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章只緣心動說風幡(4)

4.第一章只緣心動說風幡(4)

故鄉豈不有明媚的山河,故鄉豈不有如花的美女?我何苦要到這東海的島國里來!

到日本來倒也罷了,我何苦又要進這該死的高等學校。***他們留了五個月學回去的人,豈不在那裏享榮華安樂嗎?這五六年的歲月,教我怎麼能挨得過去。受盡了千辛萬苦,積了十數年的學識,我回國去,難道定能比他們來胡鬧的留學生更強嗎?

人生百歲,年少的時候只有七八年的光景,這最純、最美的七八年,我就不得不在這無的島國里虛度過去,可憐我今年已經是二十一了。

槁木的二十一歲!

死灰的二十一歲!

我真還不如變了礦物質的好,我大約沒有開花的日子了。

知識我也不要,名譽我也不要,我只要一個安慰我、體諒我的“心”。一副白熱的心腸!從這一副心腸里生出來的同!從同而來的愛!

我所要求的就是愛!

若有一個美人,能理解我的苦楚,她要我死,我也肯的。011

若有一個婦人,無論她是美是丑,能真心真意地愛我,我也願意為她死的。

我所要求的就是異性的愛!

蒼天呀蒼天,我並不要知識,我並不要名譽,我也不要那些無用的金錢,你若能賜我一個伊甸園內的“伊扶”,使她的**與心靈,全歸我有,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的故鄉,是富春江上的一個小市,去杭州水程不過**十里。這一條江水,源安徽,貫流全浙,江形曲折,風景常新,唐朝有一個詩人贊這條江水說“一川如畫”。他十四歲的時候,請了一位先生寫了這四個字,貼在他的書齋里,因為他的書齋的小窗,是朝着江面的。雖則這書齋結構不大,然而風雨晦明、春秋朝夕的風景,也還抵得過滕王高閣。在這小小的書齋里過了十幾個春秋,他才跟了他的哥哥到日本來留學。

他三歲的時候就喪了父親,那時候他家裏困苦得不堪。好容易他長兄在日本w大學卒了業,回到北京,考了一個進士,分在法部當差,不上兩年,武昌的革命起來了。那時候他已在縣立小學堂卒了業,正在那裏換來換去的換中學堂。他家裏的人都怪他無恆性,說他的心思太活;然而依他自己講來,他以為他一個人同別的學生不同,不能按部就班地同他們同在一處求學的。所以他進了k府中學之後,不上半年又忽然轉到h府中學來;在h012

府中學住了三個月,革命就起來了。h府中學停學之後,他依舊只能回到他那小小的書齋里來。第二年的春天,正是他十七歲的時候,他就進了大學的預科。這大學是在杭州城外,本來是美國長老會捐錢創辦的,所以學校里浸潤了一種**的弊風,學生的自由幾乎被縮服得同針眼兒一般的小。禮拜三的晚上有什麼祈禱會,禮拜日非但不準出去遊玩,並且在家裏看別的書也不準的,除了唱讚美詩祈禱之外,只許看新舊約書。每天早晨從九點鐘到九點二十分,定要去做禮拜,不去做禮拜,就要扣分數記過。他雖然非常愛那學校近旁的山水景物,然而他的心裏,總有些反抗的意思,因為他是一個愛自由的人,對那些迷信的管束,怎麼也不甘心服從。住不上半年,那大學裏的廚子,託了校長的勢,竟打起學生來。學生中間有幾個不服的,便去告訴校長,校長反說學生不是。他看看這些形,實在是太無道理了,就立刻去告了退,仍復回家,到那小小的書齋里去。那時候已經是六月初了。

在家裏住了三個多月,秋風吹到富春江上,兩岸的綠樹就快凋落的時候,他又坐了帆船,下富春江,上杭州去。恰好那時候石牌樓的w中學正在那裏招插班生,他進去見了校長m氏,把他的經歷說給了m氏夫妻聽,m氏就許他插入最高的班裏去。這w中學原來也是一個教會學校,校長m氏也是一個糊塗的美國宣教師,他看看這學校的內容倒比h大學不如了。與一位很卑鄙的教務長——原來這一位先生就是h大學的卒業生——鬧了一場,第二年的春天,他就出來了。出了w中學,他看看杭州的學校,都不能如他的意,所以他就打算不再進別的學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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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繁華誤入秋(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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