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殺
李家村總共就這麼點地方,不到幾日寧如頌這個人就在村子裏出了名,那些人總愛談論他。
“聽說是賀老闆的表親,長得真是儀錶堂堂。”
“是呀,賀老闆說他還是名要考秀才的書生,這回來找她就是認親來的,要落了閩縣的戶籍去科考。”
“真是好福氣呀,賀老闆……”
一個即將要成為秀才爺的讀書人,在村子裏是極為受人尊敬的。
就這麼短短几日,一個合情合理、天衣無縫的身份就被賀玥給杜撰了出來。
沒有一個人認為是假的,賀玥那麼的自然,總是笑的謙虛又得意,聲調是上揚的,“是遠房的親戚,哪曉得他會如此的出息。”
也總有一些村中的漢子尋着賀玥不在的時候來找寧如頌,他們拐着彎兒的來問賀玥想不想再嫁?再嫁的聘禮要多少?
現在不一樣了,賀玥有了親戚,他們的母親不願意向賀玥提親,他們也可以過寧如頌的路來提親,如果寧如頌當真成了秀才爺,他甚至可以做賀玥的主嘞!
士農工商,男尊女卑,就是如此的不講道理。
可漸漸的漢子們也不願意再來問了,總在背後唾罵著寧如頌。
寧如頌面對他們總是冷着臉,只輕描淡寫的瞧上他們一眼,他們心裏就直打鼓,恨不得再長出兩條腿來跑出他的視線。
偶然一次賀玥見了寧如頌冷肅着面孔的模樣,她被嚇得心口一跳,指尖都發顫。
那是深如淵潭的威嚴姿儀,讓人見了就畏懼膽戰的噤聲。
賀玥為方才自己不爭氣的表現暗啐了一口,隱秘的橫了寧如頌一眼,瞧着就寡情薄涼,不像個好人。
“賀老闆回來了。”寧如頌發現了賀玥的身影,極其自然流暢的披上了溫和的假象。
賀玥悶哼了一聲,沒什麼好氣的模樣,“回來了,今天李小書去縣城裏買房屋,今晚是不回來的,何公子你也只能吃我做的飯食了。”
自從李小書分到了一千多兩銀子后,總覺得自己護不住它,最後還是覺得買房實在安心一些,她也不用再寄人籬下,而且就算買了房屋還能剩下一大筆銀子。
寧如頌長睫微顫,將視線轉到賀玥手裏的菜籃,都是些素菜,她做葷食總是去不了腥味,想來是放棄了。
就算是素食也只不過是勉強下咽的程度。
她不像尋常婦道人家,她做不來可口下飯的菜肴,掃不幹凈小小的院子,晒晒太陽就出汗泛紅,按常理是那些農家漢子避之不及的女子。
不知怎的,寧如頌想起了那些漢子的話,他們都說不需要賀玥伺候他們,他們會伺候她。
急色貪婪的模樣讓人作嘔。
寧如頌抬眸,手裏摩挲着盛着茶水的劣質杯盞,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端詳賀玥的臉。
冶麗,秀毓纖美,穿着青色繡花的綢緞裙,娉娉裊裊,當真是皮相極為的出眾。
就算有些脾氣不好,那也是不打緊的。
…………
到了夜裏,賀玥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總覺得心神難寧。
到了後半夜一股焦味傳入她的鼻子,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着火了!!
“錚!鐺!”
外面還傳來了刀槍劍弩的交雜聲,時不時有箭射進牆體裏的聲音。
賀玥動作迅極的將枕頭下的銀票揣在袖口處,然後惶急的躲在門后,她不敢冒然的出去。
她的眼裏滿是驚恐,額角的發被汗打濕沾在鬢角。
想也不用想是誰招惹來的,她心裏呶呶不休的罵著寧如頌。
連累人的傢伙,可別帶着她一起交代在了這裏!
“嘣!”
門被猛的從外頭用力踹開,一隻手早有預料一般的把賀玥從門后拉了出來。
賀玥倉皇抬頭,是寧如頌!他滿身的血跡,分不清到底是旁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逃!”
寧如頌冷凜凜的吐出一個字,雍雅的面上森寒詭譎。
外頭火勢漸長,地上也躺了幾個穿着黑衣的屍體。
寧如頌帶着賀玥從廚房的後門逃出了院子。
一路上兩個人不敢停歇,期間賀玥回頭看了眼她的院子,火光衝天,已經是完全保不住了。
她摸了摸袖口處的銀票,勉強的安慰自己,好歹命根子搶救出來了。
兩個人躲進了深山老林的一個山洞裏,寧如頌這才放開了她。
“何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賀玥看向寧如頌,可卻發現他的狀態不容樂觀。
寧如頌斜靠在石壁上,唇色慘白,手死死的捂在腰腹處,那裏的血不斷的往下滴,儼然受了很重的致命傷。
他不能死!賀玥心裏頭就這一個想法,如果他死了,以如今這情況,她自己一個人也獨活不了。
“上輩子定是欠你的!”
賀玥低罵了一聲,她靠近寧如頌將他平放在地上。
“你先將傷口捂住了!”
寧如頌極力維持着手上的力氣,他已經沒有多餘氣力講話了,他看着賀玥將她自己的外衫給脫了下來撕成一條條。
“現在鬆開。”
賀玥現在哪還顧得上所謂的男女大防,一把將他的外衣給掀開,露出腰腹處的猙獰傷口,動作急速的包紮了一下。
從袖口裏拿出帕子覆蓋在他的傷口處,再用撕下來的衣物加壓纏繞在一起,最後再打結,這是現代典型的加壓包紮法。
血漸漸的止住了。
還好有用,賀玥癱坐在地上,將臉上的汗水抹去,幸好她大學學的知識還沒有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