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盟約
陸芷沅回到王府，聽夏在夾道前等她，“側妃，宮裏的畫師來了，王妃說園子裏景緻好，讓畫師去園子裏選地方，我們姑娘也去園子了。”
“好，我更衣就去園子。”陸芷沅道。
她回到倚翠居更衣，又匆匆來到園子。
畫師選了溪流邊一處平坦之地作為背景，旁邊有一塊山石，山石腳放着幾盆牡丹花，清雅中又帶着幾分嬌艷。
楚珮容和蘭氏坐在一處樹蔭下，楚珮容對陸芷沅道：“方才我和師娘正說呢，讓畫師把你和小歡兒一起畫進畫裏，再寄回南越，如此你母妃看了，也能稍解思女之苦。”
“多謝姐姐為妾身思量。”陸芷沅向她感激行禮示謝。
小丫鬟抬來一張圈椅，放在山石邊，畫師調整了位置，以山石和牡丹花作為主背景，後邊的溪流作為襯托，讓畫面更有層次。
陸芷沅抱着小歡兒坐下，楚珮容她們在旁邊看着。
蘭氏嘆了口氣，“看到這裏，我又想起祁泓了。去歲元夕，南越陸先生過來時，祁泓就幫我們畫了畫，讓陸先生帶回南越。”
“如今這園中景緻依舊，祁泓卻去化生寺伴青燈古佛了。”
楚珮容道：“我們看着他孤苦，但他或許不覺得孤苦，畢竟那是他想要的。這世人千千萬，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有幾人。”
譬如她，就不能。
“也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日子，也是幸事了。”蘭氏道。
畫師畫的是工筆畫，每一筆
都畫得很細緻，耗時長，幸好畫了沒多久，小歡兒就睡着，沒有吵鬧。
畫師一直畫到晌午，才把陸芷沅和小歡兒畫出來，旁邊的景緻只畫了大概。畫師說整幅畫畫完，再上色，得兩日工夫，待一切都畫好，他再送來給陸芷沅。
楚珮容給畫師賞銀，讓管家送他出去，陸芷沅和蘭氏回倚翠居，她回了清輝院。
庄燁不知去哪玩回來，鞋子和衣裳沾了好些泥塵，她讓乳娘和丫鬟給他換乾淨的鞋子衣裳，然後令絲雨端上午膳。
午膳的搭配有些奇怪，有三四碟精緻的葷菜，還有兩碟素菜，是真正的素菜，一點油星都沒有，看着像是寺廟的齋飯。
庄燁換好衣裳過來，絲雨盛了兩碗飯分別給他們，庄燁吃得很香，幾碟葷菜輪流吃，轉眼就吃去一半。
而楚珮容則安靜地吃着那兩碟素菜。
門外伺候的小丫鬟悄聲道：“王妃怎突然吃起素來了？”
“不知道啊。”另一個丫鬟茫然道。
用完午膳，楚珮容讓乳娘帶他去歇午覺，自己到了寢室外的隔間。
隔間裏，羅漢榻對面萱草圖已拿下來，几上放了一尊觀音菩薩像，面前是一個小香爐。
楚珮容洗了手，從旁邊的小高几拿三根線香點燃，恭敬地向觀音菩薩禮拜，把線香插入小香爐，又拿起一本《無量壽經》，一串佛珠，跪坐在几案前的蒲團上，低聲吟誦着。
輕雪守在隔間門口，絲雨想送茶進去，被攔
住了，她探頭往裏一看，訝然道：“王妃真的禮佛啊？我原以為她只是心血來潮，想換換口味才吃的素食。”
她又小聲問輕雪：“這到底是為何啊？”
輕雪猶豫了一下，“許是王妃念着故人。”
絲雨還以為輕雪說的故人是楚成敬他們，搖搖頭：“王妃就是太良善了。”
楚珮容一直吟誦着佛經，一個多時辰后才停下。
輕雪過來扶起她，到榻上坐下，給她端來了茶。
楚珮容喝了一口，望着對面觀音菩薩像，幽幽道：“希望戰事不要起，希望他，他們都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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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畫師把畫送了過來，茗玉和聞春她們，看着畫上栩栩如生的兩人，都笑道：“這畫師，畫得真好，側妃的眉眼，我們姑娘肉乎乎的小臉蛋，都畫一模一樣。”
陸芷沅只看了一眼畫像，就到書房的書案上寫信，寫好后，她裝進函中，讓茗玉把畫捲起來，放進畫袋中，再把信一起裝函中，來到廊下，對長平道：“送去南越使署，母妃惦記外孫女，讓他們八百里加急送回南越。”
長平領命而去。
傍晚，祁淵回來，兩人用晚膳時，他同她說道：“今日六部尚書在御書房議事，齊維提到西南邊境之事，先生居然請父皇派使臣去南越商議盟約，若是能簽訂，日後不管是我們東秦，還是南越，一方若有敵來犯，另一方要盡全力援助。”
“先生從不過問軍事，他今日怎如此
突然？”
陸芷沅喝完魚湯，笑道：“以前我在書院時，陸先生曾說過柏雍先生教他們兵法。”
“當時陸先生並沒有在朝廷任職，但他提議在修羅山附近廣種樹木，有效地抵禦了西夏的進攻。”
“先生是陸先生的師兄，他於兵法上的見識，不會比陸先生少。”
“他雖不過問軍事，但不代表他對眼下的時局沒有判斷。”
“先生如此說，必是覺得和南越簽訂盟約，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助益，我覺得師兄可以考慮先生的提議。”
祁淵道：“今日先生說過之後，其他五部尚書都贊同先生提議，父皇已經讓兵部和禮部選合適的人，過兩日就前往南越商談盟約之事。”
陸芷沅夾了一塊酒釀蒸鴨脯，低頭咬了一口，再抬起頭時，滿面笑容道：“今日這鴨肉，極好吃。”
“是嗎？”祁淵夾了一塊，他吃不出和往日有何不同，但陸芷沅說好吃，他給她夾了兩塊，“好吃你就多吃點。”
前往南越商談盟約的使臣很快就出發了，消息也傳遍了上陽。
一日，楚珮容來倚翠居，和陸芷沅坐在廊下，看庄燁逗小歡兒玩。
她搖着團扇，狀似無意地問陸芷沅，“聽說朝廷派了使臣去談盟約之事，若是這盟約簽訂了，西夏不敢輕易同我們打，突厥那邊會不會也有所顧忌？”
陸芷沅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但也不敢說謊話哄她開心，斟詞酌句道：“戰場之事，妾身
也不知道。但陛下和殿下籌謀再三，也做了細緻的安排，來日即便打起來，我們也是佔有優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