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林海日記(2)
羅夏道:“假設是林豐看到了日記裏面的內容,之後的行動就更加順理成章了,那麼胡添專門留下這本日記就很有意思了,他一個大老粗想必不會對裏面的內容有興趣。”
蕭芸搖了搖頭:“不是胡添要留下,而是他的女兒想看,前面的日記上寫了很多詩詞,胡曉夢認識字,她的智力有殘疾,可能更能體會到詩詞中的美感,體會到正常人難以想像的快樂,我想她已經愛上了林海。”
羅夏張大了嘴巴:“你的推論實在是太誇張了,我看有些詩寫得還是很晦澀的,比如這句:布穀啼聲遠,流鶯過影前。晴陽融漫白,皺水晚霞前。詩寫得是挺美,你覺得一個智力殘疾的女孩真的能懂?更別說他們倆從來都沒有見過面,和一個空氣談戀愛,想想都覺得扯,咱們還是繼續往下看日記吧。”
繼續向下翻去,日記里的詩詞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篇篇的散文,或者說是微小說,基本上都是和愛情有關。
羅夏對他寫的愛情小說就沒有什麼興趣了,一個勁兒地向前翻,蕭芸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幹嘛呀?”
“這麼無聊的東西對案件沒有用的。”
“我看不是,你想跳過去那是因為你是個單身狗,看不得這些情情愛愛。”
一句話直接插在了羅夏的肺管子上,不可否認地講他是單身人士,卻不認為自己能和單身狗牽扯到一塊兒,還有一個詞兒叫
單身貴族不是嗎?
蕭芸沒理會他的心情,津津有味地看着一篇篇的愛情小說,好不好看還要取決於故事情節,當然還有一點就是浪漫的要素,儘管有些故事結尾很悲情,在林海的筆下也寫出了積極向上的美好態度。
忽然,蕭芸的眉頭緊鎖起來,目光死死地盯着翻到的微小說上面,它的題目叫做最美的花,只是看名字還不知道和愛情有沒有關係。
羅夏感到詫異,詢問道:“你怎麼了,這篇愛情小說,難道也插到你的肺管子上面了?”
蕭芸搖了搖頭:“沒有的事,只是看到這篇小說,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羅夏的目光放到小說最後,讀道:“最美的花其實就是彼岸花,它代表的是,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不相見。”
他思索了片刻,隨後道:“就是一篇悲劇的愛情啊,我可什麼都沒有明白,話說你的腦迴路和我們這些正常人也不太一樣喲。”
蕭芸沒有心情和他開玩笑,默默拿出手機對着這篇微小說拍照,羅夏只當她是太喜歡這篇小說了,耐心地等她拍完,才繼續往下翻去。
最後一頁是正正經經的日記了:2012年4月6日,有雨,我像往常一樣到單位上班,其實今天是不用去的,因為今天請了病假,還想和女朋友約會,來到單位和同事聊了會兒天兒,很幸運,今天的工作量並不大。
眼看着到
了12點,我剛剛走出單位大門就下起了雨,剛開始還是稀疏的雨點,很快就變成了狂風暴雨,我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都在顫抖着。
沒等我坐上自己的車,忽然感覺手上一緊,是有人在拉我。
大白天的,不會是遇到了搶劫吧?
那隻大手冰冷而堅硬,我沒有反抗能力,被那人推到了一輛麵包車上,緊接着眼睛就被什麼東西給蒙上了。
我不知道他們把我帶到了什麼地方,可能是出城了,到最後麵包車停下,車上的人都沒有把我的眼睛打開。
他們真的好奇怪,比那個奇怪的女人還要怪,問我最近是不是進行了體檢,抽了血。
我感覺莫名其妙,身體不舒服到醫院檢查一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啊,他們難道是劫匪,想要綁架我,然後向女朋友索要贖金?
他們見我不回答,就說了更奇怪的話,說我被人盯上了,有人要我的命。
我是被人盯上了,就是昨天那個叫蕭芸的女人,她說自己做了個夢,夢到我的眼睛被人挖掉了,真的很可笑啊,她為什麼不做夢自己被挖掉眼睛呢?竟然來詛咒我,不可理喻!
我告訴那些人,我的錢都被自己的好弟弟給霍霍了,就算他們殺了我,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車上的人卻告訴我說,我是他們的兄弟,是在出生之前就被選中的人,想活命就加入他們。
我感到很無語,這詐騙手法也太落後了,通常是邪/教
洗腦的套路,我才不會上當呢,我已經有兩個讓我生不如死的弟弟了,為什麼還要認別的兄弟。
結果他們並沒有為難我,而是把我重新送到了單位門口。
大雨還在下着,只下在我一個人的身上,雨滴順着額頭滋潤每一根的髮根,一遍遍地告訴我,這不是夢,有人想要整我,而我絕不會上他們的當。
看完這篇日記,羅夏下意識地瞥了眼蕭芸,儘管早就在組長口中得知了蕭芸和林海之間的瓜葛,沒想到能親眼看到林海寫下的親身經歷。
如果他是林海本人,聽蕭芸講自己眼睛被挖的夢,估計也會感覺不寒而慄吧。
想到這兒,羅夏忍不住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蕭芸皺着眉頭道:“一篇日記而已,用不着這麼誇張吧。”
羅夏小聲道:“不是啊,你難道不覺得離譜嗎,你找過林海之後,馬上就有另外一撥人去找他了,看樣子是想要幫助他。”
蕭芸淡淡說道:“每天都有人在失蹤,有些人不希望再做螻蟻了,於是就聯合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說到底他們還是螻蟻而已。”
羅夏輕咳一聲:“這本日記我會交給組長的,不過光憑它也證明不了胡添更多的罪證啊。”
蕭芸瞥向客廳:“卧室里有DVD機,他不可能只有一個光碟的,那麼其他的光碟肯定還藏在這所房子裏,麻煩你繼續找嘍。”
羅夏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
你不找了啊?”
蕭芸打了個哈欠:“人家好歹是女生嘛,這個地方惡臭難聞,來的時候憑的是一股氣氛,現在氣也消了,我也該回去睡覺了,拜拜。”
羅夏聞言有些傻眼,剛剛還是一個戰壕的隊友,怎麼轉眼間就把自己給拋下了呢,說好的……
不對,她什麼都沒有跟我保證過。
蕭芸瀟洒地揮了揮手機,轉身下樓去了,手機里拍下的那篇小說,她回去再看一遍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