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新娘子真好看
梅玥攔住她要往下摘的動作。
“才盤好的頭髮,扯下來可沒有時間再盤一次。”
苑福寧看向她,“那我明兒再給你送回來。”
梅玥手裏拿着木梳,調笑似的打了她一下,“臭丫頭,哪有帶出去的首飾還還回來的?你想叫人追着嫂子罵?”
她一下一下捋着苑福寧的頭髮。
“嫂子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這件首飾是我家中傳下來的寶貝,就算是我給你添的嫁妝。”
“成了親就是大姑娘了。”
家中傳下來的寶貝...苑福寧又想去早早逝去的梅老夫人,只覺得心裏堵了一口氣。
苑福寧的頭髮順滑油亮,在梅玥手中極其聽話。
她輕輕道,“你不用自責。”
苑福寧猛地抬頭,望向鏡子中的她。
梅玥只顧着她的頭髮,“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嫂子都知道,我又不是個蠢的。”
苑福寧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話來。
梅玥依舊柔和的笑着,“嫂子不怪你,別亂想。”
苑福寧:“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梅玥:“從我哥替寫的第一個月就猜出來不對勁兒了。”
苑福寧:“應該回去看看的。”
梅玥搖了搖頭,正了正那隻冠。
“等夏天吧。”
“不咸山的夏天最好看,到時候帶敏學回去祭奠我娘。”
苑福寧的喉嚨發乾.
梅玥透過鏡子看向福寧,然後點了點桌面。
“這幾套頭面都是容毓從前送過來的,嫂子擅自給你添了幾件,瞧瞧,想帶個什麼?”
苑福
寧一個也不想帶,太重了,壓得她頭皮疼。
梅玥捻起一隻金鳳釵,“這個好不好?”
苑福寧略微感受了一下脖子上的重量。
乞求道,“能不能不帶了?”
梅玥:“不行。”
“誰家成親不是滿頭珠翠?”
苑福寧任命的嘆氣,指了個看起來最輕的,“就這個吧。”
梅玥喜滋滋的叫松香把那一套都搬過來。
苑福寧閉上眼睛。
她的脖子今天恐怕是要不了了。
陳真踏進門的時候,她已經梳妝完畢,正在披霞帔,她凈了凈手,跟梅玥一起幫她理好衣裳。
苑福寧拉過陳真,猶豫的看了看梅玥。
後者倒是有眼力見,立馬躲出去了。
苑福寧:“辦好了?”
陳真點頭,“放心吧,我帶着你的手信去的,今天的看守是咱們相熟的,我又使了二十兩銀子,沒問題。”
“人已經帶出來了,現在就在前廳里歇着呢。”
她看了看屋外,梅玥忙裏忙外的身影,“大少奶奶不知道?”
苑福寧扶了扶她頭髮里橫七豎八,插得像個盛放牡丹花的腦瓜子。
“不知道。”
“嫂子平時已經夠辛苦了,這種事情,沒必要跟她說。”
陳真點點頭,“好。”
她欲言又止。
苑福寧:“怎麼了?”
陳真搖了搖頭,笑出聲來,“等姑娘嫁過去就知道,那宅子啊,有點意思。”
容毓把季宅重新整裝了用作新房,苑福寧幾乎沒去看過。
她有點好奇。
容毓成親后就要以苑姓為主了,梅玥
早早便到新房去等着二人拜天地,只有陳真帶着幾個小丫頭堵門。
硬是要了十兩銀子的紅包才給開門。
苑福寧的蓋頭半掛在頭上,正笑眯眯的等着他。
這一見,兩人都被驚艷着了。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在容毓身上不怎麼適用,他本來就生得好看,穿什麼衣裳都好看。
但今天,是格外的好看。
他不喜歡寬袍,穿的也不多,今日的紅錦袍子套在身上,竟有幾分額外的意氣風發。
陳真端了一盅酒來,
“按我們家的規矩,新姑爺進門要看看酒量,四爺可有膽量試試?”
容毓今兒高興,大手一揮,又賞十兩。
“不過一盅,怎麼夠喝?”
他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順着喉嚨留到胃裏,就像一匹上等烈馬奔馳着在他的身體裏馳騁,最後才是舌尖的回甘。
度數夠高的。
陳真微微一笑,“姑爺好酒量!”
她一拍手,松香拿出藏在身後的小半罐子,還有個小廝捧了個碩大的碗出來,不由分說,倒了滿滿一碗。
苑福寧:“哎呀!”
她想從床上起來,但是嫁衣太重,頭飾更重,生壓得她動不了。
苑福寧:“你們適可而止啊,別把人灌醉了,這又不是鬧洞房!”
松香拍着手笑,“好姑娘,你着急了不成?”
苑福寧那句話想都沒想就從嘴裏衝出去了,等一屋子人都回頭笑看她,才意識到有什麼是不對的。
小臉騰得緋紅。
容毓的耳朵也一樣。
周圍人起
哄的聲音圍着他打轉,喜歡的姑娘穿着嫁衣坐在不遠處等着他。
容毓簡直想仰天大笑,喝一碗烈酒算什麼,他就是喝上一桶都心甘情願。
想是這麼想。
但碗還沒舉起來,苑福寧就兩腿一蹬,掙扎着要下床。
他連忙過去扶着,嫁衣華麗但實在寬大,他一直都找不到苑福寧的手在哪兒。
苑福寧玩笑似的錘了一把他的胸口。
“給你就喝,你是傻的?時辰都要誤了。”
陳真抱臂,調笑她,“哎呦,姑娘,姑爺還沒進門吶,你就替他說話,這往後我們幾個可是沒有地方呆嘍。”
苑福寧鬧了個臉通紅。
“就你長了一張嘴。”
林大娘在人群外笑着,“好姑娘,時辰要到了,咱們得走了。”
苑福寧撐了一下床板,但她離床邊有點遠,乍一時沒挨着邊,更沒找到鞋。
容毓握住她的手,輕聲,“我來。”
他蹲下身子,拿起腳踏上的婚鞋,握着苑福寧的腳腕,輕輕穿進去。
一隻穿好,再換另一個。
然後他站起身,再次彎下腰貼近福寧,一手繞過她的後背攬住腰,另只手從膝蓋下繞過,腰身一挺把人從床上抱起來。
苑福寧緊緊攬着他的脖子。
“我自己能走。”
她一離床,屋子裏的人一聲歡呼,接二連三的為她新婚賀喜,苑福寧這才有了種成親的真實感。
突然就有些新娘子獨有的羞澀。
她想把臉埋進容毓的肩頸里。
但頭飾太大,藏不進去。
只能別
開臉。
容毓笑了,笑聲就在他耳邊,“怎麼了?”
苑福寧:“我的蓋頭忘記帶了。”
容毓:“不帶了。”
他大踏步超門外走,福寧寬大的裙擺在空中甩出一條漂亮圓潤的弧線。
容毓極其驕傲,昂着頭,像一隻驕傲的公雞。
他道,“新娘子打扮的這樣好看,為什麼要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