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顯得古怪
“你說開個熟食店會不會挺賺錢的?咱們要不要……”
“對頭,吃完這頓,咱們就行動,先把這旅館洗劫了,再去拿下那‘三頭一掌’鋪子……”
“咦,我咋感覺眼皮子打架呢?”
“可能是吃飽了犯困,咱們餓久了,這一吃飽,血液都跑去胃裏工作了,大腦就……罷工了。”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地,鼾聲如雷,屋內一片沉寂。
陳雲他們又貼牆根聽了會兒,確認那四位已經睡得跟死豬似的,這才讓馬荷花掏出鑰匙開門。
一進屋,好傢夥,四個大漢東倒西歪,跟曬穀場上的麻袋似的。
床底下的兩個黑包引起了陳雲注意,他拎出來一開,頓時心頭一緊,兩把衝鋒槍,加上滿滿的彈匣,一股腦兒露了出來。
枕頭下還藏着幾把手槍,彈夾都是滿載狀態。這四人搶槍,估計是圖謀什麼大動作,跟關東那倆“二狼”似的,銀行估計是他們的目標。
真要幹起來,這四個的破壞力可比關東那倆狠多了。人家“二狼”也就兩把手槍,一百來發子彈,這四位,衝鋒槍配數千發子彈,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
一番細緻搜查后,陳雲清點出五把左輪,兩把衝鋒,兩千七百多發子彈,和贛省那邊的信息對得嚴絲合縫。於是,這四位被銬得跟過年豬一樣,從“荷花旅館”抬了出去。
臨出門,馬荷花終於是鬆了口氣,拍着胸口對陳雲說:“幸虧你
及時趕到,我一個弱女子,真是沒了主意。”
“荷花姐,你也功勞不小,要不是你冷靜應對,我們可能就免不了一場槍戰,那可就危險了。”
馬荷花笑笑道:“談不上冷靜,但我感覺自己還挺適合地下工作的。”
邊說邊遞給陳雲幾包沒加料的‘三頭一掌’:“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不凡,穿警服的樣子真英氣,這些小吃你帶給兄弟們嘗嘗,別忘了我這手藝。”
回到西陽公安局,陳雲立刻向上級彙報了情況。
省廳的張廳得知陳雲不僅捕獲四名嫌犯,而且全程無槍聲,未驚擾民眾,樂得哈哈大笑,誇獎道:“小陳,幹得漂亮!”
張廳人稱“鐵面神探”,平時不笑,自帶一股威嚴,讓人敬畏三分。
而且他很少夸人,哪怕你做得再出色,能得到他點頭就算是頭等艙待遇了。
上次抓到關東二狼,張廳親自接見陳雲,那也只是握手時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點點頭,就算表彰了。
但這次,張廳破例給了四個字:“小陳不錯。”
這說明陳雲的這次行動,不僅達標,簡直是超額完成任務,讓張廳驚喜連連。
想想也是,上次那大案,出動了兩千多軍警,最後連迫擊炮都上了,跟打了一場小規模戰爭似的。
而陳雲這次,又像搞定關東二狼那樣,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四個危險分子,省去了大規模的行動,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功勞,這貢獻,可
不是一般的大。
陳雲當然不清楚這四個字背後的分量,即便被表揚了,他也覺得是運氣好,剛好遇上那四個倒霉蛋住進了馬荷花的店,剛好馬荷花機警又識人,剛好他手上有那瓶特效藥。
剛好馬荷花鎮定自若,演技一流,不然結局還真不好說。就算有準備,但雙方實力懸殊,攔不住他們四人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陳雲經歷了那麼多早學會了沉穩,有種不因外物而喜,不因己身而悲的境界。所以,把人押到西陽公安局后,他就帶着人回了江北,在國營飯店擺了豐盛的宴席,和久別的老梁他們好好聚餐了一頓。
酒足飯飽,陳雲回到郵電局宿舍,躺在鐵床上,回顧近期的經歷,思考未來的危險和對手,特別是蘇婉和前身的複雜關係,遠比他想像的還要糾葛。蘇婉似乎並不真愛前身,而是把他當作擋箭牌,結果卻害了前身的命。
這其中還有很多他未曾預料、至今仍不解的謎團,像迷霧一樣圍繞着他。
他抽完整整一包煙,思緒依舊混沌,最後嘆了口氣,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清晨,地面上覆蓋著霜,江北人戲稱為“蘿蔔絲凍”的霜花,讓大地硬得像石頭。
陳雲蹬着自行車往家的方向駛去,心裏盤踞着一個亟待揭開的謎團——他的前身,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按他之前的理解,前身無非是個遊手好閒的混混,沒啥大志氣,不讀書,
沉迷賭錢,愛慕虛榮,還做些投機取巧的勾當。可如果真是這麼個人,蘇婉怎麼會找上他呢?
如果說蘇婉純粹是找個替罪羊,憑她的姿色和背景,想要什麼樣的人不行,為何偏偏選了個默默無聞的農村小子?
這段記憶,好像被某種力量刻意遮掩了。能想到的,就是前身曾對自己的反省,比如打老婆、嗜賭如命,但相關的記憶卻缺失了,這事兒就顯得古怪。
難道前身還有過失憶的經歷?
回到家中,大妹小妹都不在,她們上學去了。陳雲便先去查看粉干廠的情況。近來粉干廠生意紅火,年關將近,換粉乾的人絡繹不絕。所謂換粉干,就是拿米來換成品,以前物資交換是常見的交易方式。
陳富榮忙得不可開交,但看着廠子日漸紅火,心裏比蜜還甜。雖說這廠歸陳雲,可看到村民們因廠子改善生活,作為村長的他自然樂見其成。
陳雲一到,陳富榮就停下手中的活計,迎上來寒暄:“陳雲,你總算來了,廠里活兒多得忙不過來。我正想和你合計,要不要再添一台機器,多招些工人呢?”
“三爺爺,這些瑣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得了,不用跟我報告。”
“那可不行,你是廠長,得你點頭,我才能動用錢買東西啊。”
“廠里資金緊張嗎?”
“不緊張,這半年來,咱們的廠業績比以往翻了三番,錢是不缺的,缺的是人手。你也知道,村裡大
半的人都來咱們兩個廠工作了,粉干廠有二十幾號人,鹹菜廠也新招了十幾個,願意工作的婦女都在咱們這兒了。但年關將至,換粉乾的客人多,咱們可能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