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絕望是懲罰，而非救贖
第524章絕望是懲罰，而非救贖
“會長……”
弗蘭西絲看到了救星，趕緊發出虛弱的叫喊聲，連黯淡的眼神都亮了一瞬。
她的叫聲很微弱，布朗教授等人並未聽見，但這餐廳邊上死了這麼多人，終歸還是很吸睛的。
他們看了過來，並發現了一息尚存的弗蘭西絲。
後者終於鬆了口氣。
她剛才說，自己殺人都是被布朗教授逼得……這當然是假話。
弗蘭西絲和布朗教授，可謂是臭味相投，一見如故。
因為他們都是殘忍變態那一掛的。
說是上下級，實際上平日相處，更像是朋友。
非常好的朋友。
甚至如果布朗願意，弗蘭西絲都能和他發展成床伴的關係——當然布朗不願意。
他喜歡幼齒的，肌肉女金剛無疑是另一極端。
但不管怎麼樣，
弗蘭西絲覺得自己此刻太幸運了！
如果來的是其他人，還不一定會救自己，也不一定有能力救自己，但布朗教授一定會救！他也絕對有這個資源和能力！
然而……
布朗教授只是停下腳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隨後便搖了搖頭，再次向前走去，嘴裏嘟囔着：
“又死了一隊。”
弗蘭西絲：“？！”
布朗教授……是不是沒看到我？還是沒認出我？？
可緊接着，她聽到有人說：
“好像是弗蘭西絲副會長，她還活着，要不要救援？”
“不用。”布朗教授淡淡回答。
腳步聲遠去，他們一行人就走遠了。
弗蘭西絲整個人徹底傻眼，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她難以相信……自己就這樣被拋棄了？？
布朗教授的態度甚至就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沒有多看她一眼，沒有猶豫，沒有解釋……
弗蘭西絲突然發現，布朗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當朋友，甚至自己對他而言，都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
根本不值得修理！
終於，深重的絕望和痛苦從心底浮上水面。
弗蘭西絲躺在逐漸凝固的血泊中，想要翻滾，卻無力翻滾，只能一動不動的仰着頭，用獨眼看天，從胸腔中擠出不似人聲的哀嚎。
“啊……啊……啊……”
她越發明白，為什麼戈登很放心的將她留在這裏。
戈登一定是認為，像她這樣的人，沒有人會救的。
又或者，戈登已經看出來，像他們這些殘忍暴虐的遊客們，道德早已淪喪，心理早已扭曲，互相之間也不存在什麼情感羈絆。
順手救人的義舉，在這裏已經不存在了。
哥譚市，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罪惡都市。
事實也是確是如此。
後來又有幾組遊客經過，有的認得她，有的不認得，可他們的選擇無一例外的都是視若不見。
最令弗蘭西絲感到憤懣和絕望的是……這些人甚至沒有一個願意過來解脫自己。
只要一顆子彈，自己就解脫了。
但沒有。
所有人都和布朗一樣，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
既不救，也不殺。
彷彿她只是一塊道路邊臭烘烘的濕垃圾，唯恐避之不及！
在等待的過程中，弗蘭西絲剛開始飆升的腎上腺素回落，身體自我的鎮痛效果消失，四肢斷口和左眼球的痛楚越來越重，痛到幾欲窒息！
與此同時，最可怕的，是眼睜睜等待死亡來臨的絕望感。
弗蘭西絲剛開始是希望得救的，等她確認沒人會來救自己，想要自我了斷結束痛苦，卻發現已經沒有了體力。
沒有四肢的人，翻身是異常艱難的。
而翻身以後，還要利用插在眼窩裏的短刀來殺死自己，就更難。
弗蘭西絲現在連翻身都做不到了。
只能等死。
這種靜靜等待生命點滴流逝的痛苦，竟還遠超過了身體的痛。
人不會被喚醒，人只會痛醒。
弗蘭西絲真的開始後悔了。
她開始想，如果自己沒有進入這裏該多好。
如果自己不那麼嗜殺，或許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她腦海中不斷的閃回過去的記憶片段，那些在哥譚市之外的世界裏，屬於正常人生的片段。
但每一幀閃回，都會很快消失，與之慘烈對比的，是此刻自己面對的現實！
記憶中有陽光明媚的天空，
現實是不見天日的黑穹；
記憶中有潔白的海鷗從蔚藍碧空下飛過；
現實則是有一些黑色的禿鷲，循着血味而來，正在她頭頂的低空盤旋，發出不耐煩的尖銳叫聲；
她偏了偏頭，看向身旁。
記憶中，滿臉朝氣的年輕教練教完拳，和好幾個同樣大汗淋漓的學員們躺在八角籠中，胸膛起伏，大口呼吸，那肌肉上的汗珠，浸透的衣衫，都充滿着蓬勃的生命力。
現實，同樣年輕的面孔，已經失去生機，死屍們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凝固的黑血像是無限延伸的瀝青。
“對不起……”
嘴唇乾枯，面無血色的弗蘭西絲看着他們，最後流下一滴眼淚，“我錯了……”
心跳停止。
弗蘭西絲在無盡的悔恨、絕望和痛苦中死去。
“嘶嘶——！”
“嘎嘎——！”
等候已久的禿鷲，終於沒了耐心，成群撲下！
……
風，割面如刀。
極快的速度，讓所有景物在視野中扭曲、變形。
百米外的一隊人，轉瞬即至。
他們發出的驚呼和骨骼斷裂聲同時響起。
有人拔槍，這是視野外的動作。
但他此時能夠聽見，能夠清晰的分辨。
自然也能做出反應。
回身，抓住那手，往上推，槍口頂住下顎，用力一捏手腕！
砰！
還沒看清長相的遊客腦洞大開，頭顱生煙！
尖叫聲情理之中響起，其他遊客開始後退。
他們抬起槍口，他們用錯愕和驚惶的眼神看了過來。
他抬起手，黑霧如牆，將子彈過濾。
下一瞬，衝破黑霧。
槍爆頭，手劈喉，刀入脊！
他又痛痛快快的解決了一隊遊客！
戈登停下來，渾身浴血的他微微喘息，回頭看去。
來路上已經沒人跟隨。
誰也跟不上他。
那就一人獨殺！
戈登的目光再次鎖定了遠處的遊客，俯身，整個人再次急衝過去！
慘叫聲再起！
戈登，他已違背了他所被設定的正義和仁慈，他已成了不穿戰衣，不守規則的新一代蝙蝠俠，他是黑暗世界的處刑人，突破了限制的……
人。
正義，是非天然的，是被人編織，灌輸的概念。
而復仇……
天經地義！