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圈風水師
英姐送走了3人，從手機銀行轉了兩萬元給我。
“這是加班費。”
“英姐，我不要錢，可是這3個人——”
英姐搖搖頭：“收下，什麼都別問，出去也別說。”
我睡了1整天，睡夢中，眼前總是晃動着英姐打電話的模樣，耳邊也似乎能夠聽見那個威嚴的男人聲音。
“那到底是誰呢？跟英姐的關係是——”
吃晚飯的時候，黃姨給我多加了1個菜——海參鮑魚羹。
“小韓，英姐說，你昨天加班，今天必須加菜，保證營養。”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也明白，在這裏跟黃姨談任何事情，她都會向鍾靈報告。
“小韓，你都2十幾了，有沒有對象？要不要給你介紹1個？想要什麼樣的？”
黃姨慈眉善目，問長問短。
我老老實實回答，沒有1點隱瞞：“我沒錢，沒工作，誰會看上我？”
“小韓，這年頭有本事就行，你不是會測字？出門擺個攤，也能賺錢。京圈裏好多人，就是從測字起家的。你給我也測1個——”
黃姨拿過1個本子，寫了個“兒”字。
她的年齡較大，手有些抖，把這個兩筆畫的字，幾乎寫成了兩個字。
“白虎之年災孝來，出門凡事不和諧，更防失脫家財損，足下有疾百事乖。”
我念完解簽詞，接着解釋：“黃姨，您牽挂兒子對吧？您兒子是在水上工作，現在可能要花費1筆錢，跟他的腳有關係。”
黃姨緊盯着我，摸索口袋，取出老花鏡戴上。
從這個“兒”字，我就能感覺到她對兒子的關切。
“受傷了，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我看着這張紙，兩個字左右撇開，彷彿1個人的兩條腿，1長1短，1高1低。
“黃姨，我說實話吧，如果現在就下船醫治，就沒問題。如果1直拖着，十天半月，甚至是幾個月半年的，那就不好說了。”
從這個字上，我已經看到，黃姨兒子的腿保不住。
果然，她顫抖着回答：“船在海上，還有1周才能到達港口，是在非洲，根本沒有醫生。返回中國海，至少得1個月……”
其實，有些事的發生，就是天意。
即便能看到，也無法改變結果。
黃姨摘下老花鏡，擦拭眼淚，無法控制情緒。
我也可以不說實話，但那些好聽的，都沒有用處，幫不了別人。
晚飯後，鍾靈1個人開車過來。
她穿着羊絨衫、短皮裙和長靴，外面套着1件阿瑪尼的黑色風衣。
長發飄飄，年輕靚麗，給別墅帶來了無限生機。
我拉着黃姨，向鍾靈說了她兒子的事。
鍾靈沉思片刻，打開手機，看了那艘船的資料，隨即打電話，找到援助非洲醫療組，要求他們派醫生攜帶1切設備、藥品兩天內抵達那個港口，等到船隻靠岸，立刻給黃姨的兒子治療。
治療結束后，不再讓他登船，直接坐飛機回國。
安排好這1切，鍾靈笑着擁抱黃姨：“黃姨，別擔心，我搞不定的事，還有英姐呢。別說是在船上傷了腳，就算是那邊突然暴亂打仗，英姐也有辦法，讓您兒子平安歸來。”
黃姨喜極而泣，我心裏的1塊大石頭也落了地。
此刻，鍾靈在我眼裏，化身為救苦救難的天使。
我們安慰了黃姨1陣，讓她打電話向兒子報平安。
鍾靈帶着我上了別墅的露台，坐在藤椅上。
“你幫黃姨測字——到底準不準？”
“你說呢？信則有，不信則無。”
“我不信。”
“那就什麼都不存在，不管你心裏想什麼，都別告訴我就是了。”
鍾靈笑起來，這才說明來意：“英姐讓我去找秦大師，聯絡幫人遷墳的事。秦大師是京圈風水師，名氣很大，求他的人很多。”
我點點頭，以前聽過秦大師的名字，據說很多有錢人都請他看過陰陽家宅，相當靈驗。
“以前吧，請他沒問題，但現在，英姐說，讓我問問你。”
我頓時受寵若驚，測字這點3腳貓的工夫，能引起英姐的注意，是我極大的榮幸。
“韓立，你打麻將的時候，怎麼能起牌就地胡？這是技術還是魔術，要不就是出千？”
我明白了，打麻將那天起，英姐就開始懷疑我。
“只是運氣而已，人總有走運、不走運的時候，運氣好，多贏錢，反之就多輸錢。至於出千，那就太難了，而且是跟英姐的朋友打牌，沒必要。”
“韓立，如果現在咱倆打麻將，你會不會百分之百贏我？”
我搖搖頭，技術可以掌握，但運氣卻不屬於任何人把控。
鍾靈從包里取出1副嶄新的撲克牌，洗完牌后，在桌上攤開。
“韓立，咱各抽1張牌，比大小。每1把的輸贏是1百塊，我先來。”
她不等我開口，馬上抽出1張牌，是1張紅心8。
我也抽了1張，是紅心3。
接着，她又連抽了幾次，每1次都比我的牌大。
1分鐘內，我就輸掉了1千塊。
“韓立，你是不是讓着我，故意抽小牌？”
我苦笑着搖頭：“怎麼可能？牌是你的，我又不是賭神。這就是運氣，運氣站在你那邊，我沒辦法。”
鍾靈對我的試探暫時告1段落，收起撲克，繼續說秦大師。
“上次，秦大師說英姐的幾座別墅都有問題，散落在京城周邊的山谷溪地，構成了7擒孟獲陣勢，恐怕有牢獄之災。他說，這種陣勢可以破，7座別墅，7次作法，每個地方收十萬塊。”
我倒吸了1口涼氣，如果風水師都採用這種收費標準，那麼很快就要變成億萬富翁了。
“結果呢？”
“英姐說，別墅不是同1時期、同1開發商蓋的，怎麼可能構成陣勢？她覺得，秦大師有點言過其實。”
我懂1點點陰陽宅理論，僅僅是皮毛而已，跟秦大師那種高手沒法比。
“秦大師用什麼破？是晶石陣還是5毒陣？”
鍾靈愣了愣：“什麼晶石陣？還有5毒陣？他沒說。”
我猛地意識到，如果1個風水師連奇門遁甲、相生相剋的陣勢都說不清楚，很可能就是1個假風水師。
現在假風水師太多了，看幾本書，就敢自封是風水師的，大有人在。
“韓立，如果請秦大師作法遷墳，你能不能幫忙看看他的真假？英姐的朋友在意大利那邊連續丟了幾個大單，損失過億。所以要遷墳改運，馬上就得進行。”
我想起英姐打的那個電話，看來，那個男的對英姐非常重要。
對方有事，英姐就會鼎力相助。
“好，我們去見見秦大師。如果他說得在理，雙方就合作。如果他滿嘴胡說，就直接放棄，另尋高人。”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甄別真假，但陪着鍾靈去看看，還是可以的。
到了這時候，鍾靈反倒是有點猶豫了。
“韓立，你除了測字，還會什麼？看手相、8卦、周易、，馬前課……”
我十分慚愧，這些門類博大精深，我既然只懂皮毛，就不能說1個“會”字。
“我都懂點皮毛，1點點而已。”
鍾靈睜大了眼睛，1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查過你的底細，在學校時，你跟體育老師說，是韓信的後代，還是嫡系，對不對？”
我的確跟體育老師說過，但沒人相信。
韓信是秦漢之際第1流的軍事家，明人茅坤贊其為“兵仙”，不僅指揮過許多重大的取得輝煌戰績的軍事行動，而且具有深厚的兵學素養，留下了兵學著作《韓信》3篇，是《漢書?藝文志》記載的“兵權謀十3家”之1，與孫武、孫臏、商鞅、吳起等兵家並列。
這些成就，足以驚天地泣鬼神，但他後半生被貶謫為淮陰侯，又被誅滅9族，實在令人扼腕嘆息。
“韓立，說實話，英姐對你很看重，如果你老老實實跟着她，將來1定有出息。但是，你千萬別耍詐，我和王海不是吃素的。誰對英姐不利，我們就滅誰，絕不手軟。”
我笑着點頭，表示贊同。
認識英姐之後，我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誰對英姐不利，我也饒不了他。
“我找秦大師——”
她取出手機打電話，隨手在桌上亂划。
我看到了，她寫的是1個“局”字。
反反覆復，都是這1個字。
局，在江湖中用的最多的就是做局、佈局。
此刻，她心裏1定在籌謀做局，才會下意識地寫這個字。
電話接通，鍾靈說話非常客氣：“秦大師，明天想過去打擾，不知有沒有時間？英姐的好朋友商業版圖受挫，希望大師能幫忙遷墳，萬望百忙之中，幫這個忙，可以嗎？”
我聽到對方的聲音，傲慢自大，高高在上：“既然是英姐的朋友，自然沒問題，但以遷墳來改變商運，費用很高。等你過來，我們詳談。”
鍾靈追問了1句：“敢問大師，費用大概是多少？”
“看對方的商業版圖總值，1般是百分之1。”
我心裏咯噔1下子，英姐的朋友是在海外發展，商業版圖應該不會低於1個億，那麼遷墳費用就是1百萬。
秦大師要價太高了，不知道他是來自哪個宗派，這個人簡直就是行走的印鈔機啊。
“好好，我會向英姐彙報，明天上午十點鐘，到您辦公室詳談。”
放下電話，鍾靈抽出1支煙。
我給她點煙，看着她吐出1大口青色的煙霧。
她的眼神十分深邃，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想到王海，也是1樣，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平靜如水，不喜不悲。
“韓立，你覺得，看風水這事靠譜嗎？”
“真正懂的人，能夠勘察山川、俯仰天地、洞悉人世、通透邏輯。”
鍾靈笑起來，長睫毛1閃1閃的，彷彿兩片纖薄的花朵。
她那麼漂亮，京圈裏的那些女影星，都比不上她。
而且，她身材極好，1看就知道是長年鍛煉塑形的結果。
“這話都知道，我問的是，風水靠不靠譜？風水師靠不靠譜？”
“風水靠譜，風水師不靠譜。”
這其實就是父親當年教我的，真正的風水師修身養性、治國平天下，就像明朝建國功臣劉伯溫那樣。
西漢的戴聖祖師爺在《禮記?大學》中說：“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敏返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這段話，就是風水師的終身修行法則。
“你的意思是風水師不靠譜？”
“對，風水是天地之法，風水師是人。人都有貪婪自私本性，所以很多玄學的東西，只要跟人扯上關係，就亂了。”
“你呢？你靠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