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救人咋成謀殺
每一撥進來后離開的新晉弟子中，總有很多人掩飾不住那種對陳禹的幸災樂禍之色。
在登天梯時被陳禹走過面前時，他們這些對陳禹抱有深深惡意的新晉弟子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被陳禹擊落天梯。而在此刻，他們雖然懾於老者的身份和實力，不敢出言譏諷陳禹，但那臉上的趾高氣揚與譏誚之意毫無掩飾。
對這些小人嘴臉，陳禹除了冷漠以待之外，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這些剛剛融合了靈魄的新晉內門弟子，哪怕因靈魄之故實力暴漲，也依然不被陳禹放在眼裏。
真正讓陳禹忌憚的，還是那些老牌的內門弟子。
有一些內門弟子，實力已達蘊靈境巔峰，陳禹便是有火烈鳥在身也未必能抗衡，現在失去了火烈鳥，他在內門的處境已是堪憂。
很快，第七撥新晉弟子進來了。
依然是一樣的程序，大同小異的結果，有人融合了地階中上品靈魄欣喜欲狂，也有人融合了等級較低的人階中下品靈魄，頹然若喪，還有人一無所獲心生絕望。
融合靈魄的結果帶來了悲喜成鮮明對比的結果。
第七撥之後，是第八撥。
陳禹可以猜到外邊那些來挑弟子的執事和長老對自己的處境也已經瞭然了……經過三爪赤龍靈魄這一出，陳禹處境已是雪上加霜。
要知道，陳禹在選拔秘境擊殺的那些分宗弟子，絕大多數都是和三十六峰的執事長老之流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存在的。
第八撥之後，第九撥。
待第九撥的時限到了之後，那老者再次來到陳禹身邊，眼裏已是有了一絲稍顯複雜的憐憫之意。
“只剩最後一撥了，你還要繼續嗎？”
“繼續！”陳禹起身，朝老者躬身一禮，神色堅決如鐵。
老者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說道：“寧殿主許你想待多久待多久，但我仍得告訴你，最後一撥新晉弟子離開時，你也必須離開才行！”
“晚輩明白！”陳禹點頭。
老者點頭，邁步走向陰陽魚，走出一步時又頓了頓，道：“其實，沒能融合靈魄未必就是絕境，宗門歷史上就有一位宗主晉級內門時沒能融合靈魄，最終卻在蘊靈境中期時獲得機緣，融合一枚靈魄，修為突飛猛進，終成那一代的宗門第一人！”
聽到老者舉例來勸慰自己，陳禹心中頗有些感慨，再次躬身道：“晚輩會隨最後一撥弟子離開！”
“以你的毅力和心性，即使是空靈之體，也不要妄自菲薄！”老者看了陳禹一眼，說道：“武道之路固然艱難異常，卻也不會儘是絕路！”
說完，老者不再多看陳禹一眼，關閉陰陽魚，打開殿門，讓第九撥新晉弟子出去。
在無法感應和召喚靈魄的空隙，陳禹看着那面容淡漠的老者，心中升起絲絲暖意。
第十撥也是最後一撥弟子很快進來。
陳禹又一次盤膝坐下，放空心神，感應和召喚那開始在萬靈殿中漫天飛舞的流光靈魄。
和前邊那八次一樣，陳禹能夠清楚地感應到二十餘米外的靈魄，但是，他釋放着召喚的念頭時，沒有靈魄作出回應。
即便有回應，也是帶着不耐和惡意的……萬靈殿中，不少靈魄的靈智不低，他們屢次被陳禹召喚，已是對陳禹生出厭煩情緒。
陳禹對這些厭惡的情緒置之不理，依然執着地對神念觸及到的所有靈魄釋放出召喚的念頭。這樣的過程，有點和登徒子在大街上耍流氓，不斷糾纏路過的美女一樣，換來的是白眼和厭惡！
好在，陳禹終歸沒有招來這些靈魄的攻擊。如果是普通武者像陳禹這般，多半會被這些靈魄攻擊，而陳禹這裏，卻似乎是三爪赤龍的威懾還在，使得不少強大的地階靈魄雖對他流露出敵意，卻終歸沒有對他展開攻擊！
時間流逝，這最後一個時辰已經過去大半，陳禹依然一無所獲。
這最後一撥的新晉弟子中，已有人融合了地階靈魄。
陳禹心情卻顯得越發平靜。
在神念感應到一道碧綠色靈魄，又一次徒勞無功，陳禹自己都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機會的時候，忽有一道淡淡烏光浮現，出現在陳禹身前不遠處的虛空中。
陳禹不假思索的，神念蔓延過去，釋放出召喚這道淡淡烏光的念頭來。
倏爾間，那道淡淡烏光朝陳禹激射而來。
“嗯？”陳禹心中一訝，覺得有些奇異。
稍遠處，那老者赫然轉頭看來，看到那道烏光之後，神色一怔，眼底居然出現一絲疑惑之色來。
只是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烏光落在陳禹胸口，烏光又暗淡幾分，凝聚成形，竟是一把黑色的劍。
劍長不足一尺，最前方不是鋒利劍尖，而是一處斷口。
老者皺眉，神色詫異之極。
而陳禹，也清楚地看清了這靈魄的模樣，心裏也覺得詫異無比。
器形靈魄相對獸形靈魄要少很多，但也不算太少見，但像這種以斷劍形態存在的器靈魄就有點古怪了！
靈魄是一種虛無的靈體，強大一些的靈魄則是介於虛實之間，可以在虛實間自有轉換的靈體，受損嚴重時，靈體可能潰滅，可能徹底湮滅無跡，但絕不會出現這種殘缺的形狀。
比如說火烈鳥靈魄，它可能被強者一劍斬滅，也可以被強大劍術神通斬作兩段，無法癒合……這個時候，它若未徹底湮滅，它再次凝形時仍會是新的完整的形態，而絕不會是殘缺到只剩一半的形態！
所以，陳禹才覺得心底十分古怪。
而且，在感知內，這斷劍靈魄也沒有什麼強大的氣息流露，似乎也不具備什麼特殊的靈屬性。
“廢靈魄！”陳禹心底浮現出一個念頭來。
只有廢靈魄，才會如此之弱且沒有靈屬性。否則，哪怕是人階下品的靈魄，也會具備一些靈屬性！
霎時間，陳禹有點遲疑要不要拒絕融合這斷劍靈魄。
融合廢靈魄，對武者來說沒什麼好處不說，反而會成為負擔。因為，靈魄不僅給武者提供助力，也會從武者那裏吸收靈氣，消耗武者的神魂之力的，廢靈魄沒有成長的餘地，幫助不了武者修行，反而會拖累武者的修行！
念頭一動，陳禹卻又遏制住了這個念頭，啞然失笑：“萬靈殿所有靈魄都拒絕與我融合，唯有你和我融合，也算是緣分吧！”
自語一聲，陳禹敞開心神讓這斷劍靈魄進入身體。
陳禹能想到的，那老者自然也能想到，他看着陳禹，眉頭一挑，就要走過來制止陳禹，但腳剛抬起卻又落回了原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老者顯然無意干涉陳禹的選擇，就像他明知陳禹再萬靈殿內獲得一枚靈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卻沒有強行要求陳禹離開一樣！
陳禹這邊開始融合斷劍靈魄，其他在融合靈魄的新晉弟子也有人注意到陳禹這邊的動靜，多看了陳禹幾眼。
斷劍一點點沒入陳禹的身體之中，速度很快，幾分鐘后，整個斷劍都進入陳禹的身體，而後不斷縮小，化作一把巴掌大的斷劍，朝陳禹的丹田中飛去，須臾間進入陳禹的丹田中，在丹田中沉浮。
陳禹感覺到自己的心神多了一種聯繫，這種聯繫，就像是自己和自己手足間的聯繫一般，顯得自然而親切。
就像是這把斷劍，已是陳禹身體的一部分。
“也好，就看你能廢到什麼程度吧！”陳禹咧嘴一笑，輕語道：“我絕不相信我是廢體，你就算廢靈魄，我也要讓你名震四方，大殺天下！”
出奇的，這一刻，那斷劍在陳禹的丹田中首尾輕擺了幾下，就像是在回應陳禹一般。
陳禹心裏不由一怔，心裏變得有些期待。他不確定這斷劍靈魄是不是真的能聽明白自己的話，或者說能夠讀懂自己的意識波動……如果真是這樣，這斷劍靈魄未見得就是廢靈魄。
陳禹連忙再次嘗試，道：“如果能聽懂我的話，就像剛才一樣再動一動！”
丹田中的斷劍這次沒有什麼反應。
陳禹啞然失笑，“還是多心了，說白了，心底仍然不甘心啊。失去火烈鳥，被三爪赤龍來這麼一出，我這運氣可謂差到極點了！”
搖搖頭，陳禹再次抬頭看向穹頂那三爪赤龍的浮雕。
浮雕有赤光閃動，但那三爪赤龍沒有再出現，顯然是看不起後來的這些新晉弟子，無意和新晉弟子融合了。這也不奇怪，意三爪赤龍的等階，新晉弟子如果不是火靈之體，它不會出來的，這是屬於天階上品靈魄的驕傲。
已經融合了斷劍靈魄，陳禹自然無意再融合其他靈魄，就這樣抬頭注視着那三爪赤龍浮雕，將三爪赤龍浮雕的每一處細微模樣都銘記在心。
“時限到！”時間流逝中，終於響起了老者的聲音。
最後這一撥新晉弟子有人面露喜色，有人神色故作平靜，也有人唉聲嘆氣，如喪考妣……
在各異的表情中，門被推開，老者開始對外宣佈結果。
“新晉弟子吳毅，地階下品靈魄幽影狼，潛力下中！”
“新晉弟子劉哲，人階下品靈魄流風刀，潛力下下！”
“新晉弟子……”
廣場上所有人的注目下，陳禹在最後一個邁過門檻。
“新晉弟子陳禹……無品階靈魄黑色斷劍，潛力……不祥！”老者看着走出去的陳禹，幾次停頓后，宣佈了這麼一個結果。
廣場上大部分人都愣了一下，隨即騷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