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怪物
第274章怪物
皇后不太想聽柳蔓腦子裏那些她婆婆和小男寵的“戀愛”故事,伸手拿過一盤澆了桂花蜜的芙蓉糕遞到柳蔓手裏,塞住她的嘴,又裝作不經意的提起了永樂大長公主。
“說起來,永樂大長公主身子也不好了,京城傳來的信里寫着長公主才將將懷孕三四個月,肚子漲的卻比臨盆的女子還大,京中不少人都猜測長公主這一胎有異,卻又不敢觸她的眉頭,沒有當著她的面議論過,京城中謠言已經滿天飛了。”
皇后想到自己回京后還要抽空處理這件事,便覺得頭疼。
沒有必要,她是真的不想理會永樂大長公主這位不着調的長輩。
柳蔓手裏的點心都忘了啃,兩眼獃滯的看向前方,顯然又在走神。
【系統,那個鬼胎還在長公主肚子裏啊?】
系統:【是啊,這鬼胎怨念太重,在長公主肚子裏就像是拚命紮根生長的爬山虎,吸取長公主的生命做養分,長公主不論是喝上七八碗墮胎藥還是請道士來驅邪都沒法把鬼胎打掉,反而把自己折騰的不輕,憔悴的不成人形,不人不鬼的。】
系統所說的不人不鬼實屬客觀描述,在經過半個月的行程,柳蔓回京后的第二日,便在皇后的翊坤宮前廳見到了這位飽受折磨的長公主。
從前囂張但也明媚的長公主如今瘦的像是骨頭架子上淺淺裹了層皮,脂肪缺失的臉上顴骨突出,灰青的眼眶周圍皮膚凹陷,頭頂稀疏的髮絲乾枯如同雜草,包裹不住白花花的頭皮。
以柳蔓的視角看過去,在隆起鼓脹的肚子四周那纖細修長的四肢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直立起來的蜘蛛,這讓柳蔓懷疑長公主好像下一秒就要變異。
因為長公主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會嘔吐不止,皇后早已讓人撤下了所有的點心,柳蔓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牛乳被換成了無色無味的白水。
見她抿了一口就放下,皇后安撫的投過來一撇,等長公主走了就給你蜂蜜牛乳。
長公主這次進宮,是來求太醫為她治病。
“皇後娘娘,求您幫幫我吧,我找遍京中名醫,卻依舊對着怪胎無可奈何,再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我就要被這孽種吸干精氣了!”長公主低頭看着自己怪異的腫大的肚子,眼中閃過厭惡與憎恨。
“這……長公主先別急,不如本宮叫劉太醫來給你把脈?劉太醫醫術精湛,也許能治好。”
面對皇后的提議,長公主心中不屑,劉太醫有什麼用,當然是太醫院院判章太醫才能治好她的病,只是章太醫只負責為皇上看病,她才特意來找皇后求助。
“娘娘,本宮遍尋名醫都沒用,只是前些日子聽到章太醫醫術在太醫院當屬第一,才想着來求您幫忙,您與皇上夫妻一體,若有您開口,皇上一定同意。”
長公主這話說的理所當然,皇后梗了梗,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她與皇上關係生分,勉強做到相敬如賓這件事整個京城都知道,長公主讓她去求皇上?
一旁聽着的柳蔓瀉出一聲嘲諷滿滿的冷笑,眼神輕蔑的落在長公主身上,刺的她臉色沉下來。
“柳妃這是有何指教?”
面對柳蔓,長公主又端起了長輩的架子,但柳蔓連皇上的面子都不給,對上長公主這強撐出來的氣勢更是不帶半點怕的。
“長公主這病找多少名醫都沒用,但我這裏有個法子,興許能救長公主一命。”
柳蔓笑吟吟地拿手腕撐着下巴,像只慵懶的貓一樣坐在寬大的椅子裏,眼裏滿滿都是戲謔。
“就憑你?”
長公主自然看出來她的不懷好意,但被折磨了太久,只要有一點希望她都不想放過。
“你能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皇后見長公主對柳蔓倨傲的態度,眉頭擰緊,心中厭煩極了,若不是柳蔓好奇,想看長公主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她根本就不會把長公主放進宮。
對她明顯的懷疑,柳蔓表情不變,抬起眼,語氣隨意的說:“哎,真笨啊,你可以剖開肚子,把你肚子的胎兒拿出來呀。”
長公主猛然一驚,收起了輕慢的態度,終於肯正眼瞧她,開膛破肚的事情從柳蔓嘴裏面說出,彷彿就像今天多吃了一碗飯那樣簡單。
長公主斷定,這這個女人很危險。
被認為很危險的柳蔓沖她呲牙一笑,露出白花花的兩排牙,“章太醫專為皇上治病,你不去求皇上,跑來為難皇後娘娘做什麼?不過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吧,墮胎藥成桶喝下去都打不掉,你還指望太醫做什麼?”
聽到柳蔓毫不留情的揭開殘酷的事實,長公主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無了,她瘦弱如紙片的上半身似是撐不起肚子上的重量,整個人搖搖欲墜,被隨侍的婢女撐住,才沒有跌倒在地上。
“本宮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
說罷,長公主沒再看皇后和柳蔓一眼,就急匆匆地走出去,步伐凌亂,昭示着她不平靜的內心。
見長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皇后收回視線,好奇的轉頭問柳蔓:“長公主若是真的敢剖開肚子取出鬼胎,還能活下來嗎?”
“看她的運氣吧,若是運氣好能活下來,但這個法子總比一點點看自己的生命流失來的痛快。不過,看長公主那嚇破膽的模樣,怕是不會相信我了。”
柳蔓接過浣溪送來的蜂蜜牛乳,快樂的眯起眼睛喝了一大口,絲滑醇香的牛乳配合著帶着桂花香的花蜜,每一口都是享受。
那頭,長公主帶人回了公主府。
驅散所有下人,長公主關上房門,手持着一把見血封喉的利刃對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看着薄薄一層肚皮下突出的爪印,長公主心痛毒汁翻湧,有一道聲音在她耳邊說,捅下去,捅死這個寄生在肚子裏的小怪物,這樣他就永遠不會在折磨你了!
長公主眼神混沌,握着利刃高高舉起,卻在用力紮下去的那一刻被刀刃上的寒光閃到眼睛,把她從被蠱惑的狀態中喚醒。
砰——
地面傳來金石撞擊的脆響。
長公主顫抖着扔出手上的利刃,抱着自己的肚子痛哭不已。
她沒勇氣刨出這個怪物。
一個月後,被吸干精氣的長公主在生下一個渾身青黑,滿嘴獠牙的死胎后力竭而亡。
關於長公主的死,以及那個駭人的鬼胎,只在京中討論了幾日,就慢慢散去。
諷刺的是,那個鬼胎被皇上認為是長公主愛子,特意命人將他和長公主葬在一個棺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