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這是九公主?
說起東耀和西泠的關係,其實頗有淵源。早在數百年前,兩國原為一國,稱東耀。據史書記載,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老皇帝病危,大皇子和二皇子爭天下,戰火紛飛三年,終於分了高下,大皇子勝,成了東耀的君王。二皇子敗,跑到西邊圈了一小塊地,自封為王,建國號為西泠。
或許是因連年打戰,東耀國庫虧空,兵力衰弱,大皇子顧不上那巴掌大的地方,又或許是對弟弟的一點補償,東耀和西泠相安無事的互存了一段時間。後來,東耀兵強馬壯,也曾數次將西泠收回,西泠卻是個神奇的地方,每隔幾十上百年,總能出個有能耐的人,打着光復西泠的旗號,又將西泠奪回去。最近一次出現的能耐人姓穆,至穆邀烈這代,已經是第八位君王了。
燕雲恆看着地上擺成一排,燒得跟木炭似的屍體,瞟一眼單靖,“如何斷定這裏躺着的是穆邀烈和皇室成員?”
單靖蹲下來,小心翼翼拿起一具屍體枯黑的手,指了指手上的板指,“西泠皇族都有代表身份的板指,臣讓宮人們一一辯認過,正是穆邀烈與皇后和皇子女們的。再有,”他又指着屍體上幽幽閃光的東西,“皇族衣袍上綴了金線,袍子燒了,金絲燒不掉,可以證明這些人都是皇族。”
“所有人都在?”
單靖默了一瞬,“……是。”他猶豫了一下,指着邊上一具嬌小的黑炭
,“這是九公主。”
燕雲恆差點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這是九公主?”
“她戴着九公主的板指。”單靖輕輕抬了下黑炭燒得像雞爪樣的手指,那枚板板卻突然掉下來,滾碌碌到了燕雲恆腳邊。
燕雲恆不願髒了手,隔着手帕拾起來,眯着眼打量片刻,“我不信這是九公主,也不信穆邀烈死了,這不過是他金蟬脫殼的把戲!”
“叫宮人畫九公主的畫像,拿着畫像一個個的找,就算把西泠皇宮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
“是,臣這就去安排。”單靖領命,匆匆離去。
沒過多久,單靖抓着幾卷畫像又匆匆來了,到了跟前卻是有些躊躇。
“陛下,您看看九公主的畫像。”
燕雲恆有些莫名其妙,“叫你拿畫像找人,給朕看做什麼?”
“臣找了幾位擅丹青的宮人,他們都畫了自己認識的九公主……”單靖慢吞吞說著,展開了畫像。
一共四幅畫像,卻是四個相貌各異的女子。
燕雲恆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詢問的目光望向單靖。
單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傳聞九公主驚為天人,大概每個人對美的理解都不太相同……”
“只怕是他們不想讓朕找到九公主吧?”
“臣拿家人的性命威脅了他們,他們不敢。”
“再找人畫,不管畫出了幾個,只要有與畫像相似的女子都找出來。”
單靖應了是,心裏卻有種奇怪的預感,就算真把西泠皇宮翻
個底朝天,估計也找不出那位九公主。
他的預感沒有錯,折騰了幾天,果然一無所獲。
燕雲恆沒時間在這裏磨功夫,交待單靖繼續找,自己翻身上了馬,單靖趕緊問,“陛下這是要去哪?”
“回東耀。”
“陛下不再歇幾日了?”
燕雲恆沒理他,抬手揚鞭,單靖趕緊攔在馬前,“陛下,臣還有話說。”
“說。”
“救下的那四位美人,陛下不一併帶回去?”
“既未侍寢,便放她們歸家。”
“陛下莫要忘了,”單靖壓低了聲音,“大喪期限要到了,陛下回去,要如何應付後宮的娘娘們?臣說句託大的話,陛下尚未見過女人的手段,當真是如洪水猛獸,招架不住啊,陛下若是不想麻煩,何不拿這幾位美人當擋箭牌,她們是西泠人,於朝廷沒有牽扯,身後沒有士族貴冑,就算生了什麼心思,也翻不出風浪來……”
燕雲恆稍一沉吟,頷首,“照你的意思做。”
望着燕雲恆遠去的背影,單靖嘆了口氣,人人都有難言之隱,卻沒人像他家陛下這樣,難言之隱得如此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