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命比黃連苦
“爹，你也別覺着你給我們寄四十塊錢，我們就夠花了。我奶，我姑，我兩個嬸子，哪個不早點借口來要點錢。今天是頭疼，明天是家裏有急事。”
沈禾婉想了想又說道，“爹，我娘說了，再見不到錢，她只能夠找個有錢的男人養我們了。”
顧雲舟一邊寫，一邊覺着他們的命比黃連苦，命比小白菜還可憐。
“娘，我能不能夠再些凄慘一點嗎？”顧雲舟覺着他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從他們出生之後，他爹就沒有回來看過他們。
既然不喜歡他們，那就管住自己呀。為什麼要生下他們然後就不管不問了。
他娘之前是過分也不講道理。可是，他娘一個人養大他們三個，沒有把他們餓死，就是生氣的時候喜歡拿他們出氣，然後也不怎麼管他們而已。
但是至少他娘養大他們了。可是他爹呢？抱過他們嗎？沒有。給他們換過尿布嗎？也沒有。除了每個月給四十塊錢。
或許在別人家裏這四十塊錢很多了。可是他們家裏這麼多了，就指着這四十塊錢過日子。之前，他娘腦袋不清醒的時候，還喜歡拿着送給別人呢。
沈禾婉點了點頭，“你隨便寫，寫的差不多就去睡覺吧。”她又說道，“老大，你放心，娘不會把你們送走，也不會不要你們。不管你們的爹是願意給我們多寄錢，還是不願意，娘都想辦法讓你們吃飽穿暖。”
這席話，沈禾婉本
來不打算說的，但是她知道，她家老大對她還抱着戒備心的。
有些話，該說就是要說。
顧老大點了點頭，“娘，我信你這一回。”自從他娘跳河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用老二的話說，跳過河的娘其實挺好的，比原來的那個娘好千萬倍。
沈禾婉揉了揉他的腦袋，眸光柔和，“早點休息。”她收回手的時候，發現他們家老大的耳朵都紅了。她淺淺一笑，回房去了。
沈禾婉給小葉子做了一件襯衫了，這第二件，還有縫紉機，當然要快很多。所以，三個晚上她衣服給做好了。
林嫂子笑着說道，“妹子，你的手真巧。我們家月兒這丫頭前兩天一直都哭喪着臉，哭着鬧着要一件和小葉子一樣的衣服。這不，剛剛穿上去之後，她都高興地跳起來了。”
林嫂子給了沈禾婉三塊錢。現在買一件白色的的確良襯衫要十二塊錢。她用自己家裏多餘的布料請沈禾婉做的衣服，花三塊錢，算是少的了。鎮上的裁縫師傅，至少也得收四五塊。這三個晚上呢，她給三塊不算多。
沈禾婉也沒有拒絕。她現在缺錢，她收下錢之後，笑着說道，“嫂子，謝謝你了。”
“你呀，別和我客氣了，以後我家月兒想要做衣服，我就去找你。”臨走的時候，林嫂子還給沈禾婉塞了一把糖果。
沈禾婉謝了好一會才回到了家。
京都，部隊。
顧青彥一連收到了四封信，這四封
信全部都是家裏寄過來的。這是前所未有過的事情，他皺了皺眉頭，把這四封信一封一封地拆開看了。
他娘讓他大哥寫的寫，話里話外就是要讓他和沈禾婉離婚。他妹妹也給他寫了一封信，告訴他，沈禾婉在家裏不守婦道，勾三搭四，讓他趕緊回家把沈禾婉給趕走。
顧青彥看完這兩封信之後就把這兩封信扔進了垃圾桶里。他有拆開了顧雲舟先後寫的兩封信。
顧青彥一邊看一邊皺眉，一邊又覺着想笑。這是他兒子給他寫的信嗎？他怎麼看都覺着不像。
雖然他寄回家的錢不是很多，但是，也不算少了。他們娘幾個，吃飽穿暖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他當初離開家之前，就怕沈禾婉被他爹娘和嫂子欺負，所以才蓋了房子，分了家。她這是朝着他來哭窮了嗎？
這第一封信是想要縫紉機。這第二封信是嫌棄他給的錢太少了？
顧青彥擰着眉頭盯着那一句，要給他的三個孩子找個后爹？這又是什麼意思？他不給她買縫紉機，不多給她寄錢，她就準備紅杏出牆嗎？
顧青彥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
“連長，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小李喊了報告走進了辦公室，問道。
顧青彥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個月的錢還沒有往家裏寄吧。這樣，你給我妻子的那一張匯款單寄七十塊。給我父母的那一張寄十塊就可以了。”
他想了想又說道，“先就這樣吧。
”看樣子，他也該回去一趟了，回去看看他媳婦和三個孩子的日子到底有多苦。
他清雋的臉上帶着一抹憂慮。她還恨他嗎？他不知道。
顧青嵐盼着她三哥趕緊回家把沈禾婉給趕走，所以她天天都在等郵遞員上門。可是這等了一天兩天三天，她就是沒有等到郵遞員送信回來。
她覺着寫信太慢了，她明天得去鎮上給她大哥打電報。她還等着她三哥回來給她買輛自行車當嫁妝呢。
顧大嫂和顧二嫂都聽說了，她們家小姑子就算是嫁人也不會離開這個家的。
這事，她們絕對不會答應的。
嫁人就是嫁人，憑什麼嫁出去了還住在家裏，她這事招女婿呢？不行，她們不答應。所以，顧家又鬧騰起來了。
“這個家，輪不到你們兩個說三道四，我閨女就是結婚了也住在家裏，礙着你們什麼了？”顧老太太冷哼一聲。
顧大嫂冷笑一聲，“娘，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非要跟着閨女過日子，我們也攔不住。要不，你給青嵐蓋三間大瓦房，以後你就跟着你閨女過吧。”
“就是，娘，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小姑子出嫁了，還要帶着男人住在娘家的。這算什麼呀。娘，要不，我們分家算了。家一分，你跟着小姑子過，我們什麼話都不會多說的。”顧二嫂也不想養了一個小姑子，還要再養一個小姑子的男人。
顧老太太怒氣沖沖地說道，“你們，你們
兩個眼皮子淺的東西。”她閨女以後可是城裏人，到時候她閨女出息了，幫襯的還不是這個家嗎？
顧大嫂點了點頭，“娘，我們確實眼皮子淺。所以，一會我們還是把家分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