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再度出山！
幾個年輕人在掌柜的引領下來到三樓隔壁房間。
尤乃亮礙於身份並沒有過去打招呼，手拄着下巴繼續聽評書。
結果聽着聽着就不對味了
“聽說了嗎，聖母太后整日躲在泰安殿裏不出來。”
“尤乃亮那廝一手遮天了。”
本來聽到這裏還沒有什麼，可接下來的話卻讓尤乃亮變了臉色。
“哼，一個出賣色相的男寵而已，聽說谷門都被捅穿了。”
“真想不通太后怎麼會將宮禁大權交給這樣的男寵！”
一旁得官員瞧着尤乃亮臉色不對，尷尬道。
“尤大夫，年輕人口無遮攔，您不要往心裏去。”
“笑話，本大夫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麼會跟一幫年輕人見識。”
尤乃亮冷笑一聲拂袖離去。
回到宮中，尤乃亮直奔泰安殿。
“太后，您可要給小臣做主呀。”
床榻上，李令月咳嗽一聲，面色蒼白的看了他一眼。
“你現在是銀青光祿大夫，誰又惹着你了？”
“還能有誰，宰相顧久言的孫子，孫女以及他的丈夫范玄安。”
“這三個傢伙在外面逢人就說太後娘娘身為太后整日與男寵廝混，這才數日不上朝。”
“臣聽了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氣憤，這些勛貴子弟瞧不起臣也就罷了。”
“怎麼能連您也不放在眼裏呢。”
尤乃亮擦了擦眼角，一副委屈的模樣。
看得李令月心頭火起，這兩天她頭昏腦漲連路都走不了。
要不是尤乃亮日日熬藥在身旁侍奉，她不知道還要遭多少罪。
這些勛貴子弟不知道來看望也就罷了，還在外面亂嚼舌頭。
真當她李令月不敢殺人么。
“來人，擬旨，宰相顧久言未能教化子孫，自接旨之日起閉門思過兩個月。”
“嘉定伯范玄安夫婦廷杖八十以儆效尤！”
聖旨擬完，李令月重重的喘了口氣，只覺着眼前頭昏眼花。
下意識向尤乃亮伸出手:“快，把葯給本宮端來。
本宮心裏焦亂的很。
見李令月一副難耐的模樣，尤乃亮嘴角劃過一抹神秘笑意。
將一滴清液擠進湯藥中給她端了過去。
服過葯之後，李令月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閉上雙眼安詳的睡了過去。
將草擬的旨意蓋上帝印，尤乃亮交給內侍。
“這是太後娘娘親自降下的旨意，直接去抓人就行，不必經過鳳閣鸞台了。”
“是！”
內侍揣着聖旨離開泰安殿後，直接帶着金吾衛前往廬陵伯府和嘉定伯府，將幾個年輕人五花大綁的抓入宮中。
消息傳到顧久言耳朵里，老傢伙手中的勺子直接掉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可怕。
“你說什麼，太后把小源和范玄安夫婦抓走了？”
“是啊相國，太后聽完尤乃亮的讒言，直接下令金吾衛將幾個人抓走。”
“明天稍晚一些就要將他們四個杖斃了！”
王英憂心忡忡的說道：卑職這次是偷着出來，得儘快趕回去。
不然被尤乃亮發現一樣得死。
送走王英，顧久言背着手在大殿裏走來走去。
“這可如何是好，小源和妙錦就是說錯話了而已，罪不至死呀。”
“對了！”
顧久言一拍腦門，對着門子吩咐道：快去把趙王請來，老夫有要事和他商議。
門子離去沒多久，臉色陰沉的范營大步走進顧府。
“趙王，老夫的兒子女婿都被太後娘娘抓走了，你聽說了嗎？”
見人來了，顧久言快步迎上去，一臉焦急道。
范營點點頭。
“小王也是剛剛聽說此事，該死的尤乃亮就因為幾個年輕人說了句不中聽話，就要將他們杖斃，真是可惡。”
雙方坐下后，顧久言迫不及待道。
“老夫已經被太後娘娘下旨禁足了，這件事還要麻煩你跑一趟宮裏。”
“跟太后說說，讓她看在幾個孩子年紀輕輕不知深淺的份上，饒他們一命。”
范營搖搖頭，嘆了口氣。
“沒用，本王剛從宮前回來，現在除了他尤乃亮誰也進不去。”
“那就干看着幾個孩子被活活打死？”
一聽說連趙王都進不去，顧久言的嘴都起泡了。
就在兩個男人愁眉不展時，一旁的顧夫人突然想到一個人。
“趙王殿下，老爺，妾身倒是想起一個人能救下這幾個孩子。”
“誰？”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想起那個偉岸的身影，顧夫人一臉崇拜道。
“這個世上恐怕除了燕王殿下范信，再也沒人能救下他們三個了。”
“范信？”
顧久言一愣，繼而大喜，是呀，他怎麼把這傢伙給忘了。
尤乃亮固然深得太后厚愛，可范信也不差啊。
要是他去跟太后求情，幾個孩子沒準就得救了。
“趙王你覺着如何？”
“這個…”
范營心中有些為難，他太了解父親了，此事涉及到太后即便是他也很難辦。
不過，范玄安是他最好的遠房親戚朋友，要是死了……
一念至此，范營一咬牙從坐位上站起來。
“罷了，人命關天，本王這就去找老二讓他去請父親出山！”
……
漢王府。
這幾天范景的日子極為不好過，整日躲在府里連門都不敢出去。
自從父親受刑的消息傳出后，他頓時成了千夫所指的不孝子。
一日之間家裏的買賣全部遭到拒絕。
不止如此，六部衙門，大理寺，官府，內閣大臣。
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物，一波一波的往府上跑。
要求他親自去燕王府把父親接出來，不然社稷就亂了。
一想到這些事，范景就頭疼的厲害。
他是彈劾了父親不假，但什麼時候說重杖三百棍了？
這些不都是父親自己乾的么，和他有什麼關係？
現在倒好，太后怨他，兄弟恨他，連大臣們也嫌他咄咄逼人。
“娘的，這個父親是本王剋星啊！”
暗自咒罵一句，范景正要派人去後門看看百姓走了沒有。
一道沉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老二，本王的朋友被尤乃亮那廝抓住了。”
“想要活命只有請父親出山才行。”
“你現在立馬帶上重禮去燕王府把他給我請出來。”
“否則，你就等着遺臭萬年吧。”范營不滿的說道。
范景以為自己聽錯了，指着自己問道。
“老三，你讓我去府里給老傢伙認錯？”
見他一臉難以置信，范營語氣緩和了幾分。
“老二，玄安是我最好得朋友，日後趙王府還需要他支撐門面。。”
“我知道你和父親素有間隙，但你想過沒有，父親最多只會教訓我們兩句。”
“真要是讓尤奈亮弄得天怒人怨，大權在握，你我還能有好？”
“眾觀歷史這麼多年反客為主，脫離掌控的可不在少數。”
“就在昨天下午，一個叫尤乃超的人進宮了。”
“聽說他喜歡把人扔到爐子裏煉化，兄弟二人一起住在泰安殿裏。”
“本王怕他們生出窺伺皇位之心啊。”
范景一驚，霍然從座位上站起，眼中驚疑不定。
這兩天他接連給尤乃亮寫了三封信，結果一封都沒回，派去的人更是連面都沒見到。
這是典型的翅膀硬了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啊。
想到這些，范景深吸一口氣說道。
“放心吧，本王這就去接父親出來主持大局。”
……
燕王府，大廳。
范信站在書案前奮筆疾書，筆墨揮灑之間，一行行文字躍然紙上。
在其身前，鐘山等官員肅穆而立，
良久。
鐘山忍不住開口道。
“燕王殿下，如今尤乃亮兄弟二人權傾朝野。”
“短短數日罷免驅逐十幾人，您就忍心看着二尤禍亂朝堂么？”
“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把權利交給幾位攝政大臣，本王自然不會再插手。”
范信頭也不抬，繼續筆走龍蛇，抒寫心中意氣。
“說得好！”
房門外，狄仁傑率領幾十位重臣來到監舍。
“漫說燕王殿下，就是老朽遇見這等不公之事，也會站在高山處，任它風浪起。”
“怎麼會捲入其中呢。”
范信手腕重重一甩，將筆尖挪到下一行。
淡淡道。
“閣老何必出言諷刺在下，本官總有死去的那一天，如果遇到點事情就要我出手，將來不在了怎麼辦？”
“陛下也好，朝野也罷，不能一遇到問題就來找本王，你們應該學會自己去解決問題。”
聞言，眾臣面面相覷，臉色有些尷尬。
范信說得沒錯，這些年他們安逸慣了確實有些太依賴范信了，以為有他在什麼都能擺平，卻渾然忘了范信也有死的時候。
如果事事都讓范信去解決，那麼有一天他不在了朝廷又該怎麼辦？
狄仁傑嘆了口氣。
“猶記得當年燕王殿下還是官員時，為了一介青樓女子不惜血濺朝堂，老夫每每想起都會唏噓不已。”
“今日一席話真是讓老夫難以置信……”
“閣老不必多言了，本王住在家裏挺好，等身體好了自然會出去。
眾臣一聽頓時急了，尤奶酪亮都快隻手遮天了。
燕王殿下居然還要再住在家裏，等他出去黃花菜都涼了。
“燕王殿下，社稷危機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請您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多為朝廷想想。”
顧久言懇求道。
范信嘆息道“替別人着想了一輩子，我也該過幾天自己的日子了。”
“六子，送客！”
“是。”
六子一抱拳，朝狄仁傑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閣老，諸位，請吧？”
深深看了一眼范信，狄仁傑搖搖頭帶着眾人離開了。
緊隨其後的是范景，他穿着白襯衣來到燕王府
希望父親能看在國事的份上摒棄前嫌，出手壓制尤乃亮
然而，范信連看都沒看，就讓六子將其扔了出去。
氣的范景破口大罵，怒氣沖沖走了。
之後很多人來勸范信早點出獄，范信依舊不為所動。
直到夜半三更時英娘眼圈微紅的拿出一張帶血的手帕，范信手中的毛筆才停下來。
“燕王殿下，太後娘娘的身體越來越差了，要是再這樣下去連年都挺不到。”
“你快救救她吧。”
范信沉默少許，連衣服都沒換向著甬道走去。
所過之處，三軍將士紛紛單膝跪地，恭送燕王殿下出府。
燕王府外，上萬百姓自動讓開一條道路，雙手緊握一臉激動。
事隔多日他們的燕王終於願意走出家門了。
來到府外，銀珠公主走上前將韁繩遞給范信。
美眸中帶着一絲笑意。
“世人都說你范信自從手掌大權后就變了。”
“但只有我知道，你一直都沒有變過。”
“骨子裏依然是那個重情重義，心懷俠義的蓋世大英雄。”
“去吧，夫君，令月姐姐還在宮裏等着你！”
范信目光依次在銀珠公主，上官婉兒臉上掃過，騎着馬向皇宮走去。
開始的時候是鐘山一眾官員跟在身後，漸漸的百姓們也加入進來。
所有人不發一言井然有序的跟在後面。
有燕王殿下在，他們無所畏懼！
高塔上，望着一人騎馬前行，數萬官民跟着的場面。
范營面色複雜的嘆息了一聲。
“老二，現在本王知道為什麼太後娘娘那麼在乎父親了。”
“因為父親太重視情義了！”
“是啊，官場之上講究的是你爭我奪，利益至上。”
“幾乎沒有把情義看得比前途更重要的人。”
“如果不是大哥當了皇帝，本王真希望能陪伴在他的膝下。”
“可惜沒有選我…”
范景神情中有些落寞。
…
茶樓上。
“來了，來了。”顧久言手持一副毛筆字興沖沖跑上茶樓。
“閣老，這是燕王殿下遺留在家裏的墨寶，被下官拿來了。”
“哦？快拿來給本閣看看。”狄仁傑眼睛一亮，接過了毛筆字。
當眾臣看清上面的內容時，臉色逐漸肅穆起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念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大，不少大臣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燕王殿下這是心生去意了啊，他的心裏到底還是有着一個太後娘娘。
將字副捲起，狄仁傑率領眾臣對着范信的背影齊齊一拜。
動容道。
“燕王殿下，請受天下蒼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