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姦細喜寧
瓦剌營帳中。
也先會面太監喜寧。
曾經，喜寧出使瓦剌，那都是被奉為上賓。
現在呢？
就是俘虜。
不過，就算是這樣一種地位轉變。
也沒有讓喜寧表現出來羞愧的意思。
當小太監的時候，遭受的苦難，大抵是已經將所有的人性磨滅。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面對瓦剌也先的問話，喜寧急忙就進行回答。
“回太師，皇帝陛下已經逃離土木堡，如今恐怕早就返回京師。”
此話一出，也先頗為驚訝的站起身來。
跟着，也先就將目光放在賽刊王身上。
土木堡四周遊盪的零散騎兵，全部都屬於賽刊王的部族。
他們負責監察周圍的情況，起到斥候的作用。
然而，皇帝逃離這樣的事情，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送過來。
如此，怎麼能不讓也先難以理解呢？
賽刊王知道躲不開，剜了一眼喜寧后，站出來就對也先說。
“阿哈，此事我是剛準備與您進行彙報。在我們發起第一輪進攻的時候，大明皇帝就趁機帶着親衛逃跑，被我手下阻攔，卻不想護衛在大明皇帝身邊的親衛實在厲害……”
“不用說了。”
也先有些氣憤的擺擺手。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也先冷哼一聲，厲聲呵斥一句。
從第一輪進攻到現在，過去多長時間，哪裏還有追回大明皇帝的機會？
想來，真就跟喜寧所說，大明皇帝早就返回京師。
“現在明軍指揮是誰？”
也先鬱悶的坐下后，接着詢問喜寧。
“是英國公張輔。”
也先沉吟一聲，“原來是他，我是說明軍的戰鬥力怎麼就忽然恢復呢？”
“王振跟着大皇帝一起返回，所以張輔領了大軍？”
“不是，王振已經被殺了，是被護衛將軍樊忠活活捶死的。”
……
接下來，喜寧充分發揚“奉獻”精神，將大明軍隊內部的情況，一五一十全部都交代出來。
可以說，只要是喜寧所知道的，就沒有隱瞞。
對此，也先自然歡喜萬分。
背叛之人，往往令友人怨恨，卻讓敵人舒暢。
正是這樣，叛徒有時候比敵人更能吸引仇恨。
“阿哈，大明軍隊指不定就會支援過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行撤離。如今張輔把控大軍，防守土木堡，我軍幾次進攻都沒有成效。若是又有支援，恐怕會被兩面夾擊。”
賽刊王就想提議撤離。
這一趟過來，賽刊王謀求的好處不少，劫掠的金銀財寶，對他來說已然足夠。
而賽刊王與也先不一樣，沒有什麼重建大元，重建蒙古帝國的野心。
自然是就想着，撈一筆就開溜。
“太師，皇帝應該並不會調遣軍隊前來支援。”
賽刊王剛說完，喜寧就站出來。
這不免讓賽刊王不滿。
但是，也先卻來了興趣，端坐起身子。
“哦！你有什麼看法？”
賽刊王有些後悔，將喜寧帶過來。
還不如直接就殺掉。
喜寧自然感知到賽刊王的目光。
但眼下最應該巴結誰，喜寧非常清楚。
“太師，我對皇帝陛下非常了解。如今京畿守衛不多，派遣過來支援的話，一旦失敗葬送，就會有國家傾覆的危險……”
喜寧是朱祁鎮寵信的宦官，一些性格，以及私密的言論，也被他所知道。
大同，宣府外的幾次戰鬥，就已經讓朱祁鎮心驚膽戰。
私下就說過，畏懼瓦剌軍隊，不願意再繼續戰鬥。
所以，喜寧才敢說大明不會有支援前來。
只可惜，喜寧並不知道。
現在的朱祁鎮，早就不是他那個時候的朱祁鎮。
對於喜寧的說法，也先略微沉默片刻，也有點相信。
例如，對楊洪的任命，從宣府提走帶着一起出征，逃命的時候，又慌張任命楊洪管理宣府。
朝令夕改，就足以說明不少問題。
況且，也先對喜寧了解還算深刻。
其絕對不會有膽子進行欺騙。
“甚是有理。來人，去命人對土木堡喊話。”
“大明皇帝已經將他們拋棄，讓他們儘早投降。只要願意投降，卸下刀甲，我能放他們回家。”
也先信下來，當即就命人喊話，打心理戰。
“阿哈，我認為此人胡言亂語，或許他就是大明姦細，就是為將我們留下，好一舉殲滅。”
賽刊王站出來說出想法。
只可惜，他的話在也先眼中，就是沒有根據的猜測。
完全就站不住腳。
一切都是計謀？
大明都慘敗多長次，付出來這麼大代價打埋伏？
何苦呢？
用數十萬大軍當誘餌。
任誰都做不出來這樣一件事情。
況且，也先自問已經看穿喜寧這人。
絕對的自信，讓也先堅定無比。
“不必多說。大明皇帝逃離的事情，我還沒有與你計較，若是接下來，你再出現什麼差錯。就不要怪我，不顧手足之情。”
也先大手一揮，徹底阻斷賽刊王的進言，將其驅趕出營帳。
離開的時候，賽刊王只能惡狠狠看上一眼喜寧。
但依舊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無奈離開營帳。
另外一邊，也先安排的喊話士兵，很快就準備好。
基本就是將也先的話重複一次，並且還反覆強調一點，他們已經孤立無援，投降是唯一的選擇。
一時間，明軍士兵中，議論紛紛。
“朝廷難道真就不管我們的死活嗎？”
“如今的朝廷被閹黨把持，指不定就會這樣呢？若是投降的話，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
一部分士兵的內心已經出現動搖。
對於最底層的士兵而言，吃飽穿暖都尚且困難。
活命，於他們而言顯得更具備吸引力。
封建王朝統治下，家天下。
百姓不會在乎誰當皇帝。
只是，依舊有那麼一些士兵，不願意投降。
“那些草原蠻子的話，你們也敢相信？若是我們放下武器，他們定然會立刻殺掉我們，絲毫不會手下留情。”
“對，指望一群野獸信守承諾，可笑。”
……
不過，這都是士兵私下的言論，主將沒有命令，誰都不會亂動。
至於，跟隨朱祁鎮出征的文武百官，他們對於朱祁鎮了解頗多，自然明白沒有支援的可能性不會小。
可選擇投降，他們也同樣做不出來。
“小小瓦剌部，奉我大明為主的家奴，如今入寇我大明疆域，屠戮我大明百姓，還想要我等投降與他？真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