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想掌家,你讓一下
花廳,苑福寧一走,谷氏的臉色登時變了,一雙眼睛幾乎要吊起來了,瞪着容毓。
“你能耐了,連過問我都不過問,兀自就能安排人住進來,我看你的野心如今是藏也懶得藏了。”
容毓依舊坐在原處,神色沒什麼大變動,只是微微頷首。
“夫人明鑒。”
谷氏被他一噎,“你!”
“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忘了你是個克父克兄的破爛貨了。”
“手裏有點銀子還不夠塞你的嘴,倒在我面前充上大了,人家問什麼答什麼,你巴不得容家早點倒是不是!”
谷氏越罵越生氣,抬手就把茶盅甩了過去,容毓絲毫不躲。
任憑杯蓋給他額頭打出一寸長的血印子。
他眼眸微微下垂,細長的手指在袖子裏攥着,他一路騎馬狂奔回來,現在掌心還是涼的。
左手臂的血大抵已經不出了。
酥麻酥麻的疼。
他的親生母親都不問一句。
那他也沒必要再裝着純真,維護容家了。
想明白后,他慢慢起身,臉上沒什麼表情。
“夫人說得是。”
“每年一千兩的供養銀確實不夠花用,夫人掌家了這麼多年也累了,不如兒子替你分憂吧。”
谷氏被他一驚,喊着護院快點把這逆子抓住,可門外沒一個人動彈。
容毓的眉間有些陰鷙。
“兒子是乞丐堆里滾大的,又在夫人身邊調教了五年,只學到了一個道理,人得為自己。”
他慢慢往前走,谷氏嚇得驚聲尖叫,可身邊的婆子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都當自己不存在。
谷氏背後陰涼,“你要奪權?”
“是。”
“這府里的人...你何時收買的?”
“五年前就慢慢的開始了,母親當年不也是這樣從老夫人手裏奪權嗎。”
他頷首,“兒子繼承了您的衣缽。”
谷氏十分害怕,她想起來跑,可膝蓋酸軟完全動不得,只能看着他慢慢在眼前蹲下,沖自己展眉一笑。
容毓抬手,身後的小廝端了一碗葯。
他接了略微攪拌一二,端起一勺,喂在谷氏嘴邊。
容毓:“託了苑姑娘的福,你多逞了半個時辰的英雄,兒子會按時給解藥的,放心喝吧。”
谷氏咬牙拒絕,“我是你的生身母親!”
“可我一生下來你就把我丟了出去,十歲那年…要不是朝廷巡撫出面,你還會記得我嗎?”
谷氏又怕又氣,抬手就是一個耳光,但軟綿綿的也沒什麼力氣。
“肯定是你蠱惑了他,逼着我非要把你接回來,我不會看錯的,你就是個克父..”
話沒說完,容毓突然掐住她的雙腮,右手一抬,整碗葯都灌了進去。
嗆得谷氏連連咳嗽。
他放下湯碗,靜靜的等着她逐漸緩過來。
容毓:“夫人要是有什麼歪心思...”
他抬手擦掉了她嘴邊的葯漬,“說不準和小姑姑是一個下場。”
是他...
容玉曉瘋病第一次發作的時候,他還沒被接回府,怎麼會是他呢...
谷氏氣血直往上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容毓面無表情,叫了兩個婆子把她扶回房間去了。
另外一個黑衣服小廝進來,“四爺,人已經去了,攏共三個,木冬牽制倆,力道拿捏最好的那個專攻苑舉人。”
又把摺疊好的紙遞給他。
“這是杜雪兒的筆跡。”
容毓:“別傷到她。”
林春:“不會,都是老功夫了。”
容毓正好是左手接的信紙,他突發奇想,脫了護腕掀開袖袍,本就不嚴重的傷口已經結了痂。
他手一伸,“把你的匕首給我。”
怎麼才能讓人愧疚呢。
答案是見血。
愧疚就會有惦記,惦記就會有感情。
尤其對苑福寧這種心有一道公義的讀書人。
他神色冷漠,一刀攮進傷口,再抽出來,血肉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