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小女孩(1)
晚上十點多,蕭芸輾轉難眠,倒不是為了書房有過屍體發愁,而是一直在揣測兇手的用意。
為什麼偏偏要把書翻到二十八頁,他到底想告訴自己什麼,不太可能是因為閑得無聊吧,一定是想給自己傳遞某種信息。
正思索着,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
是一條短消息。
蕭芸想都沒想,直接將發送過來的消息忽略掉,她現在實在沒心情聊天。
不過發消息的人很有耐心,鍥而不捨地給她發送了四條消息。
【芸芸,在幹嘛呢,怎麼不理人家。】
【你睡了嗎?】
【空調壞了,陪人家聊聊天唄。】
【喂,你不會真的睡了吧,你不是一直都失眠的嗎?】
蕭芸見實在躲不過去了,於是只好回了一句:
【我在洗澡呢,沒時間看手機。】
【嘻嘻,你騙誰呢,你從來沒有晚上洗澡的習慣,這還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呢。】
【是嘛?我怎麼不記得了!】
【人家就只有你一個好朋友,你的朋友不止人家一個,自然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
蕭芸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哭笑不得。
給她發消息的是一個大美女,網名叫小白,膚白貌美不易推倒,比自己當然差了一點兒(女人對自己外貌都很自信),原本有個青梅竹馬的老公,因為找小三把她給拋棄了,她太深情了,結果愛得越深,受傷越重,從此對生活失去信心,嚴重社恐,不願意接觸人了,後來跟着父母到了國
外。
她和小白也是在網上聊天認識的,就是社恐抑鬱症的群聊,因為有共同語言,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她們聊得最多的還是關於小說,對於生活中的事情都不甚關心,說多了都是淚。
總之就是兩個都受過傷的女孩相互奔赴了。
蕭芸忽然想到自己曾經就和她聊過食人魔的小說,其實書房那本收錄的並不完整,也就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最好看的部分在國內是看不到的,但是國外閱讀起來就十分方便了。
【對了小白,你還記得那個食人魔的故事嗎?】
【當然記得了,我真恨不得食人魔跑到現實里來,把渣男吃干抹凈。】
一提起這個,她明顯興奮起來了。
【咳咳,我現在又想聽這個故事了,你能不能再給我講一遍。】
【行呀,反正我也睡不着。】
......
吹着空調的涼風,陶淵半隻眼睛眯着,其它的一個半還在工作,盯梢絕對是一個體力活。
熬到了這個點,兇手也是需要休息的吧,不會專門跑過來的。
啪嗒!
忽然車窗被人敲了兩下。
接着,他就看見了蕭芸的俏臉。
“你...晚上...不睡覺...敲我車玻璃幹嘛?”因為太過突然,陶淵說話時都變得結巴起來。
“少廢話,快點兒開門。”
當蕭芸坐上了他的車,陶淵才反應過來:“不是,你怎麼知道我的車停在這兒的?”
蕭芸繫上安全帶,淡淡道:“城中村都要被拆了,
平時外面本來停車不多,有你一輛難道還不夠扎眼嗎?”
“哦,那你想幹嘛啊到底,我只是路過,沒有別的意思。”
“別遮遮掩掩了,白天是他們盯着,晚上換你了,你們就是衝著我的,我現在坐在你身邊,也替你省事。”
“不是你誤會了,我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
“現在你要做我的司機,咱們去後橋水庫,你不知道路就打開導航,離市中心挺近的。”
“去那兒幹嘛呀?”
“別問那麼多,去了就知道了。”
陶淵完全被她整懵了,緩了一會兒,還是老實地發動了車子。
他用餘光透過後視鏡去觀察蕭芸,發現對方此時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打算在沒有到達地方之前先睡一覺。
“不要瞎看,專心開你的車,儘管現在車流量很少,也不能粗心大意。”
“哦哦,我沒有亂看。”
“哼,我的第六感可是很準的,別以為我閉上眼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陶淵聞言一陣無語,感覺自己的車變成了蕭芸的賊船,連視線放在哪都不能夠自己做主了。
她到水庫到底要幹嘛呀,大半夜的難道要去釣魚?
可是釣魚為啥什麼都不帶呢。
陶淵深呼吸一下,將雜念拋在腦後,專心開車。
後橋水庫是以灌溉為主,兼顧防汛和漁業養殖的綜合性水庫,旁邊是一大片平靜的草地,這裏是遊人垂釣的好去處,不過最近處于禁漁期,已經很少有人來了,私自垂釣
被抓住那是要罰款的。
看着前面平靜的河水,而身旁的蕭芸早已睡了過去,陶淵真的不忍心吵醒她,不過還是立刻伸手去推她。
“醒醒,後橋水庫到了,你該不會是想在這兒釣魚吧。”
“不是!”
蕭芸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左右看了看,說道:“咱們倆分頭行動,看看能不能發現兇手留下的線索。”
陶淵聞言趕緊道:“什麼?兇手...你不要輕舉妄動啊,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啊,我們還是等支援好了。”
蕭芸道:“我那只是推測,萬一猜錯了你又叫人過來,這不是耽誤事兒嘛,你要是害怕就留在原地,我自己一個人去找就行。”
我去,我一個堂堂的警察,竟然被一個女人給小瞧了,這還能忍嗎?
絕對不能忍!
陶淵挺起胸膛,伸手取下一個對講機交給她:“那好,咱們就分開尋找線索,有情況立刻呼叫我。”
蕭芸聳了聳肩,收下了他的好意。
如果換做另外一名Z組成員,絕對不會同意蕭芸的建議,尤其是陶淵甚至不知道蕭芸所說的線索是什麼。
不知不覺間,陶淵一個人深入到了水庫前方的樹林,記得小時候經常陪着小夥伴在林子裏撿柴火,大家休息之餘也會各自講述嚇人的故事,每次他都是被嚇哭回家的那一個。
這裏實在是太靜了,陶淵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而且在樹林裏缺乏方向感,很容易陷入精神困境
。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十七分。
陶淵喘了口氣,手電筒照過去的地方好似有一道人的影子,他立刻緊張起來,汗水不要命地往外冒。
難道有個人掛在這裏?
走得近了,他終於看清楚,掛在樹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個用稻草裹成的人形警示物。
陶淵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無奈說道:“搞什麼嘛,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把這玩意兒掛在樹上,也不怕......”
話音未落,他的耳邊就傳來了一聲尖叫。
他的心頓時又揪了起來。
是不是蕭芸出事了。
可是又不太對,聲音完全不像蕭芸的呀。
蕭芸的聲音看似平和,卻總算帶着一股疏遠的味道,而剛才的尖叫聲則略顯稚嫩,好像是一個小女孩。
不管這聲音是誰發出的,肯定是遇到了危險,自己不能不管。
陶淵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楊樹很高很大,沒有分叉,即使如此,他的褲腿兒很快就被地上的荊棘割得露出了大腿,那是又痛又癢。
此時風吹在他的身上,沒有一絲絲的涼意,反而顯得更加燥熱。
走了大概有40多米的樣子,手電筒照見了一處木屋,隱藏在樹林中的空地上。
陶淵謹慎地靠近了過去,大聲喊道:“裏面有沒有人啊?”
周邊靜悄悄的,沒有人對他進行回應。
陶淵咬了咬牙後退幾步,一個猛衝上前對着木門猛踹了一腳,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木門應聲而倒,濺起
了無數的灰塵,掛在牆上的蜘蛛網紛紛落下,正好落在他的臉上。
胡亂地將臉上的蜘蛛網拍落,陶淵左手用手電筒照明,右手慢慢地拔出了槍,然後緩緩地向側門靠近。
他更加緊張了,同時心中有一種妄念,如果這只是蕭芸故意製造的惡作劇,他會非常開心的。
手電筒很快捕捉到了一個幼小的身影,滿臉的淚痕,衣服被扒在了一邊,整個人完全處於失神狀態,很難想像這個女孩究竟遭遇了什麼。
陶淵來不及多想,趕緊脫下外套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外套蓋在女孩身上。
“你沒事吧?你家大人呢?”
這時女孩眼睛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口中再度大聲尖叫起來。
砰!
一根長長的木板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他條件反射地向後開了一槍,隨即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