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姨,我敬你如敬神明
第2章雲姨,我敬你如敬神明
伴隨着緩緩而來的腳步聲,房門打開。
那令陳青山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絕世容顏出現在他面前。
他的雲姨,自然是極美的。
便是他心頭的白月光——校花蘇沐清,陳青山之所以對她無限痴迷,也不過是因為蘇沐清與林夢雲有三分神似罷了。
只不過比起蘇沐清的清麗絕塵,林夢雲的美端莊雍容,俏麗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面如新月,姣姣月華,眉似遠山,眸若秋水,似蹙非蹙,如水含煙,高挺秀氣的瓊鼻配合那纖薄粉嫩的紅唇,般般入畫,海棠醉日。
眼角一滴淚痣,平添三分媚意。
上身是一條棉麻混紡的灰色短卦,下身則是寬鬆長褲,配一雙黑色平底布鞋。
自陳青山有記憶起,雲姨一直都是這副修道士的打扮,頂多三伏天時長袖換短袖,六九寒冬披一襟雪白貂裘。
是周圍街坊鄰居嘴裏的異類,卻是陳青山眼中的人間絕色。
陳青山知道林夢雲是有大學問的,儒釋道三修。
左手凝霜皓腕纏着一串已經盤成暗金色的星月菩提。
以菩提子為數珠者,數誦一遍,其福無量。
林夢雲有菩薩相,前世的陳青山一直敬她如敬神明。
陳青山和林夢雲所處的小區叫紫雲小區,有些年頭了,房門設計還是裏面是木門,外面是鐵門。
林夢雲擰開內里的木門后,又推開了攔在二人之間的鐵門。
看着傻愣愣站在原地的陳青山,柳眉一擰。
陳青山確認自己重生后,在來見林夢雲的路上,腦海中設想過無數二人重逢時的畫面。
是熱烈的,激情的,奮不顧身的,一把將雲姨擁入懷內,在她驚慌失措的掙扎中,義無反顧地吻上去,瘋狂用舌頭抽打對方的嘴唇……
但真再見雲姨,陳青山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看着林夢雲。
喜歡是放肆,而愛是克制。
那些激烈的舉動會嚇到雲姨的。
陳青山痴痴喃喃不出聲,林夢雲卻看到了他略帶青白的臉和額頭的汗珠。
柳眉由擰轉蹙,從袖口拉出一條手絹,手指一攆,點在陳青山額頭,細細為他擦拭着額頭冷汗。
右手更是直接探入陳青山的衣衫中,後背上一抹,一手的汗。
“驚夢盜汗?”
雲姨的聲音極潤,不是那種百靈鳥的脆啼嬌吟,而是熟婦才有的珠圓玉潤,很酥,青絲繞耳,吐氣如蘭。
陳青山順着林夢雲的話,解釋了一句,道:“剛才複習着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了才發現發了這麼多汗。”
確實,看似是重生一世,也可能是自己一夢十八年。
“夢見什麼了?把我的小青山嚇成這樣!”林夢雲揶揄了一句。
將陳青山請了進來,順手關了房門。
“夢見姨了。”
林夢雲是陳青山的雲姨,包括他父母稱呼林夢雲也叫“你雲姨”,但陳青山稱呼林夢雲卻只叫單字“姨”。
類似“小青山”也只是林夢雲一個人的小名一樣。
兩人各有對方的專屬昵稱。
兩人之間也並無血緣關係。
當初陳父在當國企工人時,拜了當時公司總設計師當師傅,林夢雲便是陳父師傅的女兒,自然而然也成了陳父的小師妹。
在林夢雲十三歲時,陳青山出生,小林夢雲抱着襁褓里的小青山,父親對她說,“你有小侄子了。”
陳青山六歲時,林夢雲十八歲,是當年白河縣的文科狀元,考入龍國第一學府——清北大學。
也是那年,林夢雲的父母因交通意外去世。
處理完父母後事,林夢雲不告而別,至此了無音訊,就連陳衛國和張彩霞也不知道小師妹去哪裏了。
等林夢雲再回白河縣,已是四年後,那年陳青山十歲。
長大后的陳青山,林夢雲已經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把他抱在手臂上逗弄了,只能牽起陳青山的手,笑臉盈盈。
“小青山,姨回來了,有沒有想姨啊!”
……
林夢雲的房子和陳青山家的房子都是當年國企發的員工房,56平。
本來以林父在公司的職位,是可以挑更大的員工房,但為了跟陳家做鄰居,特地挑的對門。
兩家都是兩室一廳的構造,但相比陳青山家裏的擁擠和局促,林夢雲的房子完全是兩個極端。
偌大客廳里只有一張餐桌,兩把餐椅,一方蒲團,以及平日裏放在陽台上沐浴陽光的一把老舊藤椅。
沒有電視,沒有沙發,沒有社交。
空曠且幽靜。
那兩把餐椅還是因為偶爾陳青山會在林夢雲家裏吃飯給陳青山準備的,本來只需要一把就夠了。
將斷舍離做到了極致。
陳青山走進房間后,很自然地就往蒲團走去。
林夢雲攔住了他,指了指藤椅,“躺那兒去。”
陳青山沒推脫,反正雲姨的家,哪怕他脫光了衣服,打幾個滾,雲姨也只會笑着嫌棄自己幾聲不害臊,是斷然不會生氣的。
陳青山躺下后,林夢雲請了一柱線香,插進香爐。
淡雅沉香,溫悠馨和,味道並不濃郁,就好似冬日陽光烘烤松木的味道。
這線香,是林夢雲手作的,沉香作為四大名香中最為名貴的香料,素來有一兩沉香一兩金的說法。
一般家庭真玩不起。
林夢雲看似無業居家,平日裏除了買點新鮮蔬果肉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只有陳青山知道他的雲姨家底不薄。
除了她父母給她留下的遺產外,雲姨還有其他的經濟來源。
兩室,一間是林夢雲的卧室,一間是林夢雲的書房。
陳青山親眼看到過雲姨在書房電腦上寫小說,至於是網絡小說還是出版類的,陳青山沒問。
除了寫作,林夢雲也會作畫。
早期以西方素描油畫打下的功底,後來華夏水墨畫也是一絕,十八歲的陳青山可能看不懂,但三十六歲的陳青山才知道他雲姨的畫可是能上拍賣場的存在。
但林夢雲賣畫賣的不多,因為她不畫。
林夢雲作畫最多的就是陳青山的肖像畫。
一歲一幅畫,一畫畫一年,十八年來除了林夢雲了無音訊那四年,無一中斷。
而且那空白的四年,後來林夢雲問陳母要了陳青山這四年的照片,又給補上了。
有時候,陳青山真的覺得他雲姨就是神仙,下凡體驗生活來着。
不是神仙,都解釋不通他雲姨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全能。
就連廚藝,都能讓陳母汗流浹背的那種。
“往後躺。”
林夢雲走到陳青山身後,輕輕喚了聲。
陳青山後仰着腦袋,脖頸靠在竹藤頭枕上,一睜眼,黑雲壓城,白雲飛峰。
即便是寬鬆的道服麻衣也掩蓋不住他雲姨的……
這波瀾壯闊的巍峨盛景,也就陳青山能享受了。
只有在家的時候,林夢雲才會這般放鬆,出門買菜時,雲姨都會用束胸裹起的,對自己下手賊狠的那種。
林夢雲兩指沾了點沉香粉,低頭,只看到陳青山的望眼欲穿,哪裏不明白怎麼回事,薄面一羞,曲指一彈,正中陳青山額頭。
“誒喲!”
陳青山一聲痛呼。
林夢雲輕聲一哼,我又沒用力,你裝什麼。
出言教訓道:“長大了,連姨都敢輕薄了?”
林夢雲對於陳青山,那就是純純的血脈壓制,陳青山敬之若神明三十六年,不是一時半會能改過來的。
連呼不敢,那狼狽拘謹模樣逗得林夢雲一聲嬌笑,素手掩薄唇,如河傾月落,勝落日熔金。
“閉眼。”
林夢雲一聲輕吟,陳青山才戀戀不捨地將視線從雲姨臉上移開。
兩指搭在陳青山額頭,沾着沉香粉的無名指輕輕按揉着陳青山的太陽穴。
那滋味,如果用什麼柔式、泰式、日式按摩來類比,都是對姨的一種褻瀆。
硬要用一種言語描繪,大抵相等於武俠小說中的傳功,一股熱流從太陽穴湧向四肢百骸,不是親歷者,永遠無法體會陳青山此時的舒爽。
隨着林夢雲按壓的深入,陳青山不由自主地按雲姨傳授給他的冥想法門入定。
舌抵上齶自生津,神水三咽入丹田。
陳青山十四歲跟着林夢雲坐禪入定,一直到他三十六歲死前,遇事不決還是會選擇坐禪入定,在進入冥想狀態時,一切皆是混沌,靈台清明,萬法可破。
不得不說,有些修行法門,雖然沒有半點科學依據,但真有不二功效。
等到陳青山從那種冥想狀態中醒轉,又是大汗涔涔,濕了滿衫。
只不過第一次是他重生回來,大夢初醒的驚汗虛汗。
這一次,是祛的濕氣。
林夢雲幾乎是掐着點端着一盆溫水走到陳青山面前,蹲下身,將毛巾在溫水中浸透擰乾。
陳青山哪裏捨得讓他雲姨干這種粗活,慌忙便要起身接過林夢雲手中的毛巾。
卻被林夢雲單手按了回去。
手指點了點自己咽喉部位,叫他保持神水三咽的姿勢,手掐蓮花訣不得妄動。
掀起陳青山衣襟,林夢雲托着毛巾,幫陳青山抹去身上的濕汗。
“怎麼濕氣這麼重?腎氣浮虧,小青山,你最近是不是學壞了?”林夢雲擰了擰秀眉,將被汗浸濕的毛巾拿出,放在溫水洗滌擰乾,再幫陳青山擦身。
目光所及,難以言喻,就這反應,什麼腎氣浮虧,明明是熾火過盛,柳眉一豎,眼角那滴淚痣染上一絲浮紅,平添三分媚色。
“果然是學壞了。加上剛才,兩次了。現在,連姨,也敢瞎想胡想了?”
陳青山咽下舌下最後一口口水,滿臉苦笑,叫屈喊冤道:“姨!這真不怪我。”
林夢雲一邊溫柔地幫陳青山將後背上的汗珠擦去,冷哼一聲。
“不怪你。難道還怪姨不成?”
這會兒的陳青山也是血氣方剛之時,腦門一熱,竟是順着雲姨的話茬,理直氣壯道。
“就怪姨。
怪姨過分美麗。”
狗咬呂洞賓——倒打一耙是吧?
林夢雲意味深長地看了陳青山一眼,抹乾凈他身上的汗珠,將地上的溫水和毛巾收拾進衛生間。
也無第二聲言語。
等林夢雲再走出來,一柱沉香正好燃盡。
陳青山看了眼手機,晚上十點,到雲姨日常打坐冥想的時間了。
一般是一個小時,十一點睡覺,六點起床。
一年四季,風雨無阻,都是這個作息。
陳青山苟活三十六年,就沒見過任何一個人的生活作息能像他雲姨這麼規律的,簡直不似人。
“我回家了?”陳青山從藤椅上坐起,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但凡姨說個“不”字,那今晚我指定是賴姨家裏了,一步都不肯挪。
林夢雲可沒陳青山這麼不要臉,多大的人,還睡姨家,傳出來,姨還要不要臉了?
家裏就一間卧室,你睡了,姨睡哪?
撣了撣手,很是嫌棄叫陳青山快走。
陳青山倒也乾脆,沒玩賴地上撒潑打滾這無賴招,起身便走。
只是臨出門前,朝林夢雲笑嘻嘻喊了聲,“姨!明早我再過來。”
“不許來。”林夢雲眉如彎月,哼了一聲。
但她心裏知道,明早陳青山是必來的,小青山知道姨哪些話該正着聽,哪些話該反着聽。
就像她在陳青山離開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便坐上蒲團,打坐冥想。
而是進了自己書房,打開電腦,搜索了《怪你過分美麗》這首歌。
是一首粵語歌,張國榮唱的。
其中有一句歌詞是這樣唱的。
【怪你過分美麗
如毒蛇一般箍緊彼此關係】
林夢雲看着黑絲包臀裙的MV女主角,雙腿如蛇,纏上張國榮腰肢。
輕抿薄唇。
姨在你心裏的形象就這般……這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