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平妻與納妾
沈初葶跨進門檻,爭吵的聲音戛然而止。
單靖小心翼翼看着她,知道她肯定聽到了什麼,生怕她亂想,趕緊過來牽她的手表決心,“葶葶,你放心,我只有你一個媳婦兒。”
沈初葶點點頭,“不要為了我,同爹娘吵。”
單夫人一聽,沈初葶似乎是個識禮數的,說道,“既然靖兒着實喜歡,沈姑娘就留下,但瑩兒也得留下,做平妻。”
單靖和單老爺異口同聲,“不行。”
單老爺氣得竅生煙,“我單家的少夫人,就算不是高門貴女,也必須是大家閨秀。”
單靖呵呵,“高門貴女,大家閨秀算得什麼?我家葶葶曾在朝為官,與皇后情同姐妹,我與葶葶的親事,便是皇后親事張羅,皇上親自證婚。如此殊榮,二老還嫌不夠?”
單老爺和夫人嚇了一跳,慌忙重新打量沈初葶。
半晌,單夫人點點頭,“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在花木局當林衡的沈大人,那時京里都傳你鬼迷了心竅,喜歡上……”後頭的話沒敢說出來,但個中曲直她還是知道兩分的,沈初葶是西泠美人,單靖在宮裏當值,一來二去對上了眼,皇帝念着兄弟情份,把沈美人變成了沈大人,後來宮裏出了亂子,皇后出宮,沈大人也跟着走了,他們倆個的事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繞了一大圈,還是在一起了。
雖然沈初葶和皇后情同姐妹,背後還有皇帝罩着。但朝廷里也有傳言,
當年那個作妖的國師是西泠王,皇后是西泠九公主,他們都是來禍害東耀的。皇帝被九公主勾了魂,明明人跑了,還要去追,這事現下說不好,西泠美人留在單家當少夫人,將來恐怕是要出亂子的……
單老爺和夫人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都覺得這事只能先放一放。
單夫人道,“今兒是年三十,靖兒也回了,好歹咱們家能吃個團圓飯,桌子擺得了,都入席吃飯去。”
偏廳里,一張紅木大圓桌,琳琅滿目擺滿了各式佳肴,單靖給單老爺夾了一塊雞,給單夫人夾了一塊魚,第三筷子夾了牛肉放到沈初葶的碗裏,方瑩眼巴巴的看着,但單靖第四筷子夾進了自己嘴裏。
方瑩咬了下嘴唇,低頭默默吃飯,單夫人趕緊夾了好幾筷子菜給她,“瑩兒多吃點,太瘦了,將來生養都成問題。”說著還瞟了沈初葶一眼。
其實方瑩不算瘦,珠圓玉潤,是大戶人家裏最標準的少夫人模樣。
單靖,“我就喜歡瘦的,穿什麼都好看,就像我家葶葶這樣。”
單夫人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頓團圓飯,本該盡興,但單老爺和夫人滿腹心事,感覺兒子帶回來一個燙手山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方瑩身份尷尬,自然也不多話,沈初葶保持沉默,只有單靖,一個人唱八台戲,一會給爹娘夾菜,一會又湊到沈初葶邊上小聲說話,一會給單老爺敬酒
,一會說沈初葶嘴角沾了湯漬,帕子也不使,直接伸手去揩,雖是小夫妻間的情趣,但當著眾人的面,單老爺和夫人都覺得老臉一紅,方瑩更是暗自咬了下牙,沈初葶也不自在,輕輕躲了下,“我自己來。”
“你又看不見在哪?”單靖按住她的手,在她嘴角又輕輕揩了兩下才算完事。
吃完飯,單夫人對單靖道,“知道你要回,早早備下了煙花,帶你表妹去湖邊放幾個,年輕姑娘都愛看。”
她本以為單靖會拒絕,沒想到他響亮的應了聲好。
方瑩眼睛一亮,卻聽他叫沈初葶,“葶葶,走,放煙花去。”
她小嘴一扁,哀怨的看着單夫人,單夫人對她使眼色,壓低聲音道,“那個沈姑娘是個軟性子,你主動些,也好叫你表哥高看你一眼。”
方瑩點點頭,跟着去了。
她是想主動的,可她叫了兩聲表哥,單靖卻對小廝道,“沒聽到表小姐叫么,快去瞧瞧她要什麼?”自己卻是待在沈初葶身邊,不肯挪動半步。
火樹銀花里,單靖將沈初葶摟在懷裏,輕輕吻了下她的面頰。
這一幕雖然氣得方瑩牙痒痒,但年輕英俊的兒郎如此溫柔多情,又讓她生出更多的希翼,若將來自己能得了表哥兩分真心,是不是也這樣待她?雖現下表哥不把她放在眼裏,但她有舅舅舅媽撐腰,橫豎還有希望。
單老爺和夫人考慮了一晚,終於做了決定,既然單靖不同
意讓方瑩當平妻,和沈初葶平起平坐,便納做妾,重要的是把人留下,徐徐圖之,只要方瑩能誕下一兒半女,將來還有翻身的機會。
大年初一,照例慣例,單靖帶着沈初葶給單老爺和夫人拜年。
與昨日態度不同,今日單家二老對沈初葶的態度緩和了些,臉上有了兩分笑模樣,待她敬了茶,還給了一個紅包封。
沈初葶高興的收下了,她是個好脾氣的人,只要單家二老不為難她和單靖,她也會真心實意對二老好,在他們膝下盡孝。
寒喧了幾句,單夫人笑眯眯看着沈初葶,“他爹有話要單獨和靖兒說……”
沈初葶自然識趣,轉身退了出去。
伴在沈初葶身邊的丫環叫綠萼,是單夫人特意從自己身邊拔給她用的,說綠萼聰明能幹,在府里的時間也長,沈初葶初來乍到,有什麼不知道的,都可以問綠萼。
沈初葶覺得綠萼長得挺漂亮,對她也客氣,但客氣中帶着兩分疏離,還有看她的眼神也暗藏着一點不屑。
沈初葶知道單老爺和夫人看不上她,連帶着丫環也狗眼看人低。大戶人家的奴才捧高踩低很正常,她也沒往心裏去,但如果真要長久跟在她身邊,不忠心的她也不會要。
綠萼領了單夫人的差事,斟酌着要如何開口?在她看來,沈初葶柔弱無依,應該很好拿捏。
清了清嗓子,她開口道,“少夫人,奴婢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
初葶沿着石橋往下走,望着遠處的枯荷,“你說。”
“單家在上京也是有名望的大戶,老爺雖說現下不在朝了,但少爺任着禁衛統領,人長得精神,稟性還好,想嫁進單府的高門貴女多不勝數,少爺選了少夫人,是少夫人的福氣。但是少夫人,您也得體諒體諒老爺和夫人,原本這婚姻大事就該父母做主,表小姐既然來了府上,老爺和夫人斷不能讓她回去,不然這親戚之間也傷了和氣不是?夫人的意思,是讓表小姐做小,您瞧着上京城裏哪個高門大戶家的公子不是三妻四妾?少夫人進門就替少爺納房妾,說出去,旁人只道您大度,少爺納妾是遲早的事,您應下來,老爺夫人的面子也保住了,豈不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