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他們不能治,我能
馬車之中。
初棠與一位男子相對而坐,四目相對間,尷尬勝過了寂靜。
面前的男子一身白衣,周身清雋,舉手投足間自有天然的貴氣。翩翩公子溫如玉,白衣似絮,不動則有水鏡照影之虛無,動則有和風拂面之溫煦,病態模樣,更是讓他平添了幾分嬌弱。
看着面前的翩翩公子,初棠一時之間便理解了何為“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然,美中不足的是,他時不時便握拳掩唇,輕咳出聲,常人的血色在他的臉上蕩然無存。
“咳……”
在面前的女子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寂扶幽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
“這位姑娘,你一直盯着在下,是為何故啊?”
初棠一愣,這種被人抓包的感覺,還真是讓她恨不得鑽到地縫之下。
“沒什麼,我在上馬車之前所說的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迫不得已,初棠只好選擇了一套適宜的說辭。
“我剛剛看了看你的面相,大概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想,不過還需要進一步證實才行。”
聞言,寂扶幽原本含笑的表情一瞬間凝滯住了。
這麼多年,他尋訪了不少名醫,就連皇宮之中的御醫都對他的病束手無策,可現在,突然出現的一個女子卻有信心治好他的病……
說實話,寂扶幽的心底並不相信。
“姑娘是誰?為何對治好我的病這般信誓旦旦?”寂扶幽不動聲色地變換了一下神情,
繼續說道,“你可知,我的病,就連京城的名醫、皇宮之中的御醫都無從下手。”
初棠微微一笑,嘴角的笑恍若傾瀉的九天煙華一般,絢爛奪目,璀璨得令人移不開眼,就連寂扶幽也被這道笑恍了心神,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只見面前的女子自信地打了一個響指,言之鑿鑿道,“他們治不了,不代表我治不了。”
“你放心,你既剛剛幫了我,你的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對了,我叫初棠。”
初,棠……
“很好聽的名字,初小姐,在下寂扶幽。”
初棠莞爾,“那麼,寂公子可否讓我先給你診脈一番?”
“好。”
這麼多年遍尋名醫每每都失望落空,雖然明明心底也不抱任何的希望,可當看到初棠自信的面容時,寂扶幽莫名地願意相信。
罷了,就只當是死馬當活馬醫好了。
寂扶幽撩開了自己的衣袖,潔白如雪的胳膊裸露在了初棠的面前,她當即不再耽擱,將自己的右手放到了他的脈搏上。
初棠的神色不變,可寂扶幽卻心中忐忑。
片刻之後,初棠收回了自己的手,若有所思了起來。
“原來是先天性肺心病啊……”
寂扶幽的眼底也凝結了一片深邃,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詞,不禁有幾分狐疑。
“這是……”
初棠頓時反應過來寂扶幽不知道這個,當即換了一種說法。
“以往給你診病的那些御醫只怕是只告訴你,你的病是肺脹,對吧
?”
這個詞,寂扶幽倒是不再陌生了,點了點頭,“對的,他們便是如此說的。”
“自小,你便時常胸悶,呼吸不上來,並且伴隨着咳嗽,嚴重時更會咯血,我說的這些都沒錯吧?”
寂扶幽搖了搖頭,“都沒錯,正是如此。”
初棠將寂扶幽的病症一一說了出來,而後者則從剛開始的微怔到神色複雜。
見初棠當真能說准他的病,這也證實了她並非是在信口開河,寂扶幽的心底隱隱升起了些許期待。
期待,自己的病當真能被治好,從此和常人無異。
“初姑娘,你當真能治好我的病嗎?”
初棠重重地點了點頭,“自然,治好這病,不難。”
說是不難,只是對她來說不難罷了,在大凌王朝這樣的地方,治好這病,確實很難。
三言兩語之間,初棠已經推算出了,大凌王朝的醫學很是落後,就連治療肺心病的法子都沒有,哪怕是古方也沒有。
想到這裏,初棠的心中五味雜陳,但與之相伴的,是心底升起了一股熊熊燃燒的,她尚未察覺的志氣之火。
“這裏沒有紙筆,我且口述,你需悉心記下,待到醫館抓了葯,三碗水熬成一碗,長時間服用就可以了。”
“好,好,初姑娘請說。”
此刻寂扶幽的臉色也都早已不負先前的懷疑了,而是當真誠心誠意地信服了初棠。
初棠也不再耽擱,隨即將自己心中早已爛熟於心的方子說出,“雞血藤、茯
苓、豬苓、澤瀉、木通、車前草、白朮、生薑、桂心……”
“寂公子,你可記下了?”
寂扶幽點頭,“記下了已經。”
記下了?
初棠未免有些詫異,自己剛剛口述了十幾種藥材,寂扶幽竟然記了下來,這記性,倒是極好。
“初姑娘,這枚印章送給你。”
說著,寂扶幽便從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了一枚精雕玉琢的印章,遞給了初棠。
初棠並沒有着急接過來,而是先問道,“這印章,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