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怕拿捏不住
雖然這些攤位眼下還門庭冷落，但對陳雲來說，這點投入不過是九牛一毛。他並不急於求成，布完局后，便馬不停蹄地趕往京城。
他這一路風塵僕僕，爭分奪秒，全是為了趕上那場盛宴，84年的春節聯歡晚會。
這場首次面向全國直播的盛會，不僅奠定了未來春晚的基本風格，還匯聚了語言、歌舞等多種藝術形式，明星薈萃，萬人空巷，家家戶戶圍坐在電視機前共賞。
在眾人眼中，這只是場熱鬧的晚會；但在陳雲眼裏，卻是投放廣告的黃金時機。要知道，在那個時代，廣告可是人們眼中的新鮮玩意兒，趣味橫生。
這簡直就是他們童年回憶的一部分。
不像後來的人，聽廣告聽到麻木，一聽廣告就膩歪，那時候人們對廣告的態度，就像看電視節目一樣自然。
說不定大伙兒還會隨口哼哼廣告裏的小曲，學學廣告詞，模仿裏面的歌聲呢。
而這一切美好的起點，就在即將到來的春晚上。
陳雲自認為是個精明的生意人，所以總琢磨着多賺點錢，多佈點局。
畢竟，只有早早佈局，搶佔這個時代的科技高地，將來咱們自己的產業才能握有主動權，不至於被別人牽着鼻子走。
那時候的京城，街頭巷尾滿是自行車的影子。
在外界眼裏，京城還是個名副其實的自行車王國。
陳雲記得幾年前，電影《追捕》的女主角真由美來訪京城，那鋪天蓋地
的自行車陣仗，讓她驚嘆不已。
京城簡直就是一片自行車的海洋。
但這背後，其實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那時騎自行車，不是因為追求環保，純粹是因為經濟條件有限。
後來咱們富裕起來了，這“自行車王國”的稱號就被西汞給接過去了，到了陳雲的時代，西汞依舊頂着這頂帽子，只不過他們的自行車已經升級，變成了電動車。
抵達京城后，陳雲並未急於直奔央視，畢竟他沒那層人脈，也沒資源直接搭上線，得有人引薦，才有機會見到央視的大佬們。
那會兒，專門有這麼一群“帶路人”，他們靠着廣泛的人脈，專門為到京城辦事的人引見各路大人物，從中賺點介紹費。
這是一條道，還有一條就是通過各省在京辦事處，就像陳雲這趟，段澤山幫他寫了封介紹信，讓他找臨省駐京辦的人，由他們牽線搭橋聯繫央視的大佬們。
但陳雲急性子，想雙管齊下，於是另外還找了位“帶路人”。兩人約在後海碰頭，這會兒陳雲就在那兒等着。
后海的冬景別有一番風味，滑冰的人群，小板凳變身的簡易冰橇，小孩坐着，大人笑着拉，還有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專往孩子堆里湊，熱鬧極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簡單而純粹的快樂，讓陳雲感慨萬分，這種淳樸的幸福，純凈的生活，即便生活中有再多艱難，也抹不去他們的笑容，遮不住
心中的陽光。
那個時代的人民，雖然物質條件不富裕，但精神世界的豐盈，是後來那些身家億萬的富豪也難以企及的。
這正應了那句話：國家強大，民族有希望，人民有信仰。在陳雲看來，每個人都是這句話的真實體現。
與陳雲接頭的“帶路人”老胡，年紀輕輕，渾身散發著京城人的那份洒脫和傲氣，一張嘴就是地道的京片子，讓人一聽就覺得：嘿，這就是咱老京城的味兒。
與陳雲握過手，老胡便坐了下來，點了一壺毛尖，要了一碟乾果，一邊吃喝，一邊上下打量陳雲。而陳雲也毫不示弱地回視着他。
老胡的審視讓陳雲感到幾分不自在，心裏嘀咕着，這個傳言中從南方鄉下來的土包子，似乎不太容易對付。
不過他並不太在意，心想像陳雲這樣急於在京辦事的主兒，簡直就是送到嘴邊的肥羊，只要擺出點譜，還怕拿捏不住？
想着，老胡自顧自地斟了杯茶，輕抿一口，隨手抓了把瓜子，手指輕輕一捻，瓜子殼應聲而裂，指尖一挑，瓜子仁便落入嘴中，動作熟練而瀟洒。
這傢伙嗑瓜子的功夫，真能讓人目瞪口呆。
幾粒瓜子下肚，他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聽說你想見央視的大腕兒？”
“沒錯。”
“哎，這事兒可有點棘手啊！”老胡拉長音調，邊苦笑邊搖頭。
陳雲實在好奇：“哦？怎麼個棘手法？”
“你瞧瞧，眼看着要過年了，
這時候哪個單位不忙得跟陀螺似的，再加上你們這些地方上的，一到年底就往京城擠，想見的大人物自己都排不過來。跟你說，從十一月就開始排隊預約了。”
“就沒個法子通融一下？”陳雲顯得急不可耐。
“通融？法子嘛，也不是沒有，關鍵是，你找對人了，換個人，我可不敢打包票有這門路……不過，走後門嘛，你懂的，總得意思意思……”
老胡邊說邊用兩指輕輕一搓，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陳雲早料到這事兒免不了要破費，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關鍵是時間。老胡這一番鋪墊，搞得他心裏跟貓抓似的。
“你的意思是，得花錢？多少合適？”
“嗯，怎麼也得……五千左右吧。”
春典的密語中，一到十被巧妙地轉化為溜、越、汪、宅、中、申、新、張、愛、車，於是“中千”便是五千之意。
對於財力不俗的陳雲而言，五千兩並不算什麼天價。
“中千？這數字到底有多大？”陳雲故意露出困惑的神情。
老胡一揮他那厚實的手掌，解釋說：“中千，就是實打實的五千兩。”
然而，僅僅為了一個簡單的引薦，便要收取五千兩，這簡直就像是天價般的獅子大開口。
“胡老哥……這中千似乎有點貴得離譜了，您看能不能稍微減點？”
“連中千都出不起，那你還來求人辦事？唉，也就我心地好，這樣吧，你給越千，我盡量幫你辦妥
。”
“越千？這數字又是多少？”
“跟你這種門外漢交流真是費勁。越千，就是兩千兩。行不行你給句話，不行拉倒。我也是看咱倆投緣，否則我搭上人情面子，兩千兩可打發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