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弟弟
金氏走後,玉珠快語不掩嫌棄:“無事獻殷勤,哼!”
這覃家上下都是見風使舵之輩,未免人聽去這些話引來無妄之災,禾娘謹慎查看四下,又叮囑玉珠:“不許再這樣胡說。”
覃柔搖了搖頭,金氏這樣嚴密死盯自己,不過是怕與裴家約定的事有誤,但她此心重新活這一次,可不是還要由着裴家與金氏隨意擺弄。
三房霸佔了這許多年的東西,也該收回來了。
剛醒過來時,她就已經將母親的陪嫁單子與父親還在時覃家的賬本找出來看了一遍。
母親是吳家的獨女,又深得外祖父珍愛,當年的陪嫁從吳家時起皆由樟木紅漆的箱子一一封好,一直抬入覃家大房的庫房從未開啟,即便母親在世時,因覃家富有,這些陪嫁除了日常用的屏風、傢具、及各色古玩擺件與古籍珍本,其餘依舊封存在庫。
父母親離世后,金氏接管中饋,她雖好財,可為了族中上下的名聲,母親的陪嫁她從未敢染指。
只這麼幾年來,覃家的鋪面生意已是被三房中飽私囊、吞吃抹盡不少,且覃三爺為人狹嗇,常年聲色犬馬,即便是做生意的材,如今的覃家依然比起從前父親在世時已然消沉不少,飽了三房的錢兜子,公中不過是空有個花架子罷了。
從前她嫁入顯侯府,所帶的便是母親的那些陪嫁,加之外祖父疼愛多有添置,整整三十船乘北風
而上,一箱箱抬進顯侯府,卻也與她一起拆骨入腹、喝盡血肉,最後只空留遙遙悔意湮滅於深庭牢獄,不待人追尋。
覃柔正沉思着怎麼讓三房將這些年來的東西一一吐出來,餘光便瞥見有人近來。
“姐姐。”
小少年快步入內,只藍灰的道袍子上染不少泥污,再一瞧他的臉,臉頰上居然有一塊烏青,只是面上掛了彩,一雙眼睛卻像是鬥勝了的公雞似的神采奕奕。
他頂着一隻黑眼圈規規矩矩拱手彎腰見禮,一旁的禾娘瞧見他這架勢,愕然呼道:“棉哥兒這是怎麼了?”
覃棉滿不在乎擦了擦臉頰上的臟污:“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是與人打架罷了。”旋即亮晶晶的眼睛湊到覃柔跟前,邀功似的眨眨了眨,“姐姐放心,我贏了。”
想到上一世的覃棉與自己分開后便養在外祖父膝下,可他性格好鬥爭勝,後來為細枝末節之事與人起爭執,以至於打折了一條腿。此事外祖父通信來事,覃柔遠在京都只能幹着急,回信勸誡弟弟,可這不過是無用功罷了。好在他跛腿之後收斂不少,待第二年成了親再也無何大事變故,也算是安然度日。
他如今小小年紀便與人打架,覃柔不如往常姐弟情深,只正色道:“何事與人鬥毆?”
覃棉見她認真,下意識舔了舔唇,回道:“姐姐別惱,都是那元寶兒挑釁我在先,我才推他的
,更何況他帶了兩個,我孤身一人,也能將他打的落花流水——更何況我若是打不過自然會跑,不會硬拼,姐姐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