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回 你會是
這種幫助不一定是物質層面的,更多是精神上的支撐——陸衍行這樣的性格,其實很難交到朋友。
周清梵想起來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孤僻。
他的成長經歷也註定了他不會是什麼活潑外向的人,在人際關係裏也不可能主動,而他們圈子裏的人一向是利益出發的,他一個不受寵的次子,也很少有人會找他玩兒。
所以,陸衍行後來和溫敬斯穿一條褲子,也很正常。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周清梵仔細想想,她似乎還沒了解過他們年少相識的過程,這會兒忽然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
“五六歲的時候吧。”過了二十多年,陸衍行仍然對那天發生的事情記得很清楚,“被他們帶去參加一個壽宴,幾個人來欺負我,正好被他們看見了。”
那天不僅有溫敬斯,還有渠與宋、陳南呈和宋南徑,當時溫敬斯是幾人里年齡最大的,加上溫家地位高,他一出面,那幾個欺負他的人態度便三百六十度大轉彎,還和他道了歉。
那次之後,陸衍行便跟他們一伙人成了朋友,宋南徑是幾人里唯一一個和他同歲的,兩個人話都比較少,那個時候又都喜歡研究小蟲子之類的玩意兒,因此,除卻溫敬斯之外,陸衍行跟宋南徑的關係也很近。
一直到宋南徑設計陷害溫敬斯之前,陸衍行都將他視作為數不多的摯友。
周清梵聽完陸衍行描述這一段,忽然覺得,某些角度來看,宋南徑和陸衍行在感情方面的經歷還挺像的,只不過,他們兩個人做出來的選擇不一樣——陸衍行是讓自己不好過,宋南徑是拉着所有人不好過。
他比陸衍行瘋多了。
周清梵不免好奇:“宋南徑怎麼會形成這種性格?”
“他和我有點兒像。”陸衍行說,“但他沒有兄弟姐妹,他母親在生他之後不久自殺了。”
“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再婚了,所以他也是被保姆帶大的。”
周清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一說,宋南徑形成這種性格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每個人性格底色不同,命運走向也不同。
周清梵挺慶幸陸衍行沒有徹底走歪的,她抱緊了他幾分,回歸正題:“以後每年的生日,我們都一起做一個蛋糕吧,今年你想吃什麼口味?”
陸衍行想了想,“抹茶吧,跟上次那個差不多的。”
周清梵:“好。”
陸衍行沉默了一兩分鐘后,問她:“你喜歡孩子么。”
冷不丁地提到孩子,周清梵愣了一下,緊接着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之前的那次意外流產,每次想起來,她的心口都會不受控制地發緊。
周清梵花了半分鐘調整情緒,深吸一口氣,用力地點點頭,“喜歡的,你呢。”
陸衍行點了點頭,“但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個合格的父親。”
他看過溫敬斯在兩個孩子出生前做過的準備,還有他準備的十八份生日禮物,堪稱事無巨細、面面俱到,陸衍行捫心自問,自己是做不到那樣的。
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一個人對待孩子的態度,是以他童年時經歷的待遇為基礎的,在這方面,他跟溫敬斯差了太多,即便是後天努力,也很難做到他那樣——目前為止,他對自己沒什麼信心。
“你能的。”周清梵卻是無比堅定地說出了這三個字,毫不吝嗇地展示自己對他的信任:“你會是一個非常愛孩子的父親。”
——
健康的戀愛會讓人充滿能量,動力滿滿,以前周清梵沒有體會過因為談戀愛精神抖擻的感覺,最近跟陸衍行確定關係之後,才有了這樣的體驗。
陸衍行近期都沒有回公寓,一直住在景悅華府,兩個人一起上下班,晚上回來隨便做點兒飯吃,已經有了過日子的感覺。
周清梵想,他們日後結婚了,應該就是這樣的狀態。
那天之後,陸夫人沒來過電話了,周清梵一周之後看到了陸夫人出院的新聞,她聘請了新的職業經理人接管陸氏,解決目前的難題。
經過一陣子的輿論討伐,陸氏的股票已經在逐漸回暖,畢竟是大型企業,不可能隨便因為一樁新聞就傷到根基。
周清梵也希望陸夫人就此結束糾纏,不要再來打擾陸衍行的生活——他從來不需要陸家所謂的繼承權。
……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陸衍行生日這天。
周清梵周中的時候就預訂了烘焙教室的課程,去之前還看了很多教學視頻學習,她之前有過做蛋糕的經驗,但在裱花和裝飾方面沒有研究。
不知道做出來的蛋糕賣相能不能過得去。
課程定在上午,早飯之後,周清梵和陸衍行便一起出發了,因為要做蛋糕,兩人穿着都比較隨意。
陸衍行穿了一件黑T恤、下面是運動褲和運動鞋,周清梵穿了一件弔帶,外面套了件薄襯衫,下面是條運動短褲,腳上是白色的帆布鞋。
為了方便行動,她特意把頭髮都紮起來了,配上這樣的裝扮,很自然地讓陸衍行想起了當年——他偷偷跟在她身後關注她的時候,她總是這樣穿。
如今已經過去八九年了,她成熟了很多,氣質也有了變化,穿同樣風格的衣服,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唯一沒變的是,他還是像那個時候一樣迷戀她。
……
裱花裝飾是個技術活,周清梵和陸衍行在裱花師的指導下戴上手套開始準備行動,抹面容錯率高一些,周清梵手不夠穩,塗的奶油不均勻。
看着自己的“傑作”周清梵有些無奈。
她平日做手工之類的還算有天賦,人也細心,但捏着裱花袋的時候就不好控制力道了。
“沒關係的,一會兒抹面可以再處理一下。”裱花師見周清梵一臉懊惱,主動出聲安撫她。
抹面之前,裱花師用旁邊的蛋糕胚為他們兩人做了示範。
周清梵和陸衍行都看得很認真,仔細地學習着手法。
裱花師示範完之後,陸衍行拿起了手邊的刮刀,對周清梵說:“這個我來試試。”
周清梵點頭之後,陸衍行便開始行動了,他一隻手轉着裱花台,另外一隻抓着刮刀塗抹,動作不算快,但每一下都很到位,抹得堪稱完美。
周清梵和裱花師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