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怕了
背陰的小路上只有陸司衡和李宓臻兩人。
對於李宓臻喜歡自己這件事,陸司衡完全意想不到。因為李潤的關係,他才認識了李宓臻,但也僅限於點頭之交的認識,私下並無任何交集。
今日在府中見到她,他還感到疑惑,周氏請的人不是與其差不多歲數的人,最起碼也該是嫁了人的婦人才對,怎麼會還請了她來?何況他記得李潤曾說過,李宓臻對這種宴請是不感興趣的。
周氏搭的這場戲本就目的不純,再加上李宓臻,陸司衡很快將事情想明白了。
恐怕周氏早就看出李宓臻對他有意,今日這個局就是專門為她設的,讓輕煙出來見人,甚至把輕煙從青樓贖出來,都是為了讓李宓臻死心。
李宓臻背後是康王,康王極受聖上的信任和敬重,周氏是害怕他若娶了李宓臻,在聖上面前會更得勢,會威脅到她和她的寶貝兒子。
見他久久不語,李宓臻以為被自己說中了,內心頓時心痛如絞。
“我以為你會和別人不一樣,沒想到連你也不能免俗。為什麼,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要這麼對我?!”
李宓臻紅着眼睛崩潰道:“那門親事又不是我願意定的,我根本就不想嫁,卻不能違逆長輩。後來平原侯藉著迎親的名義入京造反,我連王府的大門都沒邁出去,平白無故被毀了閨譽。我都知道,外面的人不敢明着說,背後肯定沒少說
三道四。”
“自從出了那件事,就連我的家人都對我小心翼翼的。”說到這裏,李宓臻不禁冷哼,“還有這個縣主的封號,對我來說簡直就像永遠擺脫不了羞辱,它時刻提醒着我,我是因為什麼才得的這個封號。”
“他們從來都不關心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親事、封號,這些全是他們強加給我,而我又不能推掉的東西。沒有人在意過我的感受,如果可以選,我寧願托生在一個尋常人家,而不是王府……”
李宓臻最後說不下去了,低頭抽泣起來。
陸司衡看着她緩緩開口:“一個人的出身從來都不是自己能選擇的,你只覺得你委屈,卻不知尋常人家的孩子也有他的苦惱。”
李宓臻一直低着頭哭,陸司衡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接著說道:“你有件事說錯了,我並不覺得你差點嫁給反賊之子,人生就有污點了。就像你說的,你連康王府的大門都沒邁出去,就仍是未嫁之身。”
李宓臻的哭聲停住,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介意?”
“談不上介意不介意,就算沒有這件事,陸某也不會跟縣主有什麼關係。”陸司衡直截了當。
“你……你不喜歡我?”
“是。”
“你有喜歡的人了?”李宓臻緊張追問。
陸司衡不說話,李宓臻便當他默認了,攥住手裏的帕子問:“是誰?”
“這是陸某的私事,與縣主無關。”
“是
不是董嘉芙?”李宓臻還記得他曾與董嘉芙一同乘船游鏡湖。
聽她提到董嘉芙的名字,陸司衡微微一怔,不想將董嘉芙牽連進來。
“我和董姑娘只是朋友,縣主不可隨便亂猜。”
他不說,李宓臻偏要弄清楚,“不是她,難不成是那個青樓妓子?”
“輕煙已經離開了百花樓,請縣主不要再這樣稱呼她。”陸司衡神色嚴肅地糾正。
“果真是她——”李宓臻緊皺眉頭,這一刻,她寧願他喜歡的人是董嘉芙,也好過讓她敗給一個青樓女子。
“你究竟喜歡她什麼?那張臉還是那副妖妖嬈嬈的身體?”
“請恕陸某無可奉告。”陸司衡背着手準備離開。
李宓臻卻不肯就讓他這麼走了,跑到前面攔住他,“除了那副身子,她什麼也給不了你。我就不一樣了,只要你娶了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要是實在喜歡她,我也可以讓她做妾室……”
見她越說越離譜,陸司衡出聲打斷:“縣主,陸某想要什麼可以自己去掙,絕不會靠女人。陸某還有事要忙,縣主請自便。”
陸司衡說完抬腿就走。
李宓臻舍了裡子面子才說出那些話,就這樣被拒絕,她的自尊心不允許,轉過身去高聲道:“陸司衡你站住!”
陸司衡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的態度讓李宓臻感到越發難堪,來不及細想,話便衝口而出。
“如果我偏要嫁給你呢?”
陸司衡終於停下來,回頭
,“縣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去求聖上賜婚,到時候你還敢抗旨不成?”
“縣主不喜歡別人強加到你身上的事,為何還要強迫他人?就算你去求聖上,聖上也不會問都不問我就下旨。在下對縣主無意,縣主再怎麼強求也沒用。”
陸司衡認真地對她說道:“縣主應該聽說過陸某的一些事,我是外室子,跟父親、嫡母以及兄長的關係均不睦,他們尚且管不了我,你覺得我會是那種任人要挾和擺佈的人?”
“難道你真的會抗旨?”
在李宓臻不可置信地目光中,陸司衡一步步朝她走過去。
離她四五步遠的時候,陸司衡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在陽光下閃着寒光。
“你……你要幹什麼?”李宓臻盯着那把匕首慌了神,“你瘋了?要是我在忠靖侯有個三長兩短,我祖父和父親一定會將這裏掘地三尺……你不要亂來……”
李宓臻後悔了,她不該意氣用事激怒陸司衡。內行處的手段向來讓人聞風喪膽,他不會是想殺了她吧?
兩人的距離還在拉近,李宓臻越想越怕,偏偏腳下像是生了根,半點也動不了。
陸司衡離她只有一步之遙,這是他們離得最近的一次,若換作平時,她肯定會高興得不知所措。
可陸司衡突然舉起手,鋒利的匕首反射的光閃到李宓臻驚恐的雙眼中。
“啊——”李宓臻嚇得閉上眼睛,雙手抱頭,心裏對陸司衡的愛慕在這
一刻全都變成了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