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荒路上變故頻發

明家那三歲的女兒發高燒了。

偏生還是在這逃荒路上，資源稀缺，人心惶惶，眾人自顧不暇......

“秀雲啊，不是我們不想救啊，只是這才出村子多長時間啊，你家娃娃就已經發了兩次病了，我們家帶來的藥草也是有限的啊，這要是分給了你們，那萬一我家孩子在逃荒路上出了點事該怎麼辦？”

破廟的不遠處，一婦人懷抱着一個娃娃，跪在另一婦人的面前。

因為高燒，陳秀雲懷裏的明昭渾身滾燙，臉頰被燒的通紅，呼吸急促，難耐的小聲低吟着。

眼神想要求助於周圍的其他村民，但是眾人卻也是跟避之不及一般，紛紛錯開了目光，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秀雲啊，我看你就放棄吧，你家這娃娃本來就是個傻的，再怎麼樣也不會變得更傻了，若是真的不行了，那也只能說她的命就是這樣，其實挺好的，至少你們家少了個累贅，總歸只是死了個女娃娃......啊！你這小兔崽子撞我做什麼？”

面前的婦人話還沒說完，腰處就被跟炮彈一樣忽然衝出來的男娃娃狠狠撞了一下。

“不准你這麼說我妹妹！！我妹妹才不是傻子呢！你才是！你是個壞女人！”

徐鳳花被撞得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之後才站定。

“娘，你起來，不要給這個壞女人跪下，起來。”

緊接着從後頭又跑過來了五個男娃娃，想要將陳秀雲給扶起來。

“好好好，你們一家子有種，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家這疼得跟個寶貝一樣的賠錢貨能不能熬過今晚！”

徐鳳花撂下這句話之後，便捂着腰間氣沖沖的離開了。

不知道是肚子太餓還是跪太久的原因，陳秀雲起來的時候腦子忽然一陣眩暈，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裏的女娃娃，有些愣神。

陳秀雲目光獃滯的看着幾個娃娃空蕩蕩的手，忽感晴天霹靂一般。

幾個娃娃看着陳秀雲懷裏呻吟着的明昭，心裏也是難受的很。

他們已經將這附近的山頭什麼的都給翻找了一遍，別說草藥了，連片能吃的菜葉子都沒有。

現在正值荒年，一路上逃荒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哪兒還有東西剩下給他們啊！

“娘，是我們沒用，我們沒找到草藥來救妹妹......”

幾個男娃說著說著，聲音中也都染上了哭腔。

王琴香也從隊伍後頭過來了，看了看陳秀雲，又看了眼她懷中的明昭，痛苦地閉了閉眼，終究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周遭的村民們瞧着這幅場景，彷彿是已經習慣了一般，見怪不怪，毫無波瀾。

大家心裏其實都已經有了個數了，這女娃娃，估計是熬不過今晚了......

夜色降臨，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布，光線逐漸被遮蓋了下去。

夜裏趕路不安全，最前頭帶路的村長尋了個寬敞的地兒，讓村民們今晚先安置下來。

眾人開始生火做飯，對這種逃難的日子已經適應起來了。

“娘，你哪來的米湯？”

陳秀雲看見面前出現的一碗米湯，有些驚愕。

雖然只有湯，沒幾粒米，但是在這兒逃難路上，也已經是非常的難能可貴了。

他們家去年的收成本來就不好，這一年到頭日子都過的苦巴巴的，本來就盼着今年能有個好收成呢。

結果今年這糧食剛播種下去沒多久就來了個大旱。

原本的雨季，今年卻是一滴雨也沒見到。

村子裏的小溪小河也在日漸乾涸，露出下邊光禿禿的河床。

偏生還趕上一群叛匪進了村，把地里尚未成熟的糧食全部給糟蹋完了。

這還不算，火燒房屋，奪人妻兒的事他們也是樣樣都做。

沒辦法，只能趁着夜色不明朗的時候收拾東西逃出去了。

不僅僅是他們這一個村子，周圍的幾十個村子都是這般，被老天爺和這混亂的世道給逼得啊！

“村長媳婦兒給的。”王琴香回道。

大概是對他們家報以同情，所以才給了他們這麼一碗米湯。

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這糧食自然是要省着吃。

現在他們家一天只吃一頓，一頓的話就吃一個野菜饃饃。

餓了就拿水充饑。

不過這水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所以歸結來歸結去的，還是一個字，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