才往山下走。
她今日必須將這東西賣入徐府,那個家她一刻也不想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