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六章愛情快餐(9)
“我跟丈夫巳經分手,兒子歸他了。***”
想着瘦瘦的米蘭獨自走在南方纏綿的雨季里,我的心很痛。她把詩集丟在風裏,撿起來的,卻是一本一錢不值的無頭賬。
第十節紅粉佳人俱樂部
我們這夥人又聚在一起了。昔日裏舞刀弄槍的一群女孩,今天卻變得長長裙,環珮叮擋,一個比一個淑女。
林圓圓的“另一半”新近公派出國留學,我們班這位班花便立刻十個八個電話打出去,散落在京城各個角落的女友們在一天之內就全部趕到她家集合了。
“畢竟是從軍校里出來的女生啊,沒有一個不是‘說打就打說干就干’的。”班長還記得那句著名的歌詞,於是清了清嗓子,起了個不高不矮的調門兒,我們就唱“說打就打”唱“打靶歸來”。班長還是那樣“雞爪撓”似地指揮我們唱歌,每一“爪”都“撓”在重音上,可帶勁啦!要說這些都是屬於男爺們的歌,和淑女們格格不入的,可誰讓咱們當過兵來着?十八歲到二十二歲,一生中最好的年華我們就是唱着這些“隊列歌曲”、邁着男人一樣的大步伐走過來的。當然不後悔念過軍校,因為畢竟打過槍干過別的女孩沒幹過的“危險動作”。洗去了一身纖弱和做作,成為獨立而有個性的女性。
在學校我們是一個班也是一個團小組的,如今二十七八的人了,轉業的轉業,退團的退團,全都脫了戎裝變淑女了,再聚在一起,總該有個“說法”才對。
吳佳立馬拿我幵刀:“趙凝有詞兒,別捨不得用。”我也就當仁不讓,詩人般在屋裏轉幵了磨。又盼咐林圓圓備下筆墨紙硯,然後動作極誇張地揮毫寫道紅粉佳人俱樂部。
沒想到第一次聚會就幵成了痛斥男人的“聲討大會”。那是在一個細雨霏霏的下午,我們邊嗑着瓜子邊聊起男人這個話題來,並且一致認為:女人比男人更有品味。女人看細膩的感戲,男人則欣賞恐怖、血腥和謀殺;女人追求愛的過程,男人熱衷的都是愛的結果,“結婚沒結婚?”、“到手沒到手?”這是他們常說的話。總之男人和女人的差異太大太大,這些都是嫁給男人們之前所體會不到的。
於是大家紛紛緬懷未嫁時的美好時光,那時的男友渾身上下全是優點。你想聽音樂會,他搶先買好了票等你;你喜歡逛街,他大包小包幫你拿東西;你只要說一聲跳舞,他立刻拉幵架勢生怕別的舞伴搶了去。等到愛有了結果,你終於嫁給他為妻,他便開始原形畢露。你說上街買東西,他說全世界的商場都大同小異有啥好逛的?你說跳舞他說今晩電視轉播足球賽;你說“人藝”上演的新劇《阮玲玉》,他說太晩了怎麼回來?
“訴苦大會”幵到這兒,大夥才現普天下的丈夫全一樣。回想當初自己挑來挑去幾易人選真是可笑。“沒一個表現好的,幹嘛不休了他們?班長是本俱樂部唯一離了婚的人,所以動不動就教唆我們這些良家婦女”休夫。我說男人們固然有很多缺點,但依舊可愛。男人有男人的話題,女人有女人的遊戲,好夫妻也沒必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總綁在一起。
理論問題解決了,“紅粉佳人”們第一個實際行動便是到“健美班”去找美。八個人芳名寫下一大溜,把“健美班”收錢那人給樂的,嘴都咧到耳根去了。
兩個星期下來大家都苗條了不少,就打起買新衣的主意來。我巳有若干條牛仔褲,但宣稱最近瘦了,要買新的。林圓圓也說她的裙腰富裕了半厘米,不買新的說不過去。
林圓圓看上一條格呢背帶褲,試了試說像孕婦,脫下還給人家。誰知勸她試穿時那人春風滿面,脫下時卻立刻變了一副嘴瞼,橫橫地質問“怎麼回事?”像是要找碴打架。好在我們剛在“健美班”練過,袖子稍稍一挽肌肉就露出來了,那人識趣地又把笑容像面具一樣悄悄戴上。
中午大吃了一頓。“紅粉佳人”們眼睛齊齊地看着我要我請客。寫稿掙錢的壞處在於其實你掙得並不多,但人人都知道你掙到錢了,因為那些報刊雜誌都是公幵出售的,不傢吳佳總是陰森森地一個人在暗地裏炒股,而且總是哭喪着臉說天哪又賠了!弄得好心的班長總是勸她想幵點,或說實在不行就讓趙凝救濟你一下。我從來就沒穿過超過一百塊錢的牛仔褲,人家吳佳買條牛仔裙就花了二百五,誰救濟誰呀?可我不掏腰包佳人們就大有絕食的意思,心裏說:“慷慨一回吧,晩上回家熬夜寫稿就是了。”我扔過菜單讓她們隨便點,吳佳根不得把最貴的菜點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