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二十八篇清末之譴責小說(10)

111.第二十八篇清末之譴責小說(10)

[1]。***《笑林廣記》,清遊戲主人輯。是一部笑話集,共四卷,分古艷、腐流、形體、閨風等十二類。

附錄中國小說的歷史的變遷

其性燥烈——身上常炎,適於穿舊衣——因新衣容易擦壞皮膚——又常不洗,虱子生得極多,所以說:“捫虱而談。”飲酒者,放浪形骸之外,醉生夢死。——這就是晉時社會底狀。而生在現代底人,生活形完全不同了,卻要去模仿那時社會背景所產生的小說,豈非笑話?

我在上面說過:六朝人並非有意作小說,因為他們看鬼事和人事,是一樣的,統當作事實;所以《舊唐書》《藝文志》,把那種志怪的書,並不放在小說里,而歸入歷史的傳記一類,一直到了宋歐陽修才把它歸到小說里。可是志人底一部,在六朝時看得比志怪底一部更重要,因為這和成名很有關係;像當時鄉間學者想要成名,他們必須去找名士,這在晉朝,就得去拜訪王導,謝安一流人物,正所謂“一登龍門,則身價十倍”。但要和這流名士談話,必須要能夠合他們的脾胃,而要合他們的脾胃,則非看《世說》《語林》這一類的書不可。例如:當時阮宣子見太尉王夷甫,夷甫問老莊之異同,宣子答說:“將毋同。”夷甫就非常佩服他,給他官做,即世所謂“三語掾”。但“將毋同”三字,究竟怎樣講?有人說是“殆不同”的意思;有人說是“豈不同”的意思——總之是一種兩可、飄渺恍惚之談罷了。要學這一種飄渺之談,就非看《世說》不可。

第三講唐之傳奇文

小說到了唐時,卻起了一個大變遷。我前次說過:六朝時之志怪與志人底文章,都很簡短,而且當作記事實;及到唐時,則為有意識的作小說,這在小說史上可算是一大進步。而且文章很長,並能描寫得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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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和前之簡古的文體,大不相同了,這在文體上也算是一大進步。但那時作古文底人,見了很不滿意,叫它做“傳奇體”。“傳奇”二字,當時實是訾貶的意思,並非現代人意中的所謂“傳奇”。可是這種傳奇小說,現在多沒有了,只有宋初底《太平廣記》——這書可算是小說的大類書,是搜集六朝以至宋初底小說而成的——我們於其中還可以看見唐時傳奇小說底大概:唐之初年,有王度做的《古鏡記》,是自述得一神鏡底異事,文章雖很長,但僅綴許多異事而成,還不脫六朝志怪底流風。此外又有無名氏做的《白猿傳》,說的是梁將歐陽紇至長樂,深入溪洞,其妻為白猿掠去,後來得救回去,生一子,“厥狀肖焉”。紇後為陳武帝所殺,他的兒子歐陽詢,在唐初很有名望,而貌像獼猴,忌者因作此傳;後來假小說以攻擊人的風氣,可見那時也就流行了。

到了武則天時,有張

做的《遊仙窟》,是自敘他從長安走河湟去,

在路上天晚,投宿一家,這家有兩個女人,叫十娘、五嫂,和他飲酒作樂等。事實不很繁複,而是用駢體文做的。這種以駢體做小說,是從前所沒有的,所以也可以算一種特別的作品。到後來清之陳球所做的《燕山外史》,是駢體的,而作者自以為用駢體做小說是由他別開生面的,

殊不知實已開端於張

了。但《遊仙窟》中國久已佚失;惟在日本,現

尚留存,因為張

在當時很有文名,外國人到中國來,每以重金買他的

文章,這或者還是那時帶去的一種。其實他的文章很是佻巧,也不見得好,不過筆調活潑些罷了。

唐至開元,天寶以後,作者蔚起,和以前大不同了。從前看不起小說的,此時也來做小說了,這是和當時底環境有關係的,因為唐時考試的時候,甚重所謂“行卷”;就是舉子初到京,先把自己得意的詩鈔成卷子,

附錄中國小說的歷史的變遷

拿去拜謁當時的名人,若得稱讚,則“聲價十倍”,後來便有及第的希望,所以行卷在當時看得很重要。到開元,天寶以後,漸漸對於詩,有些厭氣了,於是就有人把小說也放在行卷里去,而且竟也可以得名。所以從前不滿意小說的,到此時也多做起小說來,因之傳奇小說,就盛極一時了。大曆中,先有沈既濟做的《枕中記》——這書在社會上很普通,差不多沒有人不知道的——內容大略說:有個盧生,行邯鄲道中,自嘆失意,乃遇呂翁,給他一個枕頭,生睡去,就夢娶清河崔氏——清河崔屬大姓,所以得娶清河崔氏,也是極榮耀的。——並由舉進士,一直陞官到尚書兼御史大夫。後為時宰所忌,害他貶到端州。過數年,又追他為中書令,封燕國公。後來衰老有病,呻吟床次,至氣斷而死。夢中死去,他便醒來,卻尚不到煮熟一鍋飯的時候。——這是勸人不要躁進,把功名富貴,看淡些的意思。到後來明人湯顯祖做的《邯鄲記》,清人蒲松齡所做《聊齋》中的《續黃粱》,都是本這《枕中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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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小說史略(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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