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傳測字絕學
“走吧。”
女孩子轉身向外走,臉上波瀾不驚。
我跟着出去,上了他們的黑色路虎車。
“你也不問問去哪兒?不問問我們想幹什麼?”
我搖搖頭:“火鍋店待不下去了,只要帶着身份證,大不了換1家打工。”
王海從後視鏡里看着我,臉色平靜,不喜不怒。
十年前,西城區王海的大名1說出來,直接滿街拜服,橫掃1片。
他在南亞當過雇傭兵,這種經歷,提起來就讓人瘮得慌。
“為什麼當北漂,不回魯西南。”
“家鄉沒機會,京城有機會。”
“聽說你想跟英姐,都會什麼呀?”
“會1點散打,還懂1點周易、8卦、測字什麼的。”
“測字?江湖把戲那1套?”
“不完全是。”
女孩子拿出紙筆,寫了1個“桑”字。
“你給我測1測,看看準不準?”
我拿過那張便簽紙,紙上帶着香氣,印着1隻小狐狸的卡通形象。
“青龍筆動喜還生,謀用營求路路通,人口增添財富祿,主人目下盡亨通。”
我隨口說了4句,女孩子睜大了眼睛盯着我:“什麼意思?”
“無論求財求富、求運求福,都從這個字、這4句解籤詩里揣摩。你寫的這個字,橫平豎直,方方正正,又是隨手寫的,證明心裏正惦記着1個姓桑的人。不過,1切大吉,心想事成。”
女孩子哼了1聲:“胡說!”
我沒有反駁她,測字算術,本來就是唯心主義的玄學。
信則有,不信則無。
“小子,靠測字算命蒙人,早就過時了。我寫個桑字,是看見海哥在開車……今晚吃的是蠶蛹,蠶蛹吃桑葉,隨手寫的。”
我點點頭:“對啊,我本來也沒說自己真懂得測字之類,就是隨口說說。你現在運氣這麼旺,只要去做,1定成功。”
女孩子咄咄逼人:“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事?”
我指着便簽紙:“你寫的字平直如同刀槍,就是要把這個姓桑的碎屍萬段,才能消解心頭之恨。想做就去做,沒事。”
“啊?”女孩子捂着嘴笑起來。
王海也笑了:“小子,你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想做就做,你以為是上街買菜嗎?”
我輕輕彈了彈便簽紙:“你不過就是想替英姐了結那件事,但下不了決心,因為你們做事的方法是不合法的。不合法肯定不能做,對吧?我可以替你們做。”
從這個字上,我就看出,女孩子已經下了決心。
可是,誰要違法,做事就得坐牢。
“胡說,胡說!”
女孩子連連搖頭,王海也笑着搖頭,不斷地從後視鏡打量我。
車子到了城西的別墅區,進了1大片徽派建築群,最後停在1幢獨立別墅前。
我跟着女孩子進去,她把我交給了1個5十多歲的老女人。
“黃姨,這是韓立,以後住在這裏。”
黃姨笑眯眯地點頭:“放心吧,保證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
女孩子搖搖頭:“還是算了吧,白白胖胖就變成廢物了。你別餓着他就行,魯西南來的,扛餓。”
我在別墅里住下,1日3餐,都是跟黃姨1起吃。
她告訴我,女孩子叫鍾靈,司機叫王海,大家都是英姐的人。能到這裏來的,都是英姐的朋友,但這麼多年來,能夠長期住下的,只有3個人。
這3個人,就包括我在內。
“第1個姓鄧,演電影的,第2個姓潘,也是演電影的,現在主要是拍電視劇。你是第3個,看來以後不是演電影就是唱歌。”
我不會唱歌,也不會演戲。
當時衝動,說出要跟英姐的話,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到了第3天,鍾靈又來了,給她開車的不是王海,而是另外1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
“英姐聽說你會測字,就寫了個字,讓我拿給你看看。”
她取出1張餐巾紙,上面用口紅寫了1個“孩”字。
“玄武動時主失脫,家宅流離慎方活,更防陰小有災禍,又主小人各拮据。”
兩個人看看餐巾紙,又看看我。
年輕人笑眯眯地問:“老兄,說得太深奧了,能不能淺顯1點?”
我剛剛說的是解籤詩,接着解釋:“英姐在思念年輕的……小孩,不過現在情況很麻煩,隨時可能失去。英姐寫的這個字,左小而右大,證明是兩個孩子,中間相差兩倍。如果大的是十6歲左右,小的就剛剛上小學,8歲到十歲的樣子。這是不吉之兆,要謹防孩子走失或者被壞人騙走。”
鍾靈愣住,捏着餐巾紙,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你……你怎麼知道?黃姨,黃姨,你是不是跟韓立說什麼了?”
黃姨拎着1把韭菜跑到客廳里,被鍾靈1把抓住。
“黃姨,你是不是跟韓立聊8卦了?”
黃姨急得紅了臉:“什麼聊8卦,我早睡早起,他晚睡晚起。我是那樣的人嗎?如果做不到守口如瓶,能在這裏干超過3個月?”
我不願跟鍾靈多說什麼:“帶我去見英姐吧,我來跟她說,應該怎麼做。”
鍾靈和年輕人對視了1眼,年輕人緩緩點頭。
鍾靈出去打了個電話,1會兒回來說:“英姐很快到,王海跟着她。韓立,如果你說的話應驗了,英姐1定重賞。”
我不要重賞,只想見到英姐。
從小我就知道,燒香必須找到廟門,不然就是瞎胡鬧。
鍾靈和王海都是英姐的手下,跟他們說,說不着。
過了1小時,英姐來了。
黃姨趕緊沏茶,用1個白色保溫杯,放上薑絲和紅糖,熱水澆進去,蓋蓋燜着。
幾天沒見,英姐的眉宇之間有些憔悴,但依然很美。
鍾靈雖然年輕漂亮,但跟英姐比起來,根本不夠看。
“韓立,你說能幫我做事?”
在她面前,我不敢放4,恭恭敬敬地站着回答:“對,任何事都可以。”
鍾靈插嘴:“他會測字,看樣子還挺准,剛剛那個‘孩’字,不是胡說8道。”
英姐看着我,招呼鍾靈拿紙筆來。
我的測字學問是家傳的,可惜,年少貪玩,真正學到的,不足父親本事的1成。
英姐寫了1個字,是簡簡單單的“又”字。
“寫好了,測吧。”
我隨口就說:“朱雀交加口舌多,庸人家內不安和,若逢山水起波瀾,他命低時有怨痾。”
“什麼意思呢?”
“英姐,原來有個家庭很安定,但突然有人病了……也許是老人本來看孩子,很方便,但老人家突然病了。當下的情況,如果孩子不上山、不下水,都不會有問題。1旦違背天意,去了河邊,1定會掉下去,死無葬身之地。”
英姐變了臉色,把那張紙拿回去,仔細地看了1遍。
“如果家附近都是水,那怎麼辦?”
“搬家離開。”
英姐慢慢地揉皺了那張紙,扔進垃圾桶。
所有人看着她,只等她的命令。
“你真的會測字,還是別人派你來刺探我的?”
我明白,英姐在懷疑什麼。
京城裏娛樂圈的事情很複雜,有些人當面叫着哥哥姐姐,回頭就1刀捅過去。
英姐是個好人,但樹大招風,總會有敵人惦記着她。
我搖搖頭:“我說的就是這個字,不牽扯其它。再說,測字算命只是1種玄學,未必1定要按我說的去做。”
從小到大,我很少給人測字。
就是因為,父親說過,天機不可泄露。
1旦某個人貪財,嘴上沒有把門的,把知道的全都說了,以後就會遭天譴。
現在,我孤身1人,爛命1條,連飯都吃不上了,所以不怕報復,只想憑着自己的本事,混碗飯吃。
“英姐,我說的是實話,也能按部就班地幫你扭轉局面,從不祥之兆轉換到萬事大吉。”
我知道,那個跟英姐找彆扭的,就是關鍵人物。
“你幫我扭轉局面?鍾靈和王海就能做到。”
英姐打了個響指,鍾靈出去,很快就把王海叫進來。
如果王海去做,肯定是找人把那個男人弄個半死,扔到東北去。普通人都能想到這1條,只要男人上門,就照死地干,早晚就把對方嚇退了。
我只知道1條,強扭的瓜不甜。
王海他們的辦法,是笨辦法,很容易弄巧成拙。
“王海,有把握做掉那傢伙嗎?”
“有,保證沒問題。我找兩個人,打人之後就去自首——先把那傢伙兩條腿的膝蓋都砸碎,再把鎖骨弄斷,保證他1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我忍不住笑了,西城區海哥名頭很響,外面也很有面子,1亮出名號,人人聞風喪膽。
“英姐,你這樣做,就從大凶變成更凶了,1定會出事。把這事交給我,我1定能讓人家老老實實離開京城,回東北去。”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不慌不忙地介紹:“我帶那傢伙去夜店,找女人勾引他,跟他上床,然後把視頻偷拍下來。再找個男的,冒充女人的丈夫,半夜捉姦在場,逼那傢伙寫下悔過書和1百萬借據。催他還錢的過程中,讓他再墜入圈套,滾雪球1樣,越滾越大。那人還不上債,必須來求你,任你拿捏。”
這是1條連環計,步驟很多,但執行起來1定順利。
那傢伙要錢,脾氣又不好,可以不給他。但是,他手裏1定有英姐的把柄。只有採取曲線救國的方式,才能讓英姐徹底解脫。
聽完我的計策,英姐點頭:“還行,值得1試。”
她站起來,帶着王海走了,其它什麼都沒說。
我不知道是福是禍,看着英姐的背影,愣在那裏。
鍾靈過來,在我肩頭推了1把:“你可真行,快把英姐忽悠哭了。咱就馬上開始吧?你寫腳本,我來執行。”
我搖搖頭,告訴黃姨:“渴了,想喝茶——”
然後,端起那個白色保溫杯,把裏面的紅糖薑茶1飲而盡。
對付那個男人,方法很多。
男人嘛,尤其是底層男人,就是吃、喝、玩、樂4個字,或者轉化成另外5個字——“飽暖思淫慾。”
只要緊扣住這1條,他就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